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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君

雪后初晴,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层峦叠嶂,几乎辩不出方向,唯有那宽阔平坦的官道因车辆往来频繁,未及雪化,已经被踏得满地泥泞。

一支队伍自远方逶迤而来,待渐渐近了,却不过百余人,瞧着模样风尘仆仆,必是从远方而来。接近年关,各路商队往返于京城并不稀奇,令人惊奇的却是这百余人竟是铮铮铁骑,队伍前后数十侍卫煞气凛然,中间护着一辆古朴的马车,却不知是何方贵人。

半里地外的长亭,几匹黑骑驻足观望,待望见那徐徐推进的队伍,便有一人兴奋地叫起来:“来了!”

为首之人双眸一亮,俊美高华的脸容上显出一丝喜悦,却马上又多了份苦涩,摇摇头,似有些犹豫。身边的人察颜观色,立时懂了主人的心思,劝道:“皇上,怀王深明大义,自会理解您的苦衷,怀王妃”说了最后三字,那人顿了顿,自己有些不确信,却仍是赔笑道,“也不会不讲道理,皇上无需担心。”

那摇头苦恼的人,却正是大齐今上,文帝燕嗣宗。

闻言,燕嗣宗的笑容更加苦涩了,“三皇叔固然理解朕,可更舍不得三婶难过,若三婶不允,朕就是跪下来求他,他也不会答应。”

“可这事关大齐社稷”

燕嗣宗摆手,直是摇头叹气,“当年他就那么带着三婶走了,把一堆烂摊子丢给朕,拿江山社稷去压他只怕会徒劳无功。也不知朕那三婶是否知晓罢了,我先把姿态摆低了,伸手不打笑脸人。”最后一句却是含糊的嘀咕,谁也没听清,便见他扬手挥鞭,向那队伍疾驰而去。

马蹄声惊动了侍卫,甄榛坐在马车里,忽然听人惊呼了一声,“皇,皇上?!”

掀起帘子,只见身着便装的燕嗣宗正跟燕怀沙寒暄,琛儿所在他父王怀里,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望着燕嗣宗。燕嗣宗笑眯眯的望着琛儿,俊美的脸上露出满意之色,三言两语便哄得琛儿叫了他皇帝哥哥。

还欲说什么,偏头一看,却见甄榛从马车里露出半张脸,他连忙打招呼,“三婶,多年不见,可还安好?”

甄榛面色平静,看不出久别重逢的喜悦,眸中却是似笑非笑,“劳皇上记挂,甚好。”

这一声“皇上”叫得燕嗣宗心惊胆战,直是心虚不已,连忙岔开话题,转过头又去哄琛儿,却不敢再与甄榛对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京城,怀王府早已安置好,燕嗣宗没过多久便回了宫,琛儿有些舍不得,他便趁机邀琛儿进宫玩儿,琛儿欢喜雀跃。

第二日,不等甄榛进宫,皇后秦氏便来了怀王府,两人寒暄许久,又话了家常,秦氏抱着琛儿几乎舍不得撒手,望向甄榛的目光又是羡慕又是渴望。

甄榛只淡笑看着,并不说什么。

怀王回京,闲置已久的怀王府马上热闹起来。

府中来客如云,甄榛推了许多拜访,却仍是少不得隔三差五的招待随访的女眷——自从燕怀沙回京,朝中诸臣便几乎踏破了怀王府的门槛。若只是来送礼套近乎,燕怀沙大可推了,可偏偏诸臣都是有事找上门来,连几位阁老也都数次拜访,这其中又少不得带了女眷来,甄榛也推脱不掉。

诸臣来访是为了何事,甄榛没问,却也很快就知道了——

希望怀王劝谏文帝广纳后宫,早日为皇室开枝散叶。

文帝登基六年,政治清明,民安物阜,宣帝在位时的北魏之乱造成的衰微,经过文帝大刀阔斧的整治后,早已不见痕迹。

文治武功,雄才大略,在这样的皇帝统治下,可以预见大齐未来将迎来全新的繁华盛世。

如此明君,诸臣是极其满意的,惟独一点,令得诸臣放不下心——文帝已到而立之年,膝下却没有一儿半女,这未来的江山社稷没有继承人,他们如何能放得下心?

