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我会等你回来
水青月难掩心中震惊,微微侧首,脸颊便贴上了玉颜缺的脸,她不可思议道:“你、说什么?”
玉颜缺放开她,看着她的眼睛,重复了一遍,说:“我要和你成亲,水青月。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想一辈子都和你在一起。不想看你受委屈,也不想看着你无助的样子而我什么都为你做不了。”
面对玉颜缺忽如其来的表白,水青月心里是慌乱的,像是一眼活泉,迸射出来的,还有一丝乖乖的感觉。她想说话,可是此刻自己大脑一片空白,她语无伦次道:“我、我你为什么,你为什么忽然说出这番话来?因为,我的眼睛吗?”
玉颜缺笑了笑,伸手抚上水青月的眼睛,说:“对,就是因为这双眼睛。它像是我的命运一样吸引着我,它的冷漠、欢喜、仇恨、悲痛。都深深吸引着我,令我如飞蛾扑火般不顾一切。”
水青月的眼眶忽然开始红了起来,酸酸的,涩涩的液体从眼眶中滚落。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但是她知道,自己现在竟然有着一种叫做喜悦的情绪。
玉颜缺摘了面具,指腹一遍又一遍的将水青月脸上的泪痕拭去。他知她总是将心事藏在心里,也知道她不爱与人交流。可是这个反应,已经足够了。
仿佛心有灵犀般,彼此懂了彼此。
玉颜缺捧着她的脸,深深的吻了下去。
水青月紧张的抓着梳妆台一角,笨拙的、羞涩的回应着他。
光影重重,那两人的身影缓缓交缠在一起,用最暧昧的姿势,告诉对方,此刻,你就是我的全部
翌日。
锦念晗的懒腰还没伸直,就被阿福乒乒乓乓的敲响了房间,她极其不耐烦的怒吼道:“阿福?鬼追过来了?你喊什么喊?”
阿福笨笨的说:“锦姑娘,主子说他要成亲了,让你赶紧下山一趟。”
锦念晗觉得自己可能在床上坐了十年之久,忽然醒过来,玉颜缺就要成亲了???她一脸震惊,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就穿了中衣中裤。像是一阵风似的奔到大堂,“你要成亲了?和谁?在哪儿?什么时候?”
玉颜缺带着水青月好笑的看着锦念晗,伸手狠狠戳了一下她的脑门,说:“你还没醒呢?问的都是些什么话?当然是和我身边的人了,难不成和你?”
锦念晗睡眼惺忪,被这么一戳,灵堂也清明了。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尖叫,“你终于要成亲了,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没成亲。我爹娘都死不瞑目!觉得对不起太子妃!好了好了,现在我要去告诉他们。”
“站住。”
锦念晗的头发被玉颜缺拉住,他说:“立马下山去给我采办,若是我的婚礼搞砸了,就怪你。”
锦念晗抱着头,瞪着玉颜缺,“你没事儿吧,这成亲讲究黄道吉日。你怎么说成亲就成亲啊?你以为过家家啊?夫人,你说是不是?”
水青月和玉颜缺的手紧紧牵着,她咬着唇瓣,声音也不似往日般冷冰冰的。柔道:“我也劝他不要太过着急,可是他执意要这么做。我强不过他,便只好妥协。”
“你们俩还真是”
怎么忽然都跟中了邪似的。
锦念晗回屋换了身衣服,便带着下属匆匆去了山下的源京城。
整个昆仑居开始忙起来,就连平时傻傻的阿福,也会忽然的爆发出一声小小的笑容。绿蕊帮水青月洗漱完了之后,端着水出去了。走到门口,她笑嘻嘻的回头偷瞄了一下,发现玉颜缺正在给水青月梳头。
她神情轻松,偷偷笑道:“心病还需心药医,夫人可算是有了一丝笑容了。”
屋里,水青月安安静静的坐着,面前摆着脂粉丹蔻,眉黛胭脂。她问道:“除了我,你还给我梳过头发?”
玉颜缺低笑,说:“你还记得?”
水青月俏脸一红,慌忙转移话题道:“今天外面下雨了吗?”
“没有,阳光正好。”玉颜缺牵起水青月的手,移到从窗户外面穿透进来的斑驳阳光,他轻问道:“感觉到了吗?阳光。”
水青月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温柔如水,点头:“嗯。”
一片光洁的手背上面,覆盖着金色的阳光,瘦骨嶙峋的手指带着一丝苍白,里面青紫的血管清晰可见。
玉颜缺将发簪簪好,说:“从前,我最喜欢替我娘梳头。可她总不让我梳,因为一个女人,一生能为她梳头的人,只能是她的丈夫。”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水青月一字一顿的念出这句话,她垂眸,掩盖掉瞳孔中的一片苦涩。而后,换上浓浓的笑意,问:“接下来干什么?”
