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谁家风铃动人心
第五章谁家风铃动人心
明亮的火堆终是在阳光的穿刺下化作碳碎,依靠着荆天启的燕然也从黑暗的阴霾里走出。
“昨晚…”
“昨晚?啊!没事”荆天启装傻地挠着后脑勺,脸上带着那尴尬的笑容显得特别滑稽。
“走吧,我带你去吃点东西。然后再继续赶路吧”荆天启走了两步回头看向燕然。
“走啊?怎么不走。”听着荆天启的呼唤燕然也从沉寂中回应回来,快步跟了上去。
轻轻翻开一颗大树的树皮,荆天启从里面拉出一条十来厘米长的大白虫。那虫被吊在半空中左右蠕动着,似想要挣脱荆天启那有力的大手。
“吃…这个?”燕然看着这虫那纯白的躯体,头都不自觉的侧了过来,嘴巴紧闭着像在拒绝这大肥虫。
“这个很好吃啊,很甜的。师傅告诉我这种虫叫蜜玉节,这可是在青木林才有得吃的特产哦”将虫子在燕然面前摇晃两下后仰起头将吊起的蜜玉节丢到嘴里。
“哧”那汁液飞溅,一下粘到燕然的脸上。伴随着清脆的咀嚼声响起的是呕吐声。
一路上,燕然一想到那又肥又白的虫子就忍不住一阵反胃。加上荆天启一路上寻到不少吃的东西,其中包括各种虫子,蛇之类的野味。
他自己倒是吃得开心,可怜燕然这个从小就在皇宫长大的公主每看见一次这些恶心的东西被荆天启吃得津津有味,就要吐半天。导致他们的速度因此慢上不少。
沙,沙…海浪的冲刷声徘徊耳边。“这么快就走出青木林了?”燕然疑惑道。
“我又没出过去,我也不知道啊。”荆天启摆了摆手。
逐渐地向海边靠近,二人便听到嘻嘻哈哈的少女戏水声。充满着喜悦的欢笑,是抚平心灵最好的鸡汤。
曾经的年华里那吵吵闹闹你追我赶的执着,几人能停下追逐荣誉的脚步,偶坐在茶楼里,品那一口青涩苦茶?
夕阳很美,落于海上,红透着漫天云霞,如敲响记忆的暮鼓,提醒着人们要记住一天中铭心的细节。
携手看夕阳,依肩闻浪鼓。这是多少情侣都梦寐以求的情节。如今看着如此美景,荆天启跟燕然便是沉浸其中。
“夕阳迟暮,又是拉长了谁的身影?纵有千种风情,单翼的鸟儿又如何高飞?越是浪漫,只会徒增那凄离人儿的悲伤罢。”
不知何时,在二人身旁早已站着一个中年妇人,头上一条抹布围成的小帽巾,一身朴素的渔家小服,脚上一双麻草凉鞋。
虽然已经年入三十,可是能从她那憔悴中带着几分娇媚中看出,她年少时一定也是个貌美如花的女孩。
有着一张完美的鸭蛋脸,没有多余的肉可以松弛,鼻子从容地以优美的弧线拱起。眼角上有些细微的小皱纹,这些皱纹在面容憔悴时就会松弛。
“你好”荆天启生涩地打起招呼。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知道最近的城镇在哪吗?”荆天启追问道。
“最近的城镇叫海云城,从这里向北走快的话三五天就到了。”美妇看着荆天启细细说道。
“公子,请问你们是要往哪里去?”一缕希冀浮现在少妇眼中,这明显让二人吃了一惊。
“我们要去皇城”被荆天启看着,燕然无奈开口说道那语气中蕴含着高贵,孤傲。
似乎是得到想要得答案,少妇连忙邀请二人去她家小住一宿,明眼人能明显感受到少妇此刻内心的喜悦。
看着渐黑的天色,二人即便想赶路先不方便,毕竟有饭吃的地方总比吃野味来得好。有了计划二人便跟着美妇走向她家。
叮叮呤呤的清脆声音从美妇家门前那一串贝壳中传递出来,不同音调随着风吹动的节奏化成一曲清纯的小调,让疲惫的人此刻也能暂时忘记那疲倦。
闻着海风,听着海浪,还有着轻灵小调,此情此景倒也无忧无虑。
燕然一进入房内,看见房间的摆设。大厅倒没什么特别之处,就是一张饭桌然后有三四张椅子。
可是当她看见侧房时就有些吃惊了,书桌,笔墨纸砚,笔架等等一些文人经常使用的东西怎会出现在一个渔家里头?说没有文章谁相信?
正当燕然陷入思考之时。
“娘亲,我回来啦,今天我拣了好多贝壳呢,又可以做些风铃出去卖了”门口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可是当她看见荆天启跟燕然时不由得一怔。随即说道:“你们是谁?”
