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胖瘦少爷
车队一离开,郎府一下子就冷清了。
郎老太君神色如常,可要进府的时候,却让人通知了宋甜儿,与她一齐回明阁院去。
怕郎白氏伤心,走之前还特意叮嘱李嬷嬷,好好宽慰郎白氏,若是有什么派人去明阁院通传。
李嬷嬷恭声应是后,她才先行离开。
她来只带了葛嬷嬷,来的时候也未让人搀着她,可回的时候,她的身子却佝偻下去,葛嬷嬷也在一旁扶着她。步子迈的像是背上压着山一样,跟在后面的宋甜儿心里一酸。
郎老太君状似没事,原来是把难过都压在心底了。
夹道两边树木花朵丛生,天边的太阳露了头,晨曦映在上面,很是生机勃勃。
可一行三人谁也没心情欣赏,不多时,到了明阁院。
还未进院门,就见芙蓉与百合一起在门口等着。两人一红一紫,再都各配着一副娇容,倒真是赏心悦目。
芙蓉第一个发现,宋甜儿眼神一晃,就见她下了台阶迎了上来,这才注意到,她今日的打扮很是与众不同。
她虽一直穿男儿装,可也瞧过府里的丫鬟还有小姐们的穿着。这两种颜色相冲,若是上面着了绿的,下面就不穿红的。
可今日芙蓉却穿了件深绿色的绸夹,下着了件大红色的长裙,发髻松垮垮地垂在一侧,除了耳朵上的白玉坠子,就没有其他饰物。
这般视觉冲击之下,宋甜儿就想到一个词:美艳动人。
转眼间,芙蓉到了郎老太君跟前,递过去手柔声道:“老太君回来了。”
相比与她的热络,郎老太君却很冷淡,避开她的手对着后面的宋甜儿道:“你过来,搀着我。”
宋甜儿立马就感觉到一道热切的目光盯在她身上,有打量也有不忿,很明显不是面色尴尬的芙蓉的。知道是一直未出声的百合,她也未多想,上前就搀住了郎老太君。
一行人才继续往院里赶。
芙蓉趁着郎老太君走在前面,故意步子落了一步,轻拽了下她娘葛嬷嬷,葛嬷嬷对她的小动作却没理会,直接跟在郎老太君后面走了。
最后面的百合才走到芙蓉旁边,一脸愤恨,“二少爷刚走,这宋田儿就找到了好靠山。”
芙蓉淡淡嗯了声,目光悠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响道:“走吧。”
两人才齐齐跟了上去。
可刚到正房,葛嬷嬷就从屋里走了出来,对着芙蓉道:“老太君还没用早膳,你去趟外厨房让他们做几样送过来。”
芙蓉一噎,郎老太君这就是故意支开她的,想着以前老太君对她的宠爱,何时受过这冷落。
越想越不甘心脑子一热就推开葛嬷嬷冲了进去,葛嬷嬷立马就去拉,百合见状故意挡了过去,葛嬷嬷被她动作一耽搁,再抬起眼芙蓉已经进了屋。
她心里顿时暗叫不好,看着百合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也没心思找她质问,赶紧追了进去。
内间,宋甜儿服侍郎老太君在坑上坐下,刚想问郎老太君要不要躺一会?就听帘子被人重重挑起,还未一会,芙蓉就怒冲冲跑了进来。
“老太君,芙蓉做错什么了?您要如此对待芙蓉?今日您若不说,芙蓉就长跪不起了!”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她人便跪在了地面上。
宋甜儿被她一系列的动作吓了一跳。就是郎老太君也有些愣怔,待她平复,脸上就带了怒容。
只是郎老太君责问的话还未出口,葛嬷嬷就进来了,赶紧跪下道:“芙蓉一时糊涂,老太君别把她话当真,奴婢现就带她下去。”
说着就去拉芙蓉离开,可芙蓉固执的很,几番拉扯下来,葛嬷嬷根本就没拉动她。
郎老太君冷眼瞧了会,才大声道:“够了!”
到底是大户人家的主母,这一声,威严尽显,屋子里谁都不敢出声。
宋甜儿站在她旁边也是惴惴的,郎老太君大概是感觉到了,就对着她温声道:“你先回去,没得惊着了你!”
