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替身（大结局）
说来,总觉得很奇怪。
夏笙成了我们的室友,同桌也变成了他。而且每天早晨都会有买好的早餐摆在桌上,下面附着鼓励、关心的小纸条。他还会死死跟在我身后,叽叽喳喳讲个不断,我知道他是想逗我笑,让我开心。耳边总会想起他爽朗的笑声。渐渐发现,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那么像小迪,他做的都是小迪之前总会习惯做的事情。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他仿佛正在取代小迪,就如,小迪的替身。
替身?!这个词用来形容恰当不过了。
我突然想起来。难道夏笙真的如之前所说的那样“如果你愿意把我当做小迪,我可以做他。”是这样吗?
夏笙的出现,到底为了什么?我不禁揣测起来,一切都哪么离奇。
从夏笙的身上看到了小迪的影子,我是觉得很高兴。他的左一句“夏”,又一句“夏”,就像小迪之前那么叫我一样。我竟然还抱着幻想,以为夏笙就是小迪。难道小迪害怕我孤单,派了一个人来守护我身边吗?
呵呵。。。我摇摇头,打乱了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是夜。
漆黑的夜空就像一块深黑色的幕布,压抑得人喘不过起来。
那月光侵蚀不了的阴影之下,一个穿着长衬衫的少年寂寞而笔直地站着。路过的晚风撩起他柔软的刘海,幽黑的瞳眸盛满了夜空洒下的星辉。
他就这样默默地立在那里,微微昂头,不说也不动,仰望着天上的星星。
半响,我一直凝视着这个影子,才动了双唇。
“小迪。。。”清晰柔软的嗓音仿佛穿越时空,来自时间的彼岸。
焦急的脑海里缓缓浮现熟悉的场景。
月光透过树叶在地上留下斑影。
原来这是我们曾经独处的地方。
身影愣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转过来。他温柔地微笑着。笑容依然如六月的夏风,他的笑容总是那么的温暖适宜。只是这样温润地笑着,就能让人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的舒服和惬意。
再次见到了他,我无法掩饰自己的激动,强忍住了快溢出来的泪水。
“就是这样的笑容,你要记着。。。”小迪笑着说完,声音突然低沉起来,呼吸声沉重。他死死地咬着嘴唇,手紧紧捂着胸口,豆大的汗水从额头上流了下来。有血渗出来,随后倒在了地上。和那天一样。。。
再次,他在我面前死去。
我无力地跪倒在地,脑子一片空白,悲伤痛苦的情绪占据了我全身,我连呼吸都不会了。
周围的空气变得有一些异常,像是阴霾的世界一般,整个世界的光都黯淡了下去。】
忽然天空中吹起一阵狂风,四周的树木在一瞬间剧烈地摇摆起来,猛烈的风势让树木们纷纷折腰。
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身子已经汗湿了一大片。
清冷的目光扫视到墙上悬挂的一张放大的“全家福”,那时大家的合照。
那时候的笑容比现在幸福一万倍,比谁都多,声音比谁都清脆。因为那时候,我有他们。
而现在,一切都变得太戏剧性。
我准备再次躺下,无意间瞥见了对面熟睡的夏笙,他安详地闭着眼。如果那是小迪该多好。
寂寞的操场,稀稀拉拉的几个人。我把书包扔在操场上的一棵大槿树下。可怜的我啊,依旧过着白天上课脑袋一片茫然,被同班同学奚落的生活。
两千五百米的操场,我真害怕无亲无故的我会跑死在操场上没有人来帮我收尸,哦,对了,我还有个妈妈,她算吗?呵,应该算吧。
我拉上了衣服,绑紧鞋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在昏黄的跑道上跑起来。随着路程的增加,汗水从发梢坠落,顺着脸庞流进眼睛里面,生疼。
只不过想通过跑步来发泄一下情绪,却不知自己会这样拼了命地跑着。
呼吸越来越急促,小腿酸疼得厉害,像是绑上了铅块一样,越来越难以前进了啊。我艰难的呼吸道,没吸入一口气连肺都冷得生疼。
我想,这两千五百米的路程,必是我生命所不能承受的。看着渐渐漆黑的天空,视线有些模糊起来,不慎跌入某人的怀里。
“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我被某人抱住,意识有些混乱,眼前人样子看不清,我大口喘着粗气,腿一软,滑倒在地。
“起来。”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只手,然后死死地抓住我的右手手腕,用力把我扯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呼。。。呼。。。”
“你知道我总是跟着你的。我一直在一棵树下看你,抱不动了就不知道停下来吗?!”夏笙注视着我我,眼神中充满了心疼,哀伤。
“呵呵。。。”我接过夏笙递过来的毛巾,擦拭脸上的汗水,“要陪我喝一些酒吗?”
