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担忧
小福子紧紧地盯着窗内,月光如水一样通过窗洒进屋内,在脚踏上睡的很熟的小荷觉得有冷风进来,似乎屋里还亮了些,于是小荷在脚踏上坐起身,先望向床上,孟澜还在熟睡,小荷伸手摸摸孟澜的被子,见他把被子裹的紧紧的,又抬头望向屋内,屋内的门窗都关的紧紧的。
小荷从脚踏上起身,走到窗户跟前,奇怪极了,似乎有光进来,但明显不是这里啊!小福子在窗后看着小荷的举动,既然已经惊醒了小荷,那就证明冷风已经进屋了,那就可以关窗了。小福子把窗关紧,矮着身子飞快地回到屋里,刚躺回被窝,小荷已经从里屋掀着帘子走出来:“小福子哥哥,你方才可感到冷风吹了?”
“没有,我什么都没感到,定是你睡迷糊了。”小福子装作被小荷惊醒的样子打了个哈欠,自己睡迷糊了?小荷看了看四周,或许是吧,于是她对小福子笑笑,又回到里屋。小福子这才重新躺下,幸亏自己回来的及时,不然就算能用出恭的谎言骗过小荷,终究也是不好的。
小荷回到里屋,重新躺在脚踏上,睡在床上的孟澜已经咳嗽了两声,小荷忙坐起身:“大哥,你是要喝水吗?”
孟澜也觉得自己方才似乎被冷风吹了,这喉咙有些不舒服起来,但又担心吵醒了小荷,怎样都要忍住咳嗽,这会儿听到小荷询问,孟澜急忙道:“没什么,不过就是咳嗽几声,你赶紧睡吧。”
小荷嗯了一声,也就重新躺下,在外屋的小福子听到孟澜的咳嗽声,知道自己这招似乎起了效应,要是明日孟澜只是咳嗽几声,那就明日夜里再悄悄地把窗打开,让孟澜吹冷风,也许用不了几天,孟澜就会发高烧了。小福子在那盘算着,突然听到小荷从里屋传来的呼吸声。
小福子哥哥,对不起!小荷那真心实意的道歉,又在小福子耳边响起,接着小福子苦涩一笑,都残疾了,这心,还是原先一整个吗?这心啊,也早就和原来不一样了,早就,早就,残了。不用等到小福子想着第二天夜里继续给孟澜受冷风吹,孟澜早上起来时候,就觉得鼻塞喉咙疼,甚至头都有些昏。这急坏了陈嬷嬷,先让孟澜喝了浓浓一碗姜汤躺在床上发汗,自己就在这询问小荷,问小荷为什么没有照顾好孟澜。
小荷也不晓得孟澜好端端地,怎么受了凉,只能对陈嬷嬷实话实说:“昨夜我睡着时候,突然觉得屋内似乎亮了不少,还有股冷风进来,我还特地起床去看了,四周门窗都是关好的,并没有什么泄露,奇怪的是,等我重新躺下,就不见了。”
这屋内亮了不少?那就是有人开窗或者开门了,可是这门窗都关的好好的,小荷定然不会说谎,陈嬷嬷的眉头皱的更紧,躺在床上的孟澜已经挣扎着道:“嬷嬷,小荷定不会说谎的,或者,是昨儿我出去两次,受了凉。”
“胡说,你出去几次,我都跟在你身边,哪里能受寒了?”陈嬷嬷也是只把心放在孟澜身上,竟然忘了还有这么一扇小窗可以开,跟在屋内的小福子听到陈嬷嬷这话,心中松了好大一口气,这样的话,陈嬷嬷一时半会儿想不到自己身上,那等孟澜的病一天天重起来,她就更不会想到自己身上了,只是可惜了小荷。想起小荷,小福子心中有一丝不忍,但这丝不忍很快消失,谁让各为其主呢?小荷这样好的女孩子,在这王府之中,下场似乎也不会好,既然如此,让她这样快地离开这王府,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
小荷完全不知道此事全是小福子做的,她一边暗自责备是自己服侍的不周到,一边在太医开了药之后,耐心地服侍孟澜喝药。但是天不遂人愿,孟澜虽然喝了药,到了傍晚时分,那身子越发火一样烫起来,这分明又开始发高烧了。
小荷没经过,陈嬷嬷是经过的,有一瞬间陈嬷嬷身子都软了,强撑着让人赶紧去禀告王妃,自己就在那给孟澜用热水手巾擦汗。王妃那边听到孟澜发起高烧来,立即就让身边丫鬟前来探望,等丫鬟离去了,进忠就对王妃道:“那小福子,也算是个可用的。”