芙蓉一听,贝齿咬着都出了血,一双眸子满是嫉恨。
宋甜儿无奈,轻声告退。
等走出了屋子,才觉得身心一松,自从郎老太君知道她是女儿身,每日里过的就像是打了一小战,浑身都是疲累。
她不傻,刚芙蓉看她的眼神明显是把她当敌人了,想着有了一个梦巧巧,现在又多了个芙蓉,一时心里面五味杂陈。
再等到抄手游廊上看到一抹红色身影,才知道她给算错了,还有个百合也是不好对付的。
她本想默默走开,可百合明显是故意等着的。“哟,被赶出来了?”
宋甜儿也不理会她,还是往前走,百合见被无视,火气就涨了,只到底忌讳在明阁院,就对着宋甜儿背影,不屑道:“咱们走着瞧。”
*
到了风轩院,院子里静悄悄,空落落地清冷的厉害。
宋甜儿皱着张小脸回了小厨房。
在晾衣服的宋大姐一瞧,只以为她是因郎轩离府才这样,未等宋甜儿过来,就劝慰道:“姑母知你心里不好受,正巧福哥儿刚过来了,说是今日带你出府去玩。我想着现院里没事就帮你答应了,你快换身衣服去前院找福哥,免得人等。”
她说手上也没停,还没说完洗好的衣服都晒好了。
宋甜儿也走了过来,听完只道:“那姑母你呢?”
宋大姐拿起木桶往一旁的屋檐下走,头也不回,“我今日跟你福大娘要做干酱,这一天有的忙,你别操心我,只管玩个痛快!”
讲完之后才发觉宋甜儿的担心,怕是忧心上次那事再发生,转回头道:“姑母虽不跟人为恶,可也不是好欺负的。梦嬷嬷先前待我有恩,姑母一直放在心底,所以我才一直容忍。”随后意味深长道:“人家施的恩或大或小,终归是帮了你。”
宋大姐前天下午迟迟没来,宋甜儿过后才知道那天宋大姐去外厨房讨要南瓜,婆子说梦嬷嬷不在,厨房的食材不好外拿,让宋大姐等梦嬷嬷过来。
宋大姐一问才知道梦嬷嬷的女儿找她有事,没法只能干等,可等了半个钟头梦嬷嬷还是没来,宋大姐一着急,没办法只好自己出府采买,若不是碰上了正好回府的二管事,天黑了都不一定能回府。
等回来,宋大姐再听宋甜儿一说,心里也琢磨外厨房那也被人搞了鬼,可还是把这事压了下去。
她本就担心宋甜儿不能理解,因此今日趁着这个机会就又说的直白了些。见宋甜儿了然,就把人推进屋里,“快换衣服,我好顺手洗了。”
五月正是瓜果丰收季节,郎城家家户户又种了水果。每一到赶集的日子,小贩摆出来的东西五花八门,就是在郎府见惯奇异珍宝的宋甜儿也是没见过的。
虽说郎轩待她不薄,可正儿八经地逛街市宋甜儿还是头一招。
再加上福哥儿知道她不久也要离府,这一趟出来,只要她多看了一眼的东西,就掏钱买了。
因此走完一条街,宋甜儿手上拿满了小物件,吃的有;冰糖葫芦,臭豆腐,糖炒栗子,糖人等等,玩的则有;面具,草编的蛐蛐等等。
街道里吆喝声小孩的玩闹声以及大人的喝斥声,夹杂在一起,不吵反而有种踏实的感觉。
宋甜儿心里的郁气才没了,福哥儿见她脸上露了笑,才欢快道:“也快中午了,我知道一家面馆,做的面劲道好吃,这次带你尝尝。”
宋甜儿抬起脸对着他灿烂一笑。
福哥儿看后一愣,随即摸了摸后脑勺。
可不想,倚在街市旁边一酒楼二楼窗旁一满脸横肉的公子打扮的少爷看到,面上猥琐当即嘴里直呼乖乖。
他对面一人,瘦长个,脖子挂着一金项圈,也是副公子打扮。见他色眯眯盯着某处一动不动的,随着他视线看去,只看到一小厮背影。
虽见衣服之外露出来的肌肤细腻白滑,可因衣服宽大看不出身段,不明白同伴为何惊呼,失望道:“我还以为你看到漂亮的小娘子呢。”
胖公子仍是继续盯着,听了这话嘿嘿一笑,“李四,你可还记得尹疯子表弟身边那娘娘腔小厮?”
李四如何能不记得,尹疯子那一揍,让他疼了一个月,被人揭短有些不开心道:“提那疯子做什么,没得晦气!”说着泄愤似的喝起酒来。
胖公子搓了搓手,不怀好意道:“报仇的机会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