玉颜缺放下象牙梳,看着镜中的水青月,笑道:“给你描眉,怎么样?”
“好。”
水青月闭眼,静静等着他。
玉颜缺落在眉黛上的手忽然收回,拿了胭脂轻轻点在水青月莹润的薄唇上。水青月似没想到,睁开眼睛,玉颜缺蜻蜓点水的印上她的嘴唇,胭脂晕染,染在二人的唇瓣上面。红艳动人,美丽妖冶。
水青月脸颊又是一红,怨道:“你怎么老是这样。”
玉颜缺放下胭脂,坐在水青月旁边,撑着腮看她,好像无论看多久都看不腻一样。说:“你不喜欢我这样?”
水青月脸颊更红,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玉颜缺将她的一缕鬓发撩至耳后,嗓音忽然淡了下来,道:“月儿,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你会原谅我吗?”
水青月忽然伸出手抱住他,靠在他的怀里,听不清喜怒。
“你是我的夫君,无论因为何种原因要骗我,我都愿意听你解释。”
玉颜缺眸中动容,下颔在水青月的发顶摩挲着,柔声道:“月儿,能遇到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锦念晗从城中购了许多东西回来,然而,一回来,她就匆匆找到了玉颜缺,要求单独和他说一件事。
水青月放开他,笑若芙蕖,“去吧,我等你回来。”
玉颜缺把锦念晗拖出去,恐吓道:“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立马把你扔进乱葬岗。”
锦念晗一脸苦相,幽幽道:“主子,真的十万火急。宫内急召,传话人说,很可能是关于迎战月南倾的事情。”
玉颜缺瞳孔缩了缩,目光不自觉看向水青月所在的房间。
“主子,别想了。儿女私情不是此刻能想的,咱们筹备了这么多年,不就是等到老皇帝将兵权交给你吗?”
玉颜缺握紧了拳头,他取下面具。一张脸上,似有些煎熬。他目光复杂,站在原地深思了许久。
他是玉颜缺,也是公子玉。
他是昆仑居的主人,也是熙国的护国公。
早在许久之前,他就被皇上召进过宫里,他天生计谋缜密,无人能破。如今,月南倾都要攻进源京城了,皇上要他出一计,能够退敌千里的计
“夫人?”
锦念晗震惊的看着走出来的水青月,玉颜缺的思绪被打断,他迎上水青月的身影。张了张嘴,却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你要走了吗?”水青月站在他对面,笑问道。
玉颜缺垂眸,不忍的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嗯字。水青月不是普通人,她内功深厚,能够听到外面锦念晗说的话,也不算怪。
水青月的眼睛里,明显的划过一抹连她自己都察觉不了的失落。玉颜缺走上前,狠狠的把她拥进怀里,低声道:“不会走很久,好好留在这里等我回来好吗?”
水青月也伸手抱住他,下颔搁在他的肩膀上,佯装笑道:“嗯,我会等你回来的。”
“主子”
锦念晗催促起来,玉颜缺只得放开水青月,本想决绝的走掉。可是未离开三步,他却狠不下心,忍不住回头再看了水青月一眼。
水青月睁着眼睛,独自一人站在那里。她仿佛又变成了从前那个孤独冷情的水青月了,玉颜缺一步一步的往后退,他想记住那个女人,记住她的每个表情,记住她那一双总是冷冰冰的眼睛。
听绿蕊说,昆仑居只留下了十个高手。其余的人,全跟着那个人走了。就连东迷笛,也走了。
昆仑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再不复往日的笙歌艳舞,大堂中,也没有那么多坐着喝酒谈天了。
水青月每日都是安安静静的坐在窗子前,望着天上的太阳,升了又落,落下,又升起。
如此便过三日,那个守着密室的高手,苑流风。终于架不住绿蕊的纠缠,到树林里捉吓人的蟒蛇去了。
水青月坐在梳妆台前,取下发髻上的木簪。三千青丝松散落下,她抬眸,看着镜中的自己。
目光如炬。
她垂眸,将那根木簪稳稳拿在手里。冷冷的笑吃吃的笑痛苦的笑
笑出了眼泪,笑裂了心中的伤口。
公子玉!
我也要你尝一尝,那被人戏弄的滋味!
——
木簪猛然断成两截,无力落在桌面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