“铃儿,他们是客人”少妇走出来呵斥女孩。
听到母亲对他们如此友好,那位唤作灵儿的女孩顿时脸泛红光。嘻嘻的笑着。眼前年纪都不大的二人,很快就打成一片了。这二人当然就是荆天启跟灵儿了。
对于一向高贵的公主当然在一些平民面前是有些公主病的了。
所以从一开始到灵儿睡着后就只有她一个人苦瓜一样的脸,美妇也有不时的配合着灵儿轻笑一番。
嗖嗖海风呼啸而过,岸上渔火早已湮灭,显得格外宁静。三个黑影映在月光下,颇有几分神秘色彩。
一个标准的侧弯腰美妇说道:“二位,实不相瞒其实我是有求于二位。想必这为小姐也不是普通人,应该早有所料”美妇看着燕然那毫无表情的脸,微笑着。
“如果能帮,我们一定帮的,大姐”荆天启拍着心口给出一副相信他的表情。
“其实…这件事不难,只是有点麻烦。”稍微停顿了下美妇继续说道:“我本是一个商人之女,因为生活较富裕并且爱好文学,所以我认识了一个文采出众男子。”
“很快我们便钟情对方,奈何终究是逃不过千百年来的定律,在各方压力之下,我们便决定私奔。”
“这里,便是我们的家,快乐生活了五年,记得那最后一年是铃儿四岁生辰。他答应帮玲儿弄一串风铃……”
“那天他回来,我感觉他有些不同,只是我说不出哪里不同…他把风铃给了铃儿后…便对我说他要去皇城办点事,说很快就回来。
只是这个很快,便是十年都未曾见他回来,甚至书信都没有。”美妇越说语气越是悲伤,渐渐地眼中滴下了那一滴思念的泪水,落在沙滩上,被海浪刷去。
泪随浪而走,念却不曾减。
“大姐,这事包在我身上”荆天启安慰着美妇。
“他叫?”一直沉默的燕然终是开口了。只是仍然有着那一份高傲。
“风百川…”美妇拭去眼角的泪水说道这一夜…很静…三人交谈的这一幕,却是被一个小女孩看在眼里。
睡在床上的风铃眼角早已湿润。一个女孩失去了父亲多年,还是一个感情那么好的父亲。你说她这么多年没有伤心过,谁又会相信呢?而谁有能做到呢?
这一夜,呢喃的梦语在少女口中传出:“父亲……铃儿好想你”只是远方的那位父亲此刻是否也在梦中挂念着自己的女儿?泪水滴落床榻之上,你可曾听见?
初阳升起,将海与天分成两半。如同此景,世间之事总是有分有离,细细品味,方能发现分离那一刻,才是最难忘的。
四人站于门前,虽然只有一日交情,却更胜那些虚情假意。或许终有一天,他们会在不同的地方看着日出或者日落,能想起多年前一个小渔村,一个美妇,一个少年,两个少女。
那离别时的情意,定会让自己颇有感触吧。
“拜托了”
“放心吧,大姐”
“天启哥哥,你会再回来看我的吗?”铃儿那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荆天启,充满着恳求。
“将来我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你可不要忘记我哦”
有一种爱叫做执着,有一种情叫不忘。在风铃跟美妇的目光下,荆天启挥摆着手。
离开了这人生旅途的一小站。不过他相信,有一天他会回来的,因为他承诺过。
清晨的气候凉爽,露珠点点。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只有在浮现出太阳的火红色曙光的东方,还拥有着黎明前的暗灰色云块,这云块不断地淡下去,渐渐消失。
整个青木林里那些青葱大树似乎洒遍了金色的微尘。钻石般的露珠,在叶片上轻微颤动,闪烁出七彩的光点。
“哈,我出来啦!”看着身后的茂密深林荆天启发出了内心对于外界的期盼。
燕然此刻也是颇为心喜,没想到她终于是出来了。“皇城,我很快就回来。玄计,你等着吧,我一定让你大吃一惊。”
看向身旁的少年,不知不觉中她对眼前的少年竟然有着一种坚定的信念,相信他三个字徘徊在脑海久久不散。
山城过雨百花尽,雨后的道路虽然泥泞,却给人一种清爽之感。太阳西坠,人归,鸟还林。
于是暮色便起了沉淀。有了明显的界层。一边清明一边朱红,诗意盎然。
看着简陋的土黄色石墙,看着上面黄旧的木匾上写着海云城。两人迈步而去,踏进了这繁华小城。
回首再望一眼来时的地方,耳边响起那熟悉的清鸣。
风铃,风铃,你的鸣奏又是为谁人而牵动?你的思念会随着曲调飘向远方,如那蒲公英的种子,终究是会找到花开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