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心境改变
风不归带着荒骨从鬼盗山寨出发,再次踏上了通往天剑门的复仇之路。因为荒骨太过狰狞骇人的缘故,风不归不敢带荒骨太过招摇的一路飞行。每当有遇到附近有正道之人的时候,便选择低调的混入因战乱逃荒的人群之中,或者选择相对隐蔽的山林小径行走。
所以这一路走来,风不归却是看到了太多的人生百态,世间冷暖。时不时地看到那些朝不保夕的逃荒者,那些因为地盘和金银互相攻伐血战的诸侯一不小心便满门惨死,那些无奈必须要在战乱之中杀更多的人才能活命的士兵……风不归心中有点动了恻隐之心,对这个变得越来越残破的世界,也对那些在水深火热之中挣扎的人。可是风不归明白即使他此时想要出手做些什么也只是徒劳,即使他的修为再高,地位再高,可是他却改变不了人性、人心。
一路走走停停,风不归带着荒骨终于接近了了天剑门管辖之内的土地了。为了避免期间与到什么不必要的麻烦,风不归并没有选择走城市重镇的官道,而是继续选择了自己最喜欢的山林小道。正道风不归和荒骨走到一片寂静的荒草地之时,风不归忽然感觉到前方有着一股陌生人的波动。难道有人在此地有什么埋伏什么不成?风不归暗自想到。可是他感觉到前方那气息对他来说弱小的如同一只小蚂蚁一般,所以也没有在意什么,而是继续往前走。可是风不归刚不远,那荒草丛中却是窜出了一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小孩子。那孩子一看风不归和荒骨往前走,便连拦在了他们面前着急的说道:“两位大叔不要再往前走啦,前面就是黄岩村,现在正被一群山贼给包围了,两位大叔要是再往前走,肯定会被那群山贼发现的。”
风不归听到那小孩真切的担心,不由得俯下身摸了摸那孩子沾满了杂草的小脑袋,柔和地说道:“孩子莫怕,我和你那位大叔却是最擅长对付山贼了。”风不归说完,捏了捏那孩子消瘦的小脸,带着荒骨继续往前走着。而那孩子在听到风不归的话之后,眼睛忽的一亮,有点畏畏缩缩地在远远的地方跟了上来。
风不归刚走出那一小片荒草丛,便看到了前方衰败残破的小村子,在风不归看来,此时的这个黄岩村甚至都不如曾经遥远偏僻的青石村。而此时黄岩村的村口,黑压压的一大群衣着破旧,同样是面黄肌瘦的村民老老实实地跪在那里,而他们身前的则是有着二百多人的衣着比那些穷苦的村民也好不哪去的山贼。风不归只见这时,那黄岩村的一个老者在地上跪着一点一点地挪到了一个手提狼牙棒的大汉身前,不停地一边磕头一边哭诉着。由于离得很远,加上风不归也并不想知道那老人对那山贼说着什么,所以风不归并没有听清那老人在说什么,只是好像在向那些山贼求饶似的。
而正在这时,从村子里又出来了百十名山贼,那些山贼无一例外都带着自己的战利品。有的手里提着米面等粮食,有的牵着牛羊什么的牲畜,而走在最后的四十多人则是绑着二十多个已经吓得不停哭喊的年轻姑娘。看到那二十多个年轻姑娘被绑了出来,那跪下求饶的老者更卖力地磕起头来,不一会儿额头便开始滴下血来。
这时一直在后面远远跟着的小孩子看到风不归和荒骨停了下来,也走上前来看到这情形。那小孩子一看到黄岩村外的情况,马上就跪在了风不归和荒骨的面前像那村口的老者一般不停地磕起头来。风不归看着不停磕头满脸泪水的孩子,赶紧把那小孩子扶了起来。然后擦干净那小孩子的脸庞说道:“我知道你一定是想我去救他们对吗?”那小孩子一边擦着眼角,一边哽咽着点头说道:“大叔说最擅长对付山贼了,求求你救救我爷爷,救救我们黄岩村吧……”说着说着,那小孩子又急哭了。
风不归看着眼前惊慌哭泣的孩子,点了点头带着荒骨和那黄岩村的小孩子,慢慢靠近了村口的山贼。只是正处在兴奋状态的山贼们此时谁都没有心思往后看,而是两只眼睛死死地定在了那二十多个年轻的姑娘身上,所以并没有发现风不归他们从后面走了上来。这在这时,那手提狼牙棒的大汉看到了前排一个跪在地上不停发抖的孕妇,也不理会不停冲他磕头的老者,径自走到了那孕妇面前提着那孕妇走到了一众山贼的面前说:“去看看还有没有这种大肚子的婆娘,有都给老子带过来,然后把这些婆娘的肚子开了,老子要用这些没出娘胎的小东西泡上几缸好酒,哈哈哈哈……”那大汉说完,自有十几个山贼开始去那人群之中寻找孕妇去了。而被那大汉提在手里的孕妇听到那大汉山贼的话之后,来不及哭闹,就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时人群之中突然冲出了一个瘦的皮包骨头的三十许汉子,那汉子手里拿着一块碎石一边冲向那大汉山贼,一边目眦尽裂、怒发冲冠地喊道:“狗日的黑水山贼,放开我家婆娘!老子跟你们这帮狗日的拼啦!”那大汉听到那汉子的喝骂,面上不只没有丝毫怒色,反而好像那汉子是在甜言蜜语的恭维他一般大笑了起来。那大汉山贼看到那黄岩村的汉子冲了出来,用手一拦那些想上去砍了那汉子的山贼们,将手中的孕妇放下,提着狼牙棒狞笑着迎了上去。就在在场所有的人都以为那大汉山贼一狼牙棒就把那黄岩村的汉子脑袋砸开花的时候,一个灰褐色的身影突然从天而降,在所有人都没看清楚怎么回事的时候,那大汉山贼却是已经变成了地上的一滩肉泥了。
