第二百零八章
直到紫阳的身影在印月宫消失之后,思典与芳怡才走进若月房间,在他们看到脸色明显好转的若月时心里一直悬着的石头也终于放了下来,一旁的剑心手才搭到到若月脉搏便惊骇的张大了嘴巴。
见到剑心震惊的模样,芳怡便急声问道:“月儿,怎么样了?”
“殿下已经没事了,而且随时都可能醒过来。”
剑心说完之后便向思典告退,这几天也把他这老人累的够呛,现在若月已经没事了,那他也可以安心的去休息了。
“前辈请便。”思典极为客气地对剑心抱了抱拳,虽然剑心只是他女儿的一名手下,但这几天也得他不少力,而且还是一个比他年长不少的武功高手。
剑心走在回廊,心中的震撼久久不能平静。紫阳不但将他自己所有的内力留给了若月,还把属于他的印记都完全抹除并助若月将之融合,但是剑心自己试过用真气是无法替若月解毒的,那紫阳又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他把那些毒素都引到了自己体内吗?如此一来,即使他能抵抗衰老,也会在五天之内毒发身亡。
剑心也知道伶云对紫阳的心意,让她看着紫阳身亡何等残酷?现在也只能在心底祈求:希望她不要做什么傻事才好。
剑心走出几步后又望着手里的倾城剑深深地叹了口气,这该如何处置?该如何交给若月?又该如何向她说明?
紫阳和伶云刚出印月宫又被一人挡住了去路。紫阳看了一眼这个挡住他们的人,淡淡笑道:“你想和我一起走?”
伶云望着眼前这个没有回答紫阳的男人,他手臂上一道恐怖的伤口被凝固起来的血块覆盖,毫无表情的脸在告诉着人们他并感不到疼痛,伶云打了寒颤在紫阳耳边低声问道:“风大哥,他是什么人?”
“一个被剑控制的人。”紫阳淡淡摇头并不再理会呆呆站在面前的元杰。
紫阳和伶云再次迈开脚步时,元杰便跟在俩人三步之后随他们一起向王宫之外走去。伶云心里虽然还有许多问题,但看到紫阳疲惫不堪的脸色时也没再问出口。三个人安静地走在出宫的路上,只是他们心里想的念的却不尽相同。
才二十岁出头的紫阳剩下的生命最多也只有五天。在失去燕王室之后,他将自己一生所学的武功修为留给了若月。
“寻……”轻微简短的字节从若月口中发出来。
“月儿,月儿……”
听到若月低呼的芳怡和思典立即坐到床边,紧紧抓住若月的手唤了起来。
好半晌之后,若月的眼睛终于缓缓地睁开了,映入她眼帘的便是思典和芳怡焦急又欣喜的模样。
他,人呢?明明听到了他的声音,明明感受到了他温暖,为什么他却没有在这里?
在紫阳开始给若月解毒时,即使昏迷但也有了模糊的意识,尤其在紫阳收功时,若月虽然没有醒来,但意识也清晰不少,所以紫阳最后道别的一句,她是完全听到了,只是无法开口、无法挽留。
芳怡见到若月又闭上眼睛,于是急切问道:“月儿,你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母…后!”若月闭着眼睛地弱声问道:“他…是不是…来过?”
“月儿,你现在感觉这么样了?”
好在若月没有抬起头来也没有睁开眼睛,所以芳怡也不用躲闪,再把早已准备好的粥抬起柔声道:“来,先吃点东西。”
“母后。”
若月终于又睁开了眼睛,但眼中却饱含泪花。体内雄厚的内力,没有一点病后的虚弱,甚至还要比中毒之前的她更淳厚,而且耳边还听到紫阳的一些话,这些都明确地告诉她:紫阳来过,还输了不少内力给她,但是他现在去哪里了?那一声道别是‘永别’,那是什么意思?
“月儿。”思典见到这样悲伤的若月,又想到紫阳离去时那落寞萧瑟的身影,心里也是微微一酸,开口道:“他不见你,你就依了他的意思吧!”
紫阳最想不到的应该就是思典会告诉若月他来过吧。在紫阳想来他自己已经是一个平民,思典定然不会再同意若月与他来往,因此也就不会告诉若月他来过这里。
“是啊。”芳怡也在一边附和道:“等他想见月儿的时候,自然会回来的。”
“回来?”一颗颗泪珠从非常漂亮的眼睛里滑了下来,若月双手紧紧抓着被褥,泣声道:“他不会再回来了,我……要……去找他……”
若月说着就要从床上起来。
“月儿。”思典一把将若月按回床上,不过没有就此松手依旧用力地压着胡乱挣扎的若月,厉声道:“你知道他去哪了吗,你该上哪里去找;而且现在的你连剑都那拿不了,若是再出什么意外……不是让他的心血白费了吗?”
“父王。”若月在听到思典的话后,终于放弃了挣扎,哭着问道:“他到底怎么样了?”
思典知道若月必然会问出这个问题,于是在此之前便在心里拟定了许多回答,但此时却无法将那些说出口,看着若月担忧及哀伤的眼神,低声回道:“他……只是……失去了武功而已……”
“真是这样吗?”若月定定的注视着思典,似乎不相信他的话。
“是的。”思典坚定地点头。
若月闭目查探自己体内的内力比之前要深厚一倍不止,这些就是紫阳留下的,是他这些年来所学的全部,他现在还剩下什么?不再是燕国世子他现在将武功内力也传给了她,他要去哪里?真的还会回来吗?
思典和芳怡一直守在若月房间,一是担忧若月身体,二是怕她又突然想去找紫阳,这一天是多年来一家三口相处最久的一天了。看着虽然还情绪低沉但已经几乎康复的若月,思典和芳怡终于完全安心了。
王都之外一条道路上一架马车缓缓远去。紫阳、伶云以及元杰都在车厢里,车夫是临时雇来的。
伶云望着车厢一边的元杰,有些担忧地问道:“风大哥,带着他不会有事吧?”
“放心吧,只要对他没有敌意,他就不会……咳……”紫阳话还没有说完就激烈的咳了起来,黑色的血丝也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风大哥。”
伶云轻轻拍着紫阳后背,望着银白的发丝,望着他嘴角的血丝,一颗颗泪珠又悄然滑落:“我该怎么才能救你?我不能……”
“伶云!”紫阳虽然咳嗽不止,但还是没有让伶云说下去,边咳边道:“谢谢……你愿意……陪我……最后一程。”
“风大哥!”伶云从侧面紧紧地抱住紫阳,顿时就哭了出来:“不要……再说……这样的话,风大哥……一定……不会……就……这样……死的!”
“死,也没有什么不好的。”经过伶云这一抱紫阳的咳嗽也缓过来了,但也任由伶云这样抱着,淡声道:“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也是一种解脱,曾经伤害了太多的人,现在终于到了还债的时候了。”
“可我们还有很多人希望风大哥能活着,月舞小姐醒来后若是知道你已经……那她该怎么面对?”
紫阳淡淡摇头,是无力也是无奈,随后又问道:“伶云,知道我为什么要你送我吗?”
伶云想了想也没有得到答案于是轻轻摇头。
紫阳回头看着伶云,轻声道:“我以前也有一个妹妹,在几年前就离开,每次看到你都会让我觉得她还活着,所以这一次才想带你去看看她,其实……也是想让你帮我葬在她身边。”
“风大哥……请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对不起,总是说这些话。”
“……”
马车走得并不快,以现在这种速度,紫阳定然是坚持不到天山的,可现在他也想不到别的地方可去。天山,无方曾经隐居的地方,也是葬着燕国伶云公主的地方,也是紫阳能想到的最后的归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