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懵懂
这是孟澜第一次对陈嬷嬷说,她是家人,陈嬷嬷自然十分欢喜,可是小荷,小荷若是被孟澜视为家人,那以后的世子妃在孟澜心中又是什么位置?陈嬷嬷很想再问问这件事,孟澜已经站起身:“今儿喝了酒,嬷嬷,我要早睡。”
孟澜说着已经倒在了床上,陈嬷嬷急忙上前给他盖好被子,看着这个相貌英俊的少年,陈嬷嬷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孟澜露出一抹笑,接着就沉沉睡着。值夜的还是小福子和小荷,陈嬷嬷看门窗已经关好,也就要走出去。
小福子已经对陈嬷嬷轻声道:“今儿,春燕来找我了。”
春燕?难道不是悦人,陈嬷嬷惊讶地看着小福子,小福子神情都没变:“确实是春燕,嬷嬷,这丫头,藏的够深的。”
“能忍上这几年悦人对她的驱使,何止是藏的够深。”陈嬷嬷在短暂的惊讶后做出判断。小福子应是:“照这丫头的意思,她许给悦人的,就是悦人被大哥收房后,王妃那边,必定会给悦人名分。”
“做梦!”陈嬷嬷只差啐出来了,王妃那边打的什么主意谁不清楚呢,孟澜虽然已经不再是孩子了,却也只有十五岁,引诱十五岁的少年沉迷于酒色,那是刮骨的钢刀!到那时候,王妃只怕还会赐下几个美人,这么几柄刮骨的钢刀在那刮着,用不了几个月,孟澜只怕就气息奄奄了。
“自然大哥不是这样浅薄的人。”小福子的话让陈嬷嬷笑了:“是啊,大哥不是这样浅薄的人,可是也挡不住这些人使坏。小福子,你就和他们虚与委蛇着,千万不要露出一点风声,等寻个机会,把悦人赶出去算了。”
陈嬷嬷和小福子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只隔了一扇门,小荷是听到一些的,使坏?难道说王妃还要让悦人做些什么?想着小荷就看向床上,对上的是孟澜的眼,原来孟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掀起帘子在那仔细听起来。
小荷要说话,孟澜伸手就捂住了她的嘴巴,等到外面没传来声音了,孟澜这才把手松开。
“大哥,她们想使什么坏呢?”小荷轻声询问,这种事情,孟澜怎么好解释,只能含糊地说:“总之以后你要跟紧我,还有,我洗澡这些,都要小福子带人伺候,悦人都不许进屋。”
“大哥,你洗澡时候,从来都是小福子伺候啊。”虽然不知道悦人会怎样使坏,但孟澜特地叮嘱,那一定是十分重要的事情,小荷自然也连连点头。
“小荷,你,哎,这些事情,为什么她们就知道的这么早,你就什么都不知道?”虽然小荷的懵懂也很不错,但孟澜还是觉得,小荷是不是有些太懵懂了?忍不住询问小荷,小荷已经笑了:“大哥,嬷嬷从来没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再说了,是不是要等到我再大些才能知道?”
这一句话堵的孟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重新钻回帐子里面:“嗯,等你再大些,我睡了。”
这人一长大是不是就会有各种各样的烦恼,或者自己也该学着长大,再不能像原来一样,什么事情都不管了。小荷盯着孟澜的帐子看了半天,这才做了决定。当然这种事情,小荷不会去问陈嬷嬷,问陈嬷嬷陈嬷嬷也不会说,第二天孟澜吃完晚饭,丫鬟们轮换着去吃晚饭的时候,小荷悄悄地和秋扇讲了。
秋扇听小荷说完,不由惊讶地道:“嬷嬷从来没告诉过你?”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会儿惊讶地是小荷,秋扇看着小荷的惊讶知道她的确是一无所知的,想了想才道:“不过你似乎也不用知道,毕竟这些事,按理来说,得出嫁时候才知道。”
出嫁的时候?那不还得再长些年,可是为什么秋扇她们,特别是悦人,就早早知道这些事情?秋扇见状索性凑到小荷跟前:“我告诉你吧,王妃把我们几个送到大哥身边,是憋着坏的!”这点不用秋扇说,小荷也清楚,于是小荷点头,秋扇声音变的更小了:“所以王妃在把我们送过来之前,让嬷嬷对我们做了一番特别地训导。”
“什么样的特别训导?”小荷觉得秋扇讲的,或许就是自己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事情,当然要往下追问。
“就是,男人和女人不同,还有,内侍和男人的不同,还有,还有……”秋扇的脸已经通红起来,没说完就打小荷一下:“总之这些事情,你不要管了,等你出嫁时候,或者等大哥要收了你,嬷嬷会和你说的。”
“为什么告诉了这些,就是使坏呢?”小荷当然要问到底,秋扇声音更轻:“因为,王妃想让我们,勾引大哥,引他……所以才是使坏。”
原来如此,小荷懵懵懂懂地点头,秋扇叹气:“不过我才来没几天,就晓得了,王妃想的,定然做不到,因为大哥身边有你,他信任你,悦人再怎样搔首弄姿,大哥看了也只会厌烦。”
“可我觉得悦人很好看啊!”小荷说的也是实话,秋扇也不会就这点嘲讽她:“对,悦人生的自然很出色,可是这并不是好看大哥就会上钩的,不然悦人怎么会时时刻刻想要把你挤掉?”
