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豪言壮语
开门声一响,宋甜儿就见小云欣喜地转过头,却不想看清来人,脸色变得发白。
她心里奇怪,才扭过头看去,就见郎轩站在门槛那里,离她仅有几步之遥。
她便默默地从小云面前走到一边,这二少爷来了,不怕这小云还敢跑了。因此等郎轩走了过来,她规规矩矩行了个礼道:“奴才给少爷请安。”
她这句话落,就见丫鬟小云颤抖着身子,面上挤得笑容比哭还难看,“奴婢见过二少爷。”
郎轩淡淡挥了挥手,示意都起了。注意到院子里的凌乱,以及宋甜儿脸上白的一块,红的一块,问道:“这是怎么了?”
宋甜儿不知道自己这会是个大花脸,只以为他说的是地上的南瓜片,就故意说:“还不是您?早上让人过来说是想吃南瓜饼了,这些都是奴才跟姑母两人准备的。”说着,她伸手指了指一地的南瓜,可惜道:“但是全都毁了。”
郎轩脸上的疑惑随着她的话越来越明显,什么时候他说过要吃南瓜饼了?虽然知道宋甜儿不会骗他,但还是问道:“何人跟你说的爷要吃这东西了?”
他这话刚落,就见宋甜儿一脸吃惊,眸子瞪得又圆又大:“怎么会呢?小云都把爷您的腰牌拿出来了,怎么会有假呢!”
听完,郎轩黑了一张脸,这腰牌可是他的贴身之物,怎么会无缘无故在丫鬟手中?宋甜儿面上不动,依照她对二少爷的了解,这事不查个彻底,断不会轻易就让它过去。
果真,就听郎轩厉声问头已经低的不能再低的小云,“你是哪里当值的丫鬟?爷的腰牌怎么在你手中?还有这南瓜饼又是爷什么时候让你来吩咐的?”
这一连的发问,小云哪还敢回话,宋甜儿就见她跪地带着泣音道:“奴婢是在内院伺候的,”垂在地面的双手攥着裙摆也因用力,指节都变得发白。“奴婢也是听上头吩咐行事,奴婢对二少爷说的不知情。”
这副样子哪还有刚面对她时的盛气凌人?宋甜儿看着心里闷闷的,她想不明白为何梦巧巧会处处针对她?按理说,她与她一个内院一个外院伺候着,平日里也很少有交集。
就算是因为二少爷,可她如今的身份是个男的,也越不过去她们。
想了会还是想不明白,她便不想了,这才注意到,小云已把腰牌掏了出来,郎轩手上正握着。
只是见郎轩眉头纠成一团,她心里一叹,这小云行事虽可恨倒很忠心,看样子没把背后之人供出来。
那边,郎轩手上握着腰牌,确定是他的。看向小云眸色变得深沉,说出的话也不似刚才和暖,“你跟我回主院。”
他这句话代表了什么,宋甜儿清楚跪着的小云也清楚,宋甜儿就看到小云身子一软哭泣都没了声音。
刚二少爷没来,她是想着去找他戳破那人的计谋,也是希望小云得到惩罚的。可如今,二少爷知道了,看样子比她还要生气,这事孙嬷嬷那定会处理清楚。
这小云怕是不会再留在风轩院了。
她心里虽不是滋味,可却没开口说话,这小云日后如何都是她自己造成的,怪不得旁人。
她虽这样想,可等郎轩带着小云离开的时候却留了下来,郎轩知道她的心思也没多问,带着人就走了。
宋甜儿等他一走,就赶紧收拾院子,今日这事她不想让姑母知道,徒增姑母的烦恼。
院内的动静,站在院外的两人也听了个清楚,可这是郎府的私事,郎轩从院里出来,两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本是因为郎轩要去京都,周志明与李渊趁他没走之前来聚聚,不想出了这意外。
李渊就向郎轩告辞,郎轩只好让人送他俩出府。
一路上,周志明往常静不下来的一个人却分外静默,李渊不得不得问他:“你这是怎么了?”