“我听说,他是你的侄儿,不过这府上,从来不缺可用之人。”王妃话里什么意思,进忠已经知道了,但还是对王妃道:“王妃,这……”
“我晓得你的心思,不过你要知道,这还要看大哥这一回,能不能挺过呢。”王妃淡淡地说着,进忠连声道:“是,是,是奴婢想的不周到了,不过王妃,大哥屋里,最得用的是那个小丫头。”
“叫什么小荷的?”王妃挑眉看向进忠,进忠赔笑:“王妃自然明察秋毫。”
“这小丫头,进府来还没有满一年吧?”这样的小事,王妃当然记不清楚,进忠已经回答了:“她去年七月中进的府,算起来也有半年了。”
“不过半年时间,不,半年都没到,怎么就得罪了你,你方才话中的意思,竟是想让这小丫头……”去死这样的话,王妃是不会明说的,进忠只能继续赔笑:“照奴婢看来,不过是这小丫头太不识抬举了,王妃想要抬举她,可是她偏生就……”
“得了,别把什么事儿都推我身上。”王妃嫌恶地挥了挥手就笑了:“不过就这么一个小丫头,卖你一个面子也成,我还听说这小丫头刚到大哥屋里没有几天,就在厨房里闹了一场。这样不懂眼色规矩的丫头,自然是留不得的。”
“是,这小丫头,竟然敢把厨房捆不住的猪给杀了。”进忠得了王妃这句话,心中大为安定,也就陪着王妃继续聊,王妃冷笑一声:“这样有趣的小丫头,若留着,只怕还能打发打发空闲。罢了,既然你看不上她,我又应了你,就随了你的心吧。”
“王妃体恤奴婢,奴婢怎敢不对王妃尽心。”进忠的话让王妃又是一声冷笑,就等着孟澜的病情越来越严重。
王妃的丫鬟到了孟澜屋中,陈嬷嬷再心烦也要出来见人,谢过王妃的体恤,又引着丫鬟到床边看了孟澜,孟澜此时已经烧的面红耳赤,小荷在那仔细地给孟澜擦着额头的汗。丫鬟看了眼小荷,这就是那个在厨房闹了很大一场,把厨房的猪给杀了的丫头?看着小模样生的也还好,只是这规矩,学的着实糟糕,不过丫鬟也只是在心里点评着,面上还是对小荷说了几句面子话,小荷也听不出来这丫鬟说的面子话,她一心只想要孟澜快些好转。
等丫鬟走了,陈嬷嬷才叹气:“王妃命人来看,只怕,对你不好!”
和陈嬷嬷相处的久了,小荷也能听出陈嬷嬷话中的担忧,于是小荷皱眉不解:“为什么王妃来看大哥,是对我不好呢?”
“这贴身伺候主人,在这府中是最风光最有脸面的差事,也是最危险的差事。”虽然孟澜叮咛过好几次,让陈嬷嬷不要告诉小荷这府内的那些弯弯绕,但这会儿,陈嬷嬷再也忍不住了,对小荷希希地说。
小荷的眉头还是没有松开,陈嬷嬷握住小荷的手:“大哥这次病,来势凶猛,那在王妃看来,必定是底下人伺候的不好,你……”
“所以嬷嬷是说,这会儿大哥躺在这里,就护不了我,王妃就会拿我作伐,是不是?”小荷并不笨,她只是不愿意去想这些事情,这会儿陈嬷嬷一提示,她就顺着陈嬷嬷的话往下说。陈嬷嬷叹气:“小荷,王妃是容不下大哥身边有贴心人的,这会儿好容易来了一个你,她自然要千方百计铲除。”
陈嬷嬷原本以为小荷面上会现出惊恐神色,谁知小荷却笑了:“嬷嬷,您想,王妃是什么样人,她是王府主母,说一不二的,她要对付我,却不敢光明正大对付,反而要用这样的手段,嬷嬷,您放心,我不会被她……”
陈嬷嬷重重地握住小荷的手,看着小荷的眼睛,怎样才能告诉小荷,这一次关口难过呢?小荷感到陈嬷嬷握住自己的手带有担忧,反过来安慰陈嬷嬷:“陈嬷嬷,我不害怕,王妃要对付,那就由她去吧,我只要大哥好好的。”
“你这傻孩子。”陈嬷嬷不由把小荷抱在怀中,这个孩子,心思这样好,一心只为了大哥,可是王妃容不下,容不下她。偏生自己这一次,只怕也保不住这孩子,真是让人心肝都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