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改变
陈嬷嬷正好进来听到,皱眉叹气:“小荷,我还说你跑来我这里翻箱倒柜找什么,原来是要带着大哥淘气,这可不许,大哥要是被火烧了,可怎么办?”
“嬷嬷,您瞧,我们就在这捉麻雀,至于烤肉,就让内侍们去做,好不好?”小荷伸手拉住陈嬷嬷的胳膊,撒娇地说。
陈嬷嬷伸手打她一下:“就是会撒娇,去吧去吧。”
这雪果真下了一夜,到第二天天明,地上已经集了一层雪,小荷拿着扫把,扫干净一小块地,往地上洒了米,就让小内侍们跟着自己进了屋子,关好门窗,静悄悄一声都不许出。
正在那看着小内侍们布置炭火准备烤肉的陈嬷嬷看着小荷的举动,伸手打她一下:“好,等你捉了麻雀,就让厨子把这麻雀杀了,烤了吃。”
“嬷嬷不要,这麻雀也没什么好吃的,等养它们一夜,就放出去,这样它们会天天来找你要吃的,我娘说这叫凤落宝地,好兆头。”
小荷的话让陈嬷嬷噗嗤一笑:“你娘到底有多少好兆头,一只麻雀还凤落宝地了。”小荷已经摆手:“嬷嬷,别说话,有麻雀飞来了。”
果真有只看起来瘦伶伶的麻雀见院子里没人,地上又有米,已经飞落在地上,先啄着箩外面的米,慢慢往箩里面走。
小荷紧张的不得了,孟澜原本在一边,见状也想走上前说话,小荷已经回身对孟澜做个不要出声的手势,接着捏着绳子的手已经一收,箩扑倒在地,麻雀被捉个正着。
小荷推开孟澜就打开门跑出去,还不忘记叮嘱小福子:“你们不要去拿箩,你们粗手粗脚的,不要把麻雀给弄死了。”
孟澜被小荷推了一下,忍不住嘀咕:“这小荷,越发不像话了,竟然忘记谁是主人了。”
“小荷心思纯善,她是把大哥当做兄长,才会这样对待。”陈嬷嬷的话让孟澜笑了,原本孟澜该为这样的话生气的,毕竟主仆之间,壁垒分明,可是面对着小荷这样的人,孟澜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地往后退,而这种后退意味着什么,孟澜自己都不清楚。
小荷已经小心翼翼地用双手罩着麻雀跑进来,看见孟澜就小心翼翼地把手打开一条缝:“大哥你看,这麻雀没有被吓到。等会儿我们喂它水,再喂它吃的,等到明儿一早把它放了,它就会天天来。”
王府里面也是有养鸟习惯的,只是孟澜嫌吵,那些画眉鹦鹉一只都没有,这会儿见小荷把这么一只麻雀当做宝贝样地对待,孟澜又想出言嘲讽,但说出口的却变成:“你就没见过那些养的很好看的鸟?”
“见过啊,有时候嬷嬷让我去王妃院子,王妃院子里面就挂了好些鸟笼子,叫起来的时候特别婉转好听,可是这麻雀和它们不一样,它们是要关在鸟笼子里,这麻雀养熟了,不用鸟笼子也能天天飞来,多好玩啊!”
“王妃的那些鸟儿,不用鸟笼也不会飞走。”孟澜提醒小荷,小荷摇头:“不一样的,就是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孟澜想询问小荷,就见小荷已经兴致勃勃地把麻雀放出来,麻雀放出来之后,果真扑腾着翅膀想要飞。
小荷已经在手心放了些米:“你过来啄米,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真是个小孩子,竟然和一只麻雀在说话,孟澜忍不住微笑,那麻雀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有找到飞出去的地方,飞到衣架上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小荷轻声道:“你看,这和王妃养的那些鸟是不一样的,它们的翅膀还能飞,对人也不会那么亲近。”
“这有什么意思?”孟澜觉得特别没意思,小荷看着他:“怎么没意思了,你看,我和它说话,养它一夜,等到了第二天放走它,那它以后天天来,岂不比关在笼子里有意思多了?”
孟澜还是摇头,没意思,小荷鼻子皱了皱,决定不理它,走到衣架面前又在那柔声细语地和麻雀说话,小荷来到孟澜身边伺候也有两个来月,虽然有规矩在上面,小荷对孟澜也算恭敬,但是从没有说话这样温柔过。
难道说一只小麻雀,也比自己更值得温柔对待,孟澜托腮看了半天,看不明白小荷心里在想什么,陈嬷嬷已经端着烤肉过来:“大哥,你只能吃一口尝个味儿就成。”
能尝个味儿就不错了,孟澜小小咬了一口,感到一阵焦香只触舌尖,真好,什么时候才能大口大口地吃肉?孟澜舍不得咽下去,只是把那小口肉含在口中,细细体味着这肉的香味。
陈嬷嬷已经招呼小荷:“快来,你啊,别的不好,口福最好。”只要孟澜不能吃的,大都进了小荷的肚子,小荷已经笑着走过来,拿起肉还没吃,那只麻雀就飞过来,叼走小荷手里的肉,小荷哎呀了一声,对陈嬷嬷笑着说:“嬷嬷,这麻雀,竟然还要吃肉。”
连麻雀都能在那津津有味地吃肉,而自己只能小小地尝一口,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变的身体很好,像小荷一样,什么东西都敢吃?
