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引子 一
宋甜儿没想到,面前着着灰襦裙的婆子看着她一脸呆怔来意也不说了。想起等会还得去仙鹤楼给二少爷送东西,只好开口道:“大娘你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婆子听着这声音,才恍惚过来,心里直呼乖乖,那平日里戏文中的小生怕是也不及这面前人的一根手指头。
只见宋甜儿着着一身青绿色直褂,墨发被白玉簪子固定露出洁白饱满的额头,让原本还有些婴儿肥的脸蛋瞬间拉长了不少,黑如宝石的眼睛闪闪发亮。虽年岁尚小,可那天生的风流之态骨子里就已初现。别着的嵌玉腰带显得那腰比女子还细,身子竟是比女人还要纤巧。婆子的眼睛不由地就往宋甜儿胸脯上扫,待见平平的,心里面又直呼奇怪。怕自己心中所想被察觉,便赶紧低头回道:“奴奉老太君的口令前来,老太君让您下午去明阁院一趟。”
这已不是第一次老太君让人来通传,只是以往都是老太君身边的丫鬟,宋甜儿目光重新落在婆子身上,这才发现婆子倒是面生的厉害。婆子一直暗中观察,宋甜儿脸上的疑惑也窥得清楚,就低头解释道:“二姑奶奶现在明阁院呢,奴正好去送膳,老太君便点了我让我来跑这一趟。”
宋甜儿这才悟了,她虽常呆在风轩院,可也知道府上二姑奶奶现在金贵的很,明阁院怕是腾不出人手了。再听婆子话里送膳两字,便知晓婆子定是外厨房的人,因此面上带着笑,“劳烦大娘亲自跑一趟。”
婆子本就是故意来献殷勤的,等会回厨房,宋娘子那也能卖个好,这边又解了心中的疑惑。因此瞧着宋甜儿唤小丫鬟进屋倒杯茶过来,连忙摆手拒绝道:“奴还有事,就不多呆了,还要赶着去厨房帮忙呢。”
说着人就下了台阶,宋甜儿见她去意已决,便跟在身后送她出了院子。
倒是一直在宋甜儿旁边的小丫鬟嘟囔了一句:“田哥儿,这婆子怎么这么奇怪。”
宋甜儿转回身,笑笑不答,这两年的历练已经让她成熟了不少,这大户人家最忌讳下人说长道短的,因此面上故意一沉,“孙嬷嬷等会就要回来了,交给你的任务可完成了?”
丫鬟一听,知道风轩院里唯独宋甜儿人最好最和气,当下也不着急,可孙嬷嬷还是怕的,便行了一礼奔去了内院。
宋甜儿见她走了,才往主屋去,因今日情况不同,院里的小厮都叫去了前院伺候。二少爷今日本在家,因夫人这事,便寻了个借口出去会友。她原也是一起的,只是临出府的时候,二少爷忘记身边长带的那把扇子,因此遣了她回来跑一趟。不想刚到院子,婆子就找上门了。
刚婆子一直打量的眼神,她这两年也习惯了,只是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婆子目光放在她胸口流连了许久。这两年,姑母也说了不少女儿家身体的私密事,虽说她现在还没长全,可那婆子的行为让她对以后便有些惴惴的。
现在还好,没什么不对的,若是以后胸口也像姑母那样鼓起来,她到时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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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一过,郎府大门口的马车就多了起来,马车之豪华惹得经过的人口中暗暗惊奇。
一传十十传百,便是半个郎城的人都知道今日的郎府热闹至极了,趁着这难得的机会,有不少的摊贩都把摊子摆到郎府附近的街市上。这样一来,仙鹤楼旁边的摊子就少了。
倚在二楼窗户上的一蓝衣少爷,四周打量了一圈,有些不是滋味地对着坐在自己对面正趴着的一着着褐色直缀的人道:“我母亲宴请的时候,这周围还是成群的商贩。可你瞧瞧今天,少了大半了。这郎府就是不一样啊。”
这说话之人年纪估摸十二三岁,皮肤黯黑,瞧上去有些老成。可眼珠子时不时地转动,便知晓这人不老实,再听其这话,惯是油嘴滑舌,是已告老还乡的太医周颢之孙周志明。
对面的人听了,也没回话,只一直趴着桌子上小憩。倒是两人中间的一着着白衣的少爷听后,放下手上的毛笔,才轻飘飘地回了句:“此一时彼一时,今时不同往日。”
“你不是不知道我没你俩聪明,夫子没少点名我,还竟说些酸词。”周志明埋怨道。
白衣少爷一听,当即笑出声,他的五官很平凡,可一笑周身的光彩却让人忽视不得。便知道外界对李家三公子李渊的形容“笑佛”不是空穴来风。
周志明瞧着那趴着的人还是不动,无可奈何道:“仙鹤楼的老板要是知道你包下这间风景最好的雅间用来睡觉,估计能被你气的吐血。”李渊重新拿起笔,对面的人还是不动,周志明便又囔了几句:“喂,郎子!郎子!”