周志明还是没出声,原本敞开的扇子合拢捏在掌心里,这是他想心事的状态。李渊用手肘撞了撞他,他还是没回过神似的。等两人在下人的带领下,到了郎府门口,李渊以为他不会回答了,突然听他大声道:“小田子要是女的,我娶他当媳妇!”
这语气遗憾的不行。
他虽口出惊人,可李渊稍一琢磨就清楚了。这宋田儿心善,看上去外柔实则内刚,人家欺负了她不会一味的忍让,而且是个有主意的。况且又长得那副好样貌,志明这样说也不无道理。
可想终归是想,当不得真。
两人心领神会,像是什么都没说前后上了马车。
*
下午日头足,不单人在太阳底下觉得热,便是在屋里也感觉有些闷。
明阁院里,郎老太君今日没午睡,因着这天气,人就有些恹恹的。
凑巧下午十分郎林让人送了一大筐新鲜荔枝樱桃过来,葛嬷嬷瞧着她这神色,就出去吩咐让丫鬟分别洗一盆送进来。
孙嬷嬷上午就来了明阁院,一直呆到这会,本来正打算离开的,见葛嬷嬷如此,等她出去了,对着歪靠在坑上的郎老太君轻声道:“葛姐姐都跟您说了?”
老太君今日着着件棕灰色的对襟比肩褂,大概是觉得热,头上一直戴着的嵌玉抹额也被她取了下来,样子很是干净利索。她眼眶深陷可眼神很清明,状似打趣道:“不说,我这老婆子一走,她想说也说不了了。”
孙嬷嬷知道她还是顾惜了与葛嬷嬷之间的主仆之情,有些怅然道:“葛姐姐这以后定然不会再做出那样的行径了。”
老太君嗯了一声,“但愿如此。”
屋子里静了会,郎老太君才道:“轩儿那定了后天出发。我想着,现在天气尚好,天热不好赶路。便跟老爷商量等轩儿一走,我们也动身出发。虽把你叫过来跟你说了,可那孩子那里还不知道的,你回院子后跟那孩子说说。”不等孙嬷嬷应下,她又说:“如果那孩子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别瞒着,实话都告诉我。”
孙嬷嬷点了点头,故意眼一瞪有些嗔怪道:“瞧您说的!您放心,问了之后我都一五一十告诉您,甭管您到时会不会生气。”
郎老太君一乐,正要说好,葛嬷嬷就亲自端了张盛满了荔枝的碟子走了进来。
她就没说话,看着葛嬷嬷走近了,发现碟子里的荔枝堆得满满的,不说屋里三人吃不完,便是都分下去,明阁院里的丫鬟每人都能尝两个。
一时有些意外,瞧着葛嬷嬷脸上的无奈,她心里清楚了,准是她那儿子做的好事,就道:“这荔枝放久了也不好吃,你把剩下都分给下面的丫鬟们,让她们也尝尝。”而后对着孙嬷嬷道:“你也带些回去。”
孙嬷嬷已趁着她说话的间隙,拿起颗荔枝剥了壳,这会正递了过去。郎老太君却没立即接过,瞧着那荔枝红艳艳的壳,晶莹剔透的果肉,不知怎么的就想起那孩子俏生生的面容,又加了句:“我等会让人把荔枝樱桃都装上点,你带去给那孩子尝尝,我想着,她应该是极喜欢这些东西的。”
孙嬷嬷等她接了,才晓得她说给谁,赞同道:“我也这么认为。”
一旁的葛嬷嬷却是云里雾里。
*
一到酉时,日头都已落了下去,天边布满了晚霞,景色美的让人窒息。
宋甜儿这一收拾,下午的光景一下子就短了似的。等她把南瓜片洗好从盆里抬起头,才惊觉过了这么久。蹲的时间长了,她一下子都站不起来,只好等那酸胀感平复了些,才小心迈开步子,走到石凳上坐下。
心里估算着主院现气氛肯定不好,又担心宋大姐为何还没回来,这坏事都挤在一天,心情一时额外低落。
这个时候,有人走了进来,见她低着头坐着,急匆匆跑了过来道:“田哥,孙嬷嬷让你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