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因果

更新时间:20110928

克慵自从接到费仁的书信,说家中有急事,便快马往回赶。旬月,便归了阮府。待费仁把阿娜与德音私通之事告诉了克慵。克慵对于阿娜一直深爱不减,闻之不信。遂寻问于其子,道:“你母与你师是否有私。”其子恨母答道:“有私。”克慵尤疑,又寻阮饶问道:“老爷可曾听说阿娜与德音有私之事?”阮饶正是对阿娜不满,遂答道:“耳熟能详,只因你未在,不曾处置罢了。”克慵复寻克奢言道:“兄长可曾听说阿娜与人有私?”克奢闻言一惊,疑惑是不是自己与阿娜的事让克慵知道了,但是见克慵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想及最近府里传言的阿娜与德音有私之事,遂答道:“似有耳闻,只是不知道详情。”克慵见兄长说不知道详情又去找弟弟克持,问道:“你嫂与德音有私,你可知道?”克持正想怎么报复阿娜,遂对克慵道:“简直如雷贯耳了。”克慵回屋叹道:“以妇之不端,里巷歌之,友人知之,举家窃相笑,而独我不知。我其蠢然者耶!”遂招集家人于堂,愤然道:“德音,畜生耳!我恨不得现在千刀万剐了他。”遂命下人把德音传来,德音来到大堂见克慵归来,即跪于地哭泣道:“请饶了我这一遭吧?”克慵不理,但是知道法度,请举家之人鞭笞德音。自阮饶而下,各鞭笞数下。德音受鞭笞哀嚎若驴鸣。身上血肉模糊。看得众人不忍,克持恨阿娜,遂对克慵道:“罪实在嫂,德音不过胁从,受我等鞭笞,惩罚足以。”余下众人亦是求情。克慵遂命人把德音拽了下。复命人把阿娜带了上来。克慵见阿娜进来,一把拽过阿娜的头发,乱棍击打阿娜。阿娜心中有愧,痛亦不吭声。克慵面露凶色,对阿娜言道:“偷人的荡妇,还不速速缢死。”阿娜跪于地说道:“妾淫矣,何忍置死地,愿受刑,誓改行。”克慵闻言笑道:“哈哈…畏死而自前濯诈也。否则饮鸩而死。”阮饶见克慵要处死阿娜,出言对克慵道:“你妻不端,实是家门不幸,你之不幸。然而休了这个淫邪妇人,遣其归家就是,怎么可以逼死她呢?我不允许。”克慵对阮饶道:“遣其归家,那不正合了这淫妇的心意,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她。”听克慵说完,其子说道:“如父欲杀吾母,吾亦随死。”阿娜闻言哭道:“凯风七子,母亦不保,更何况我呢!”沙氏在一旁见阿娜如此有些兔死狐悲不忍的说道:“二娘,妇事甚谨,今日之事,还是以遣为上。”克慵见堂上诸人皆不允许自己处死阿娜,遂对阿娜道:“淫妇,出得此门就不再与我相干。休书给你,速速离去。”克慵说完,于堂中寻了纸笔,写了休书一封,掷与阿娜。阿娜捡起克慵写的休书,心中悔恨惋叹,却是已经为时已晚。待与子诀别。孑然一身归于娘家。

此时杨士承夫妇皆已经老迈,杨士承见阿娜因为淫邪被夫家所休,怒道:“从小我即看出汝他日必为不端妇,今日果不其然。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阿娜不敢言,归于旧屋。阿娜自从归来,一直等待德音来寻自己,却不知德音自从阮府遣出之后,已经远走他乡。阿娜既与夫绝,人莫不知。每出入府中皆受人指指点点,皆言道:“淫妇。”费仁亦于娴娟不在之时骚扰阿娜,阿娜即为淫邪所休,不愿再为此事。遂拒绝。见德音不来,遂心死。每每于夜深人静之时悲道:“我有今日之祸,皆是咎由自取!当年处于闺中时,偷看坊间私作,兼听商人妻子之言,私慧敏,而不姊也。又私家奴,不主也。既为妇,私盈郎,又为大徒所劫,亦不主也。私翁私伯,不妇也。私叔,不嫂也。私费,不姨也。私优复私僧,不尊也。私德音亦不主人也。一夫之外所私者十二人,罪应莫赎,宜乎夫不以我为室,子不以我为母。梵梵至今,又谁怨焉!”日复一日,阿娜终不能忍受家人邻里之非议,孤身一人寻到城外的尼姑庵,咬破中指发誓道:“誓不作色想,从此皈依三宝。”遂拜于佛前悔过。常言道:“欲海情山,积辜无极,愿以我佛清凉之水,洗我心。”

阿娜离家皈依佛门,娘家与克慵一家以及慧敏与费仁,皆断念绝足,不与之往来。空寂寺法海听说阿娜出家于城外的尼姑庵,遂令一个头陀前来探看阿娜。阿娜一开始并不知道头陀为法海所遣,出来相见。头陀见了阿娜出来,言道:“我乃是空寂寺的头陀,受命前来。”阿娜始知道头陀为法海所使,面赤而内走,呼尼姑庵内之人,遣头陀离去。

阿娜如是苦持三十年。岁七十。万念俱灰。闻子有声于乡里,亦不动心,回头自念,真成梦幻。阿娜即老,业已出家,无畏嘲笑。故著书立说,把自己曾经经历之事,一点一滴的讲述出来。引为后来人之戒。

诗曰:

心在巫山意在云,只缘宿世有情根。

阿娜尤愧能嚼指,今者佳人更倍增。

阿娜历经十二夫而终以谷德音败事,皆因情有独钟于德音,而遭众人忌,克慵只知有谷,与妻通,其余概不知。岂不是可笑之极。故事讲到此,也到了结束之时,望诸君万事随缘法,万不可失了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