大概是他真的吵,趴着人才慢慢直起了身子,一张脸露了全。浓眉挺鼻,丹凤眼因不耐向上扫起,头两年的稚嫩全无,有的仅是戾气。
周志明瞧见,要说的话吞了回去,半响道:“你这副样子让我觉得好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闻言,李渊拿笔的动作一顿,郎轩却是隔空白了周志明一眼,“你见了漂亮的姑娘都说熟悉。”
周志明哈哈一笑,不纠结刚冒出的想法,笑嘻嘻的反驳道:“哪有,我见了你家的小书童就从来不会忘记。”而后像是发现了什么,探过身子问道:“你那书童怎么还没来?”接着看了看屋内两个人,嫌弃道:“就你们俩哪有我的小田子好玩,不过你究竟让我的小田子干嘛去了?他怎么还没来呢?”
郎轩本不打算理他,见他接连说出这些话,话里还小田子来小田子去的。给自己倒了杯水润过喉说:“什么你的小田子,我警告你,你别老捉弄他。”
郎轩与他两人都是同窗好友,这几年相处不错,平日里都是成群结对的。连带着他两人对宋甜儿都很熟悉,起初周志明没少因宋甜儿的好样貌捉弄她,还是接触的时间久了,发现宋甜儿人性子单纯善良,还不结仇对他们几人特别好,才消了心里的芥蒂,可仍是平日里见了宋甜儿总会打趣。
虽然知道宋甜儿是个默默忍受的性子,周志明也不会太出格,可郎轩这两年记着某人的嘱托,没少警告周志明。就怕这小子一个收不住,做的出格了,那小田子心里委屈了。
周志明听得也多了,撑着下巴有气无力的应承道:“我知道了,”见两人又各忙各的去,猜测道:“你说,我那妹妹同我母亲今日一起去的郎府,会不会恰巧碰见小田子,抱着他不放了?”
郎轩与李渊面面相觑,若是真的碰到了,就以那小祖宗的黏人程度,还真有这个可能。郎轩心里再一推测了时间,以往这小田子应该到了,可现在门外也没个动静。作势就要起身走到窗户那看看,周志明瞧见了,随着他的姿势也把头探了出去,刚打算四周都看看,就听郎轩朝着下面一人影喊道:“小田子!”
走在酒楼门口还有些恍惚的宋甜儿听了这喊声,差一点就把手上的烧饼给掉在地上,再见楼上探出来的一张不怀好意的笑脸,只好抬起头清脆地应了声。
周志明在楼上瞧见,只觉得底下那一张脸嫩白的很,手就有些痒痒。急忙忙地扔下一句:“小田子,爷我下去了。”说完人就噌噌噌地往房门跑去。
楼下的宋甜儿莫名觉得不是好事,可也只能硬着头皮进了酒楼。郎轩注意到她的苦色,嘴角上升起弧度,李渊却走了过来,状是不经意道:“放心,志明那家伙就算不怕你的拳头,某人的拳头他可是怕的。”
郎轩一愣,过了会才清楚他话里的意思,那会的干架,李渊也是知道的。坐回位置上才回说:“他的拳头我也是怕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