夏笙听到我开口,愣了一会儿,见我虚弱地走到树下,拾起地上的一个背包,把里面翻倒过来。啤酒拉罐稀里哗啦散落一地。
“你。。。你胃不是不好吗?为什么还要喝酒?”夏笙皱着眉头,有些模糊的视线不知他在想什么。
我勉强地笑了笑,依着树干走在地上。“嘶。。。”拉环被打开,气泡有些冒出来。我笑着递的手势给正向我走来的夏笙。
夏笙走到我面前,停了一会儿,嘴唇微微张开,想要说什么,还是接过了我手中的拉罐,靠近坐在了我身边。
“咕噜咕噜咕噜。。。”夏笙什么也没说,啤酒大口大口往嘴里灌,有些从嘴边流出,顺着脖子打湿了衣领。
我转过头,看到夏笙这样子,有些吃惊,快速抓住他的手腕,让他停下来:“喂,你在干嘛?!喝这么急,不怕呛死啊!”
夏笙身体僵硬了一会儿,然后脸缓缓朝向我,逆着光,夏笙半张脸都浸入黑暗。隐约中,我看到有些闪光的东西。那是眼泪吗?
我轻轻伸手去触碰他脸上的亮光物,湿湿的,很冰冷。
“你。。。怎么哭了。。。”
“呵呵,没有。。。只是想起了关于很久的事啦。”夏笙用手挥去了脸上的泪水。
“哦。。。”我对别人的事不感兴趣,也不想知道。接着又从衣包里摸出了一根烟,含在嘴里。
“呼。。。”黑暗中亮起了一个隐隐的红光。我随意而又自然地吐了一口烟气,很快消散在风里。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夏笙面对我的变化,心里有些难过,看了我很久才开口。
“呵,很久以前就有了,也有很长时间没有过,不过现在又想要了。”我昂着头,看着漆黑的天空有些发愣,又吸了一口烟。“没有星星了哪。。。”淡淡的话语,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夏笙说,声音很快被风吹散了。
晚风吹过,柔浅的短发被风带动,掀起衣角钻进去,有些冷冷的。
“来,我们继续喝吧!”夏笙又拿起两罐啤酒,一个给我。
“啪。。。啪。”
“嘭。”两拉罐相碰击发出清脆的声音,我和夏笙相视一笑,一饮而尽。
夜色越来越浓,我们两人逐渐消匿在黑暗中。
我竟然睡着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酒精还残留在体内,意识还不是很清醒。我用余光扫了一下周围环境,熟悉的白漆墙,整齐排列的床位,原来是宿舍呀。我放松地躺在床上,想换个姿势继续睡,突然身体接触到肌肤,滑滑的。诶?!难道我昨晚裸着睡?!可是我没这习惯啊,难道。。。有了最坏的打算,我大惊起来,发现旁边躺着一个人。我腾地一下坐起来,掀开上半身的被子,发现自己的衣服被脱光了,我无意间竟看到夏笙胸脯上两道长长的刀疤!
“你是谁!”
夏笙也醒了,脸微微泛红,害羞地看着我,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慢腾腾拿起旁边的衣服穿好,才开口道:“梁晓茹。”
梁晓茹?!这三个字一下在我脑中炸开,此时梁小茹的模样和夏笙的脸重合在一起。对!她是梁晓茹!
所有关于梁晓茹的记忆瞬间都在脑海浮现起来。难怪看着那么眼熟,怎么之前没有察觉出来?!啊,头好痛。
原来是这样啊,我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由自主地握紧了颤抖并冒着冷汗。
我冲她讥笑了一下,平静地穿好衣服后,身体一怔,缓缓抬起有些苍白的面来,打量她的神色有些复杂,沉吟片刻后,淡漠的语调道:“夏笙,不对,是梁晓茹,你为什么要这样作践自己?呵,真是可笑,把自己弄成这样,嫌自己还不够脏吗?!”
梁小茹面对我依然的态度,心里暗暗一沉,不禁担忧起来:“夏,我知道你是同性恋,所以我才。。。现在好啦,我已经整过性了,小迪已经死了,让我们在一起吧。。。”声音越来越低,但还是藏不住梁晓茹心里那份期盼。
“住嘴!我是gay又怎么样?!我告诉你梁晓茹,我不会喜欢你,永远不会!永远!”
