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拒绝
孝敬?这两个字让小荷眨了眨眼:“我又不是老人家,怎么就要孝敬我了?”孟澜不由忍不住笑,小福子也笑了:“小荷姑娘伺候大哥辛苦,这厨房专门想着小荷姑娘,送来些东西也是平常事。”
“小荷,你就把这碟子笋先拿下去,大哥不能吃,难道还能浪费了?”陈嬷嬷听到小内侍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但还是吩咐着小荷。
小荷应了一声,也就把这碟子笋给撤了,小福子忙上前恭敬接过,等会儿小荷去用早饭时候,这笋就会摆在那里了。
伺候孟澜用完早饭,小荷也就去洗手吃饭,等小荷走了,孟澜才对陈嬷嬷道:“这是不愿意我身边有个贴心人啊!”
这样明晃晃的拉拢,若是孟澜稍微有一点点不信任小荷,那这件事就会在他们之间,埋下不和的种子。
“小荷不是这样人,你看她连什么叫孝敬都不知道呢。”虽然知道孟澜不会迁怒小荷,但陈嬷嬷还是为小荷说话,孟澜笑了:“是啊,小荷心思纯善,什么事情都是直来直往,我从没想过,原来有这样的解决方式。”
在王府久了,就会想要学着揣摩王妃是怎么想的,王爷是怎么想的,这件事会不会触怒王爷,惹怒王妃,而没有想过,还有另一种解决方式,就是直接说出来,然后等着王爷做决定。
“这样也有些不好,毕竟这会儿你们都还是孩子,等慢慢大了,说不定王妃就会说,大哥您不懂事了。”
孟澜不由冷笑:“被她说几句不懂事,也好过我自己心中憋屈,嬷嬷,我晓得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有些时候,我这心中,确实是憋屈的很。”
“是我的不是,我……”陈嬷嬷还想再说,小荷已经跑进屋里:“大哥,那笋真的很嫩,可惜大哥您不能吃,嗯,等大哥病好了,再慢慢吃。”
小荷的笑,总是能到人的心中,孟澜微笑:“嗯,等我好了,就可以吃了。”
此后几天,不管是早膳午膳晚膳,都有一样小荷说过,但孟澜不能吃的菜出现,至于小内侍们,所说的话都是一样的,都是厨房孝敬小荷的。这样的行动,连小荷都察觉出不对了,就在第三天厨房把一份八宝鸭子呈上的时候,小荷皱眉:“这八宝鸭子里面,有糯米,大哥吃了糯米也有些不舒服,怎么厨房还做这个?”
“这是厨房……”小福子刚说话,就被小荷打断:“厨房看我伺候大哥辛苦,特地做来孝敬我的,你把这菜退回去给厨房,就说以后不用他们孝敬了。”
小福子没想到会得到小荷这么一句回答,看了眼孟澜,孟澜在那喝着鸡汤,一言不发。难道说这离间二人的计划不能做到?小福子应是后就把这鸭子从桌上撤下。
小荷在那嘀嘀咕咕:“看看,他们怎么总是说也不听,都说过,我不需要这些东西了,还要送,明明是……”
“明明是想让我发火。”孟澜肠胃不大好,吃的也不够多,喝碗鸡汤再进了一小碗米饭,稍微吃了几口菜就算吃饱了。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地说。
“对,我也猜到了,可是大哥,你看,只要你相信我,你又怎么会发火呢?”相信她?孟澜猛地抬头,看着小荷久久不语,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非常相信小荷了吗?小荷一双大眼看着孟澜:“难道说,大哥不相信我吗?”
“我不是不相信你。”孟澜听出小荷话中的疑惑,急忙想要安抚她,过了会儿才道:“我只是觉得,他们用这样的手段,你这么小,竟然还能察觉出来,非常好。”
“大哥那就是相信我了!”小荷的手一拍,接着就对小福子道:“你都听见了吗?”