后宫除却皇后秦氏,便只有他仍是睿王时纳的两个侧妃,分别封了淑妃和德妃,去年底,淑妃病逝,后宫更是虚悬。

诸臣劝谏不断,请求文帝广纳后宫,早日繁衍子嗣,却一一被文帝驳回,也没说原因,引得诸臣猜测纷纷。有人道是帝后情深,若不是早先还纳了侧妃,恐怕整个后宫只有皇后一人,当初文帝还是睿王是为睿王妃肃清后苑一事可参见。也有人道是文帝早年历经后宫迫害,心里有阴影,故而不愿广纳后宫引得诸妃压轧,先代也不是没有只有一个皇后的皇帝。更有人猜是文帝某方面不行,不然怎至后宫如此虚悬?甚至有老臣被逼急了,请了太医给皇帝诊脉,有问题要及早治,若真是有哪方面问题,兴许还能治得好。

文帝却稳如泰山,轻飘飘一句“朕自有分寸”,便再不提此事,显然是没有放在心上。内阁老臣们急得不行,趁着新年,又是文帝三十整寿,寻了一堆理由,把怀王从秦州请了来,只望怀王能劝一劝文帝。

照理,燕氏在子嗣上艰难,尤其是皇后及嫔妃都未诞下皇子,文帝纵然待皇后深情,也该为大齐社稷想一想,广纳后宫是极为需要的。

作为一个皇帝,文帝委实任性了些。

甄榛懒洋洋的靠着熏笼,琛儿兴冲冲的跑进来,扑进她的怀里,“母亲!”

甄榛失笑,见他小脸通红,模样可爱,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又去哪儿玩了?”

“是皇帝哥哥来了。”

甄榛微微挑眉,摸着琛儿头顶的软发,徐徐问道:“琛儿很喜欢皇帝哥哥?”

“皇帝哥哥很好。”这就是喜欢了。

“那,你父王和皇帝哥哥比,琛儿更喜欢谁?”

琛儿眼珠子骨碌一转,脆声道:“父王!”

甄榛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循循善诱,“那父王和母亲呢?”

琛儿的脸马上垮了下来。

对于他来说,这世上最大的难题,便莫过于甄榛的这个问题了,父王和母亲哪个更重要,不管是问多少遍,这位怀王府的小神童绞尽脑汁也答不出来。

这事,在怀王府一直传为笑谈。

甄榛却不为难他,伸手将他抱起,就往脸上吧唧一口,“真是母亲的乖宝贝。”

琛儿望着母亲的笑,却觉得像只狐狸。

没多久,朝中便传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今晨早朝,因着怀王回京,诸臣又提起了广纳后宫的事,燕嗣宗仍是和稀泥,却抛下了一句令诸臣惊疑不定的话——

“就算朕没有子嗣,我燕氏仍有继承人。”

皇帝没子嗣,百年之后,便只有从宗室里选出合适的继承人。放眼燕氏嫡系子孙,还有谁可以做继承人,已经是一目了然。

只有怀王的嫡长子。

难道文帝要立怀王家的小世子为太子?!诸臣被这个消息惊得不轻,劝谏的折子顿时如雪花飞进御书房,而同时,怀王府的门槛再一次被踏平了。

怀王府却没露出半点风声。

这一日,借故罢朝了几日的文帝,灰溜溜的出现在了怀王府。

前院早已屏退了左右,因皇帝到来,府中的人更是谨慎,便只有燕怀沙和燕嗣宗二人。

燕怀沙捧着一杯茶,慢条斯理的啜饮着,却不说话。

燕嗣宗瞧了一眼他的脸色,心里有些发虚,面色却是肃然,见燕怀沙不打算开口,便轻咳了一声,正声道:“三皇叔,朝中的情形你也知道了,我也是迫不得已——我可以没有子嗣,但大齐江山不能没有继承人。”