孟澜看着小荷和陈嬷嬷在那吃烤肉,不由羡慕地想着,小荷已经看见孟澜,对他笑着说:“大哥,你不要担心,慢慢的,你的病一定会好的。”
小荷说的那样自然,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如果是别人说的,孟澜一定会觉得,对方这是在敷衍自己,可是小荷说的,却让孟澜点头:“对,我一定会好的。”
“等大哥好了,就可以吃肉喝酒,到那时候,说不定已经纳了妃子,若大哥有了孩子,我还能帮着照顾。”陈嬷嬷看孟澜,就像看自己的孩子一样,说起未来也很自然。小荷点了点头:“等大哥纳了妃,生了孩子,那我也和嬷嬷一样,跟着照顾小孩子。”
“你啊,说什么孩子话,到那时候你年纪也大了,只怕就要出府了。”陈嬷嬷的话让孟澜眼神微微一暗,小荷出府?那就是要离开自己?怎么才来到自己身边不久,就要想她哪一天离开自己?是不是自己身边的人,都会慢慢离开?
孟澜想着想着就觉得头疼,猛烈咳嗽起来,陈嬷嬷立即丢下盘子,跑到孟澜身边,小荷也走过来,给孟澜捶背倒茶,孟澜好容易才咳嗽停了,对陈嬷嬷道:“不碍事,我不过是想起你们都要离开我了,就不由伤心。”
“傻大哥,怎么就想起这些事儿,我答应过王妃的,一定会好好照顾你。”陈嬷嬷心疼地说着,小荷给孟澜轻轻地捶着背:“大哥,我也答应过嬷嬷的,会好好地照顾你。”
除了陈嬷嬷,还有小荷也值得信任,孟澜不由微笑,自己是该好好地保重身体,早一点好起来。
看着在那盘中欢快地啄烤肉的麻雀,也许有一天,自己就不会羡慕这些小鸟了,因为那时候,自己也能爬高上低,也能欢快从容。
这一夜小荷睡在脚踏上的时候,麻雀也飞到小荷枕头边,蹲在小荷枕边歪头睡着,孟澜觉得屋中更显安宁,似乎从小荷来了之后,自己睡的比原先好很多了,是不是因为知道,身边有了可靠的人?孟澜迷迷糊糊想着,不觉进入梦乡。
而吵醒孟澜的是小荷的说话声,难得小荷起这么早,孟澜在床上翻了个身,掀起帘子看,见小荷手中捧着麻雀,在那叽叽咕咕地和它说话:“我今天放你出去,你要记得我,饿了就来找我要吃的,我不会把你再关起来。”
麻雀当然听不懂了,只是在那叽叽喳喳地叫,小荷很满意地点头:“嗯,你听懂了,那我就把你放出去。”
小荷走到窗边,打开窗把麻雀往外一放,麻雀在空中盘旋了下,就径自飞走。小荷还对麻雀招手:“你要记得我啊。”
等麻雀的影子看不见了,小荷这才关上窗,自言自语地转身:“嗯,该叫大哥起床了。”
“你那么吵,我早被你吵醒了。”孟澜打个哈欠,慵懒地说。小荷抬头看见孟澜把帘子掀起来,走到孟澜床边一脸讨好地笑:“原来大哥早就醒了。”
“收起你脸上的笑,一看就是装出来的,而且,你也不怕我!”孟澜的话让小荷吐了吐舌:“怎么会呢,大哥这么好,我不是怕大哥,是敬重大哥,大哥既然已经醒了,那我就让他们伺候大哥梳洗。”
说着小荷打算去开门,想了想又把帘子放下:“大哥先披好衣服,不然会着凉。”
这会儿想起自己会着凉了,那会儿开窗放麻雀的时候,可什么都想不起来,孟澜闷闷地想着,把外面的斗篷披好,小荷一打开门,小内侍们就鱼贯而入,服侍孟澜穿衣梳洗,小荷在一边看着小内侍们服侍孟澜梳洗,自己把孟澜的床铺整理好,早膳也就送来了。
自从安王说过之后,孟澜的饭食有了很大改观,虽然有些菜还是不能入口,但总算有那么几道菜能入口了。
小荷给孟澜打了碗粥,又布了几样小菜,突然惊讶地说:“奇怪,今儿怎么会有笋?不是说过大哥不能吃笋?”
小福子已经笑着道:“厨房说,这笋是今年的新冬笋,嫩的很,听说小荷姑娘说过想吃笋,特地送来孝敬小荷姑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