“什么?!”梁晓茹闻言,显然一愣,然后勉强地笑答:“夏,不要这样好不好,我爱你,我爱你爱得让我都不认识自己,你不喜欢我的我都可以改,包括我的身体。。。”
“够了,不要说了!呵,你可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哪,用尽心思设下的计谋,不过恭喜你,如你所愿,在你的安排下,他们都死了你应该很高兴吧?”嘲讽地语气。
“不是那样的!”梁晓茹忙解释,一边下床。
我此时头脑一片空白,不想多说什么,面对梁晓茹这样的人,我还能说些什么?呵。
我脸色阴沉,转身。
“你懂什么是爱吗?”
“。。。我懂。”
“呵,是吗。”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那样绝情?!为了你,我放下了尊严,放下了个性,甚至让身体去改造,你知道吗,手术刀割开我的皮肉,那是多么的痛。纬夏笙,为夏生,为了夏而再次新活着,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放下,为什么还是不要我!”梁晓茹痛楚地跌坐在地,几乎是哭着说出来,声音有些嘶哑。
虽然心已经麻木了,但我知道梁晓茹因为出自对我的爱,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可她做出的事无法是我释怀。沉重的打击直直地撞击着我的心脏,眼里迸发着悲伤和愤怒的矛盾感。犹豫了很久,才咬咬嘴唇,态度坚决地说道:“我不会原谅你。”
模糊得音节微微震动了空气,旋即便消散在这无色无味的气体之中。
望着白色背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梁晓茹的胸口撕扯般疼痛。
像是变了个人,曾经温柔的目光越来越遥远。。。再也看不见自己一样。
真的,该放弃了吗?
梁晓茹一直知道,他们相爱不了,却还是执着。
感觉脸庞有滑落下来的微热的泪水。月光惨淡地打在女生的身上,好像全宇宙都变得安静起来,只有嘤嘤的哭泣声。
天还是处于黑暗中,放假了校园除了自己几乎没其他人了。我不知道我现在该是什么样的心情。
我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突然身后亮了一大片,并发出呼呼的声音。我转过头,看到宿舍楼起火了,好像,就是自己那间。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并没有想要去就梁晓茹的想法,那是她的选择,也许这样她会换来幸福、解脱吧。火焰的红光映在我眼里,我看不到梁晓茹此时感受着左胸膛的抽痛,仰着头用一种固执的微笑点燃整间屋子。同着回忆,一起烧掉。
啊,是过去了多久了?
我抬头,恰好一阵秋风吹来,校园大道两旁的梧桐黄叶随风飘落,在夕阳的余晖里,美得那么让人沉溺啊。
我试着摊开手掌,接着飘落的黄叶。
原来夏天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
原来,我什么都没有了。
一刹那间的恍惚,耳边只剩风吹过树梢的声音。
记忆中的那个夜晚,月光皎洁在树影间斑驳,少年淡淡的一句话开启了两个人的恋爱之旅,手掌的温度烙印在手里,那么真实的存在过。而如今,天空漂浮着两排云朵,尾处被染成亮灰色。
因为理想错误地匿藏了爱情和其他必须,让人看着没有尽头,以为那就是一辈子。
极其遥远的何止是距离。
轮回的寂寞抑或重复的悲伤,他们懂爱,他们不敢爱,他们不能爱,纵然相逢,又如何?
可是,有些事情,不到那个地步,永远也不知道,原来那个人,比他自己所想的,还要重要。
不能失去。
也许,是雨的陪伴,陪伴着我哭泣,
也许,是雨的存在,让我不是一个人。
再也承受不起那些伤痛
那雨水晕开了心中的伤悲
我并不需要别人懂我,我也不需要温暖。
我只需要疼爱,关爱。至少是值得让我回忆的东西吧。
嗯,不哭,笑着把眼泪逼回去。
记得,说过要坚强的。
呵,真的,真的连我都在可怜我自己了。
曲终人散,该远去的走远了
卑微的笑着,其实我并不好。
风吹过,我还剩下什么?
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我还在等待什么?
我不知道该走向何处。
黑白曲线,谁落兮了岁尘。
在孤单中徘徊,只是为了寻找一丝安慰。
泪水滑落在脸颊,我笑了。
不是说好不哭的么?
记得,曾经说过的天长地久,而如今却早已食言。
曾经的那些那些一点一滴地在流逝。
一切都随风远去,最终,化为灰烬。
唯一记得,那个夏天,两个少年曾相爱。
我爱你。(洛小迪
我爱你。(凌夏
不想承认爱已逝去的事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