燕怀沙眼皮也不抬一下,仍是不说话。

“三皇叔”见他不为所动,燕嗣宗立即换了副脸面,叹道,“我也知你和三婶舍不得琛儿,可我实在无法。这江山本也该是你来坐的,琛儿便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可你不愿意,让我来打理,如今我接了手,能保证大齐完整无缺直到我死,但若无人继承,先祖披荆斩棘打下来的江山也只能毁在我手,你又怎忍心?”

燕怀沙仍是默然,良久,才缓缓道:“我并未说不可。”

这就是答应了。其实他不答应没办法,这燕氏的下一代,只有琛儿一个子嗣,除了他没人有资格继承大位。

“琛儿今年六岁,已到了开蒙的年纪,正好可以留在京城”

皇帝的车撵离开王府,燕怀沙招了个人,听说甄榛还在上房,便直接去了上房。

皇后秦氏也随燕嗣宗一起来了,一进门便来了内院,跟甄榛聊了许久,燕怀沙见下人都远远站着,必是方才甄榛打发的,不让人靠得太近听了两人的谈话。

甄榛刚哄了琛儿睡觉,见他进来,抬头看了看,露出一个微笑,将琛儿交给奶娘。

“榛儿。”

他伸手抱住她。

甄榛“嗯”了一声,轻声道:“皇后与我说了许多。”

她原以为只是燕氏子嗣艰难,燕嗣宗又与秦氏情深,才会有今日这样的局面,秦氏却告诉她,燕嗣宗不会有子嗣。

这件事,是燕嗣宗告诉秦氏的。

是那年秋天发生的事,燕嗣宗受伤的那一晚,她和燕怀沙正在别庄——想来燕怀沙是早知道了的。

琛儿是燕氏下一代唯一的子嗣,燕嗣宗想立琛儿为储,没有选择。

其实,琛儿作为燕氏子孙,也没有选择。

秦氏希望她能把琛儿留下来。

“放心,琛儿不会离开我们。”

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上了马车,秦氏抱着暖炉,却仍觉得寒气逼人,忍不住搓了搓手。

一双大掌握住了她的手,干燥的温暖立即驱走了寒意。

秦氏被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燕嗣宗的声音从耳畔传来,“还冷不冷?”

温热的男子气息包裹着她,秦氏双颊生晕,低声道:“不冷。”有你在,怎么都不冷。

她顿了顿,忍不住问道:“三皇叔可答应了?”

“应了。”

见她望着自己,燕嗣宗道:“可是三婶没答应?”

“若是我,也舍不得放开自己的孩子。”秦氏闷声道。

燕嗣宗点点头,“立琛儿为储,三皇叔不会不答应——这是琛儿的责任,他逃不掉。我原想留下琛儿在身边教导,可三皇叔不应,却要等琛儿成年后再说。”

想着他就有些头疼,琛儿成年,还有好些年啊。

“那朝中总得给个交代。”

秦氏显然也想到了,再不给诸臣一个交代,怕是难以罢休了。

“自然要给个交代。”燕嗣宗却笑得奸诈:“朝中这群老头子烦了我这么久,也该让三皇叔烦一烦了——新年祭祖我便立了琛儿这个太子,到时候三皇叔带不带得走琛儿,嘿嘿,就看他怎么跟老头子们交代了。”

伸手掀起帘子,但见外面冷风呼啸,天气阴沉,燕嗣宗的心情却止不住的舒畅,“哎呀,近来天气真好,正适合祭祖呢,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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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鞋们,番外结束了。

谢谢大家的支持,下本书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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