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薄情

更新时间:20130622

街道上冷风刺骨,雪花漫天飞扬,陶鱼裹紧了棉袄,冻僵的双手把一只礼盒紧紧抱在怀里,这盒子里有一小小的生日蛋糕和一块名牌镶钻手表。

今天是她男朋友杨明洪的生日!几个月前,她和杨明洪闹了点别扭,原因是他借了陶鱼爸爸几万块钱,陶鱼想要回来给独居在农村老家的爸爸好好修饰一下漏雨的房子,顺便装上暖气。

可是杨明洪只恶狠狠的丢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去“你妈都死了,你那半死不活的老爸还能活几年,修什么房子?你要不要为我们俩的未来考虑一下?不想和我好好过日子那就分手好了。”

事后无论陶鱼如何苦苦哀求,他都无动于衷!

陶鱼不愿因此失去这个她爱了多年的男人,所以几个月来,除去上班时间,她四处打零工,在雪夜里捡废品终于赶在男友生日前凑够了几千块钱,为他买下这块名牌手表。杨明洪虽然没什么钱,但却极其向往奢侈品,陶鱼想男友看到这份生日礼物,一定会原谅她的冒犯。

低头看看手上被冻裂的皮肉,她把袖子用力往下拉了拉,嗯,不能让男友看到手上的冻伤,他会心疼的!想到这里,陶鱼露出一抹甜甜的微笑,目光流转处,路边一家两元店内摆着色彩斑斓的围巾手套,门口的扩音器不断传出录制好的吆喝声,“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厂家清仓大处理样样只需要两元”

她停了一下,拍拍棉衣上的雪转身走了过去。

店铺内的东西确实很便宜,每样只要两元,但是东西也大都是一些陈年旧物,上面覆盖着或薄或厚的灰尘。

她挑了一双毛线手套便直奔收银台结帐去了,店老板忙着找零钱的空隙中,陶鱼随意的看了看收银台旁边挂满了头饰的架子,上面挂着一些脏兮兮的发卡皮筋和发带。只看了两眼陶鱼就没了购买的兴致,谁知这时正在找零钱的老板忽然嚷道:“呀!没零钱了,小姐你看要不你再拿两个发卡吧!就算你一块五一个怎么样?”

她郁闷的正想反驳,可是忽然想到离杨明洪的下班时间不远了,于是随手挑了一只三尺长两指宽的湖绿色发带,老板乐呵呵的道:“这条带子本来是五块钱一条的,唉,算了算了,就三块钱卖给你吧,你瞧,不仅可以用来绑头发,夏天你穿裙子的时候还可以拿来当腰带用。”

面对老板的临时抬价,陶鱼虽然有点气愤,但因为赶时间,也就没有过多理论,拿起东西就走了。

因为下着雪又是黄昏时分,才走了一小段路就发现居然不小心迷路了,拐过好几条街才找到杨明洪住的那套破旧的单元房,黑黄色的墙壁上覆满了爬山虎的枯枝烂叶。走上其中一单元,开门,还好屋里没有灯光,说明杨明洪还没有回来。她拿出蛋糕,插上一只小小的蜡烛,然后捧在手心中躲进卧室的衣柜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中的蛋糕散发出甜香的气味,透过衣柜的缝隙,一束亮光轻轻一闪!那是客厅的灯盏亮了,杨明洪回来了。

陶鱼立刻用打火机点燃了蛋糕上的蜡烛,一双眼睛在烛光闪烁中微微发亮。她压制住内心的激动,默默透过缝隙观察外面的动静,按照惯例,杨明洪很快就会进来拿睡衣,到时他一打开衣柜一定会吓一跳,然后她就可以微笑着对他说“生日快乐!”

她抑制不住的满脸的笑容,就这样盯着卧室门口,盯着,盯着,直到一个陌生女人的出现。

蛋糕的甜香消弭,在蜡烛炙烤下反透出几分酸意,陶鱼呆坐在衣柜里,木然看着自己的男朋友温柔拥住那陌生女人,热烈的辗转吮吻,直到两个人剥光彼此身上最后一块布料。

“小如,我爱你!”杨明洪一边抚摸着梅冰如光滑的大腿,一边沙哑着声音低语着,无限柔情。

仿佛为了迎合他的柔情似水,梅冰如顷刻之间,放开四肢如章鱼一般缠在他身上,两人一同倒向柔软的大床。然后不断的翻滚着,嘶咬着,场面极其淫猥

陶鱼坐在衣柜中久久才回过神来,然后轻轻吹灭蜡烛,冰冷的泪水湿了衣襟。她等了好久,床上的纠缠在一起的两条身体才意犹未尽的分开,然后嘻笑打闹着,“坏蛋,去年你就说要送我一条钻石项链了,到现在还没送,你说你是不是个骗子?”梅冰如一边娇哼着,一边伸出粉拳轻轻锤了一下杨明洪的胸膛。

“这也不能怪我,你也知道,陶鱼那臭女人一直缠着我不放,几乎一年就要向我要一次分手费,还说要么给她钱,要么和她复合,不然就死给我看,你说我压力怎么大,哪还有闲钱买大钻石的,买小的你又看不上!”

