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此发此心（下）【第壹部完】

方若影微微翘了翘唇角,看着夏岳坚定而冷锐的眸光,眼中不由自主的含起了一抹笑意,轻轻点了点头。

不管结局好坏,人生总只有这么一次。

不论这个男人最后会不会永远这般坚持,可是至少,现在的他,是爱着我的。

至少,现在的他,眼里全是真心,看不出一丝假意。

而一试,又何妨?

皇帝去了偏殿改头换面,方若影则被留在了正殿,高嬷嬷的手轻而巧,在她脸上涂涂抹抹着,手势温柔。方若影的脸上犹自觉得热辣,之前皇帝那种热切的眼神仿佛还在心里盘旋着,就像是一只小手,时不时的挠上那么一下,不屈不饶的提示着那个男人的存在。

镜子里,模模糊糊的,高嬷嬷的脸上仿佛也挂着几分狡黠的笑意。

方若影轻轻咳了一声,开口闲聊般问道:“高嬷嬷,你在这宫里多少年了?”

“老奴已在宫里三十几年了。”高嬷嬷恭敬回道,手上动作不停,“不过老奴是陛下登基这几年才在陛下身边伺候的。”

“哦?”方若影有些惊讶。皇帝和她之前的亲昵并未避着这老嬷嬷,虽说宫禁森严,消息并不易传出外边,但是能在这种时候在皇帝身边的,却必然是他信得过的人。

只是在皇帝身边伺候了几年?

她努力的回想,却怎样都想不出,曾经有在这宫中见过这样一位老人。

“那嬷嬷之前是哪位主子身边的人?”她出口问道。

高嬷嬷微微苦笑,轻轻慢慢答道:“当年老奴身染恶疾,便被勒令迁出选秀时所居的储秀宫,搬入掖庭。然后,就在那边被贵人看上,从此不必做那普通服侍的活计……”

她回身从后面的小箱子里拿出一块似皮似布似革的肉色薄面来,对方若影温声说道:“姑娘请闭上眼睛。”

传说中的人皮面具,方若影倒真是第一次看到。

高嬷嬷的手极温柔的在方若影脸上按压着,那东西极快的贴服上去,泛起一阵凉意。

方若影一边闭上眼睛由着高嬷嬷在她脸上动作,一边却细细思索起来。

皇帝之前的意思,高嬷嬷之后或许便会常常陪着她了。

皇家有暗卫,这传闻方若影向来是知道的,然而这支武力却潜藏的极深,她虽有所耳闻,却从未亲见过。

皇帝既是说以后不愿长期拘着她,会让她用另外一种身份行走,那么易容或许在将来会是常常被用到的一种技巧,如此一想,方若影便有心和这老嬷嬷交好了,毕竟,以后多有用得着她的地方呢。

她这般想着,却并未开口询问对高嬷嬷身份的揣测,殿内一时极其安静,方若影闭着眼睛昏昏欲睡,只是慢慢等着高嬷嬷完成化妆。

高嬷嬷很快的直起身子:“姑娘,完成了。”

镜子递过来,方若影睁开眼,正对上镜中似曾相识的一双眼睛。

细细长长的眉毛,拉长上翘的眼角,变得愈加高挺的鼻子,丰厚红润的嘴唇,似笑非笑的看去,比她自己的脸,倒更有几分华贵的意味。

她在皇帝给的画中见过这女人。

“林曼舞。”方若影轻轻的,喃喃自语般的,吐出了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