这时风不归很是愤怒的声音传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荒骨,一定要杀光他们。”而在场所有的山贼此时才注意到身后一个高大的年轻人领着一个孩子走了上来。山贼们在听到风不归的话以后,其中一个手持看到的汉子大喊一声:“弟兄们,砍了所有人,为大寨主报仇!屠村!屠村!”那些山贼一个个都拿起了兵器向着风不归和荒骨围了上去。只是那些山贼还没有走到风不归的身边,风不归却是脚下一点,飞到了荒骨的身边。然后风不归慢慢地取下荒骨身上那灰褐色的大斗篷,小心地说道:“这衣服可不能弄脏了,好了,杀了他们吧荒骨。”而荒骨在风不归取下斗篷之后,那狰狞恐怖的外形马上震慑了在场所有的山贼。
荒骨双臂红绿两色的臂刀噌的一下伸出了丈许,然后以在场除了风不归之外所有人都看不清的速度屠戮着所有的山贼。那些山贼又何曾见过如此恐怖的怪物,一个个叫喊着妖怪魔头,想要逃跑。可是荒骨的速度又怎是那只是普通人的山贼可比的,不出几个呼吸,一共三百多人的山贼就被屠戮一空,再也没剩下一个活人,甚至没剩下一具完整的尸体。荒骨甩了甩身上的碎肉和血液收回了臂刀,一步步走到了风不归的身边。
而此时黄岩村的村民虽然也是害怕荒骨那狰狞的样子,可是他们确实看出了那年轻人和那怪物是来救他们的。所以那老者跪着又要挪到风不归的面前,而黄岩村包括刚刚那要拼命的汉子在内的所有人此时也都没有站起身来,全部冲着风不归磕着头,说着感激的话。风不归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形,赶忙上前将那老者搀扶起来,说道:“老人家快快请起,有什么话站起来再说。”那老者被风不归扶起来之后,两行老泪却是已经流在了满布皱纹的苍老脸颊。“多谢少侠出手救我黄岩村民一命啊,今日若不是少侠还有这位……”老者看着荒骨,却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愣了一愣,那老者继续说道:“今日若不是少侠还有这位恩公出手,我黄岩村却是要遭受灭顶之灾了!少侠恩公慈悲心肠,大恩大德我黄岩村无以为报……”那老者说到这里,那村口跪着的所有人也都跟着一边感激风不归,一边磕起头来。
风不归手下一挥,一道淡青色的劲气顿时托起了在场所有的人,然后说道:“在下只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诸位却是不必再说什么感谢的话了。”那黄岩村民只觉得一股柔和的轻风将自己的双膝托起,站来起来。一个个更是觉得风不归是那神仙中人,虽是站了起来,却是不停地对着风不归作揖感谢着。过了好一会儿,黄岩村民才感觉到自己终于得救了,于是一家一户的,相互认识的都互相抱着痛苦了起来。
风不归看着这些在乱世受难的村民,不禁想到了青石村,想到了这一路所遇到的那些荒凉无人的村落,他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只要他愿意,他就能救下很多人,只要他愿意,哪怕力所能及的愿意,他就能改变很多人的悲惨境遇。也许这次黄岩村脱得大难,以后也许会变得越来越好也说不定,只要给想要活下去的苦难之人一个活下去的机会,也许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风不归的心境在一点一点地变化着,饱含人情地改变着心里的那一层冷漠。
此时风不归看到黄岩村中的一群瘦弱的小孩子敬畏的慢慢将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荒骨围了起来。其中一个小孩子睁大那天真无邪的灵动眼睛,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荒骨的身躯。那孩子只是摸了一下,就赶紧把手收了回来。可是他看到荒骨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于是又大胆地在荒骨身上好奇地摸了下。自始至终,这些孩子的眼中,有敬畏,有感激,有欢喜,也有好奇……可是却没有一点因为荒骨外表的狰狞而感到害怕。他们只觉得荒骨这无比狰狞恐怖的样子却是好过了那些有着人形的山贼太多太多了。他们不是不害怕,他们害怕的是欺压、伤害……此时荒骨看到风不归向自己看来,稍微动了动身躯也向风不归看去。风不归只觉得此时的荒骨双眼之中那流转的妖火里,充满了对别人理解和接受的渴望,充满了让人感到安心的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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