“去你的!我只是开个玩笑,从来没指望你送我什么东西,况且以我的身份什么样的珠宝首饰没有,还缺你那点吗?”梅冰如嘟了嘟红唇不高兴的接着道,“你不会还忘不了那土包子吧?”

杨明洪搂紧了女人光溜溜的身体,谄媚的笑着:“那种女人有什么忘不了的?你瞧瞧她那浑身的穷酸味儿,真是让人恶心的慌,我有时候真怀疑啊,当年是瞎了眼才看上她的,她连小如宝贝的一块脚指甲都比不上。”

“哎哟!你怎么这样狠心哪,虽是又土又丑的农村丫头,可好歹也对你一片痴情呀!呵呵呵呵”

“去她的,那副模样倒找我一百万,我也不会再和她复合”

这时,陶鱼的眼泪早已经流尽了,她颤抖着掏出手机给自己的好姐妹发了一条信息,顺便把杨明洪的妈妈也叫过来,发生这种事,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不过内心深处还是期望男友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或许等下他会在他妈妈的教育下迷途知返回到她身旁,毕竟杨明洪还是一个挺孝顺的人。

她又在巨大的精神艰熬下等了好久,敲门声终于响起了,床上两人显然有些惊慌,立刻跳起来手忙脚乱的往身上套衣服,这时陶鱼再也忍不住了,她揉揉有些酸麻的双腿,轻轻推开柜门走了出去。

“陶鱼,你怎么会在我家衣柜里?”杨明洪又惊又怒,而陶鱼只淡淡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向客厅,门一开,赵绡绡和杨妈就同时冲了进来,

杨妈进来之后看了看床上的只穿着内衣的女人,先怔忡了几秒,就明白了。

“阿姨!”陶鱼拼命忍着眼泪,半天才吐出这两个字。

不过杨妈误解了她的意思,以为她想大吵大闹,立刻面色一冷道:“男人哪有不花心的,古时的男人还都三妻四妾呢,连这点包容心都没有,你也不配嫁进我们杨家,真不知你那乡巴佬爸妈是怎么教育你的,哼!”

“天呐!你这老太婆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也难怪教出这种败坏风气的儿子!”性子火爆的赵绡绡彻底被杨妈的话给激怒了。

“贱货,你说谁败坏风气呢?”她上去给了赵绡绡一耳光,两人很快撕打成一团。陶鱼一见赵绡绡吃了亏就上前试图分开二人,结果身子一轻,被重重丢在地板上摔得头昏脑胀,她扶额望去,那野女人正哭得梨花带雨,说一定要和杨明洪分手。

心慌之下的杨明洪,看了看新女友梅冰如,再看看陶鱼,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他捡起掉在地上的钻手表忽然嘲笑起来,“送我手表?你ta妈送我跑车我也不会要你这土包子!”说完把手表狠狠砸在陶鱼脸上。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

杨明洪抡圆了胳膊冲她挥了一巴掌,瞬时,一股鲜血如喷泉般从陶鱼的嘴巴和鼻孔中喷出,溅落在衣襟上。此刻并没人注意到,口袋中的湖绿色发带正如蚂蟥一般吸食着浸渍在衣襟上的血液,杨明洪越打越兴奋,最后干脆用脚往陶鱼身上猛踢:“贱货,我跟你说几百遍了,我爱的是小如不是你,好吧!你不信是吧?我让你再来纠缠我让你再来破坏我和小如的感情”

赵绡绡一见陶鱼被打成那样,都吓傻了,也顾不上杨妈了,拿着小皮包劈头盖脸对着杨明洪一顿抽打,这时杨妈和早已穿好衣服的梅冰如一起冲上来一阵拳打脚踢,尖叫声和扭打声引来了隔壁的邻居,然后几人被强行拉开。赵绡绡搂着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陶鱼,哭着大骂道:“杨明洪,你还是男人吗?”

“是不是男人关你什么事,这女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外地来的农村人一个,当初要不是看她还算听话贤惠,我才不允许我儿子和她交往呢!要知道,我儿子好歹是一个集团老总,在外面有几个女人不正常吗?”杨妈面带炫耀大声向所有人说道。

“哈哈集团老总?就他那个街头小门面房屋租凭公司,也算是集团?还老总?我赵绡绡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老太婆你丢不丢人?”

赵绡绡气得面如火烧,正欲推开身边的人再度冲上去抽那老太婆几巴掌时,忽然有人惊呼道,“她快不行了!”低头一看,怀中的陶鱼面色苍白,嘴唇已经青紫。

“你等着吧!我会去控诉你人身伤害!”丢下一句话,她搀起陶鱼一边往楼下走,一边拨了救护车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