小福子在旁边呆呆站着,这会儿听到小荷的话,急忙哎了一声,但应了之后,竟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能对孟澜说:“大哥,这话的意思,小的不明白。”
“你们倒是什么都不明白呢。”孟澜笑了,但笑容却没有进到眼睛里面,小福子这会儿巴不得孟澜还像原先一样,顺手抓起什么东西就往自己身上砸,而不是现在这样,似乎琢磨不透孟澜心中在想什么。
甚至,小福子看向小荷,厨房这会儿的试探,也动不了小荷的地位,那孟澜身边再多这么一个人,一个真正信任的人,那王妃的命令,或者说是暗示,就很难做到了。
“你怎么不说话?”小福子在想,小荷已经好奇地问,小福子回神过来,忙对小荷笑着道:“小荷姑娘,这话,你让我怎么去和厨房说呢,厨房都是一片好心,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一片好心,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小荷自然不相信小福子的话,孟澜已经慢条斯理地对小荷道:“他们不愿意传话,你就亲自去一趟厨房。”
去厨房?自己去厨房干什么?小荷不解地看着孟澜,孟澜看着小荷:“去厨房告诉厨子,就说,以后不用送来这些了。”
原来如此,小荷连连点头,就往外面走去,小福子要上前收拾桌子,孟澜止住小福子:“你现在倒越来越出息了,我记得,你认了个干爹,你干爹和王妃身边的进忠公公,是兄弟!”
小福子吓得立即跪在地上:“奴婢们认得干爹,也不过就是想在这府里日子好过一些。”
“若非如此,你也不会来到我身边,做我的贴身内侍。”孟澜缓缓地说。
小福子比别的小内侍又要机灵些,自然知道孟澜虽然身子骨弱,但为人聪明,他不说,只不过是因为说了没用,而现在小荷的到来,明显给孟澜多了一丝丝底气,所以他才会说。
因此小福子只乖乖地跪在地上:“大哥说什么呢,奴婢们,自然只有好好服侍大哥这一条路,并没有别的念头。”
没有别的念头吗?孟澜低头看着小福子,小福子跪的很标准,但能看出来他在颤抖,孟澜缓缓地道:“你若真的没有别的念头,这会儿抖什么呢?不过你起来吧。”
小福子刚想站起身,孟澜就轻声道:“我也不要你好好地服侍我,只要不起什么坏心就是。”
就这一句话,小福子吓的又要给孟澜重新跪下,但这句话,又让小福子无法回答,如果说是,岂不证明了自己对孟澜就是有坏心的,若说不是,这屋内多的是耳朵,若传到王妃耳里,不,只要传到进忠耳里,那自己这差事,只怕就要丢了。
好在孟澜说完后就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外面,小福子这才胆战心惊地站起来,悄悄地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件事要不要去告诉别人呢?可是告诉了别人,似乎也不能让自己的路走的更好。
因此小福子只是把孟澜面前的饭菜收好,然后就悄悄地退出屋子。在一边的陈嬷嬷这才开口:“这会儿说这话,大哥,似乎不到时候。”
“嬷嬷,那什么时候是时候呢?嬷嬷,我觉得,我的身子骨比原先要好一些,他们又做这样的事,我担心,担心!”
担心王妃的迫不及待,担心自己身边再也没有可以信任的人,那时候,不就是任人宰割?陈嬷嬷听出孟澜话中的担心,伸手按住他的肩膀:“还有我呢,我会陪着大哥,一直陪着大哥。”
“嬷嬷,我这会儿才晓得,自己有时候太过任性了,我希望,希望小荷能经受住这些考验,能够让我真正的相信她。”这才是孟澜突然发火的原因,陈嬷嬷看着孟澜的脸,他今年也才十岁,就算过了年,又大了一岁,也不过才十一岁,就要思虑重重,但这样的转变,陈嬷嬷除了心疼还有一些欢喜,孟澜从现在起,算是真正为未来打算了,而不是陈嬷嬷平常那种,一个劲地在那说,孟澜却对未来毫无兴趣。
“小荷很好,她值得大哥完全信任的。”陈嬷嬷如同发誓,孟澜微笑,但愿如此,但愿小荷真正值得自己信任。
小荷走进厨房院子,这回和上回来厨房不一样,正在那和人谈笑的郑老大看见小荷就走上前,笑眯眯地道:“小荷姑娘来了,那些饭菜,小荷姑娘可还觉得合口,若不合口,就告诉我,我们再重新做。”
郑老大的热情让小荷一时不晓得该说什么,但很快小荷就想起孟澜的话,于是小荷先对郑老大点头:“多谢你了,那些菜很不错。”
“小荷姑娘吃着喜欢就好,说起来,我们都是服侍主人的人,哪有那么多的心思弯弯绕呢!”郑老大只想三言两语打断小荷的话,好让小荷和孟澜之间,从此生了嫌隙!
郑老大如果不说心思弯弯绕,小荷还想不起自己要说什么,这会儿郑老大一说这话,小荷就笑了:“我晓得了,郑老大,你也不要说别的了,我就告诉你一件事,不管你们怎么想的,我一心只想好好服侍主人,以后你们也不要送些什么大哥不能吃,只有我才能吃的饭菜来了,这些东西,我不稀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