“但她还是白费力气。”别的不敢说,小荷敢说,在孟澜心中,陈嬷嬷是最要紧的,然后就是自己了。至于悦人这些,在孟澜看来,和别的丫鬟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啊,她们要使坏。”秋扇想了想又说:“小荷啊,以后你要看紧大哥,还有,小心悦人,谁知道她狗急跳墙,会不会诬陷你。”
“她诬陷我,大哥也不会信她的啊!”这点秋扇承认,所以秋扇又道:“大哥不会信她,但她要是把事情传到王妃面前呢?小荷,你是被王妃打过板子的。”
王妃的板子可不好受,小荷托腮:“我明白你要我防备着悦人,可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除非把悦人赶出去。”
但这又回到原来的问题上,赶走悦人,是要王妃同意的。王妃不同意,悦人还得在这院子里待着。小荷不由叹气:“难怪大哥愁眉不展,原来长大了,会遇到这些事情。”
“大哥的烦恼和我们是不一样的。”这点秋扇老早就发现了,对下人们来说,烦恼的是要认真伺候主人,要讨主人欢喜,而孟澜烦恼的,大概就是王妃想要他的命,想要他的世子位。这些,小荷知道吗?秋扇看着小荷,有个疑问长久盘绕心中没有消去,那就是小荷为什么会得到孟澜的青眼?要说长相,这府内的丫鬟,长的比小荷好看的多了,要说伺候人,小荷也只能说马马虎虎,要说心思缜密,小荷一眼就能被人看穿,难道说是特别忠心?
“你看我做什么?”小荷眨眨眼,秋扇伸手捏一下她的脸:“我就在想,你为什么能得到大哥的青眼,明明你样样不如人。”
“因为我对大哥好啊!”小荷的话让秋扇笑了:“做下人的,哪个对主人不尽心呢?”
“这不一样的。”小荷晓得怎么和秋扇解释,秋扇也听不懂,站起身就道:“反正,我晓得她们会使坏,所以我会好好地看着大哥,秋扇,你还记得我们进府时候,徐嬷嬷说过什么吗?”
徐嬷嬷专门在这府里教导小丫鬟们,每个丫鬟进府,都要被徐嬷嬷教导几个月,秋扇皱眉:“我就记得,徐嬷嬷要我们好好地服侍主人。”
“徐嬷嬷还说,最要紧的,是用心去对待主人。”这句话,徐嬷嬷说过吗?秋扇有些怀疑,小荷已经继续道:“真心还是假意,秋扇,你我都能看出来,大哥比我们聪明,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是吗?真心还是假意?可是小荷来到孟澜身边时候,孟澜在整个府里的下人眼中,都不是什么好主人,暴躁,身子骨弱,听说那时候,这院里的丫鬟,被赶出去了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丫鬟们一听到要去服侍孟澜,都瑟瑟发抖,想要换个地方去。
为什么小荷就会认定,孟澜是个好主人呢?秋扇更加疑惑,小荷已经伸手来拉她:“走吧走吧,我们往上面去,不然谁知道有人会不会使坏?”
“小荷,你是真聪明还是假愚蠢,我这会儿分不清了。”秋扇直言不讳说出,小荷笑了:“那就你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横竖大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秋扇听了也笑了,连自己都能和小荷做好朋友,那孟澜,必定更会明白,小荷是什么样的人。
“大哥,小荷今儿去吃饭,时间长了些。”悦人给孟澜端茶过来,特地选了个能显手白的茶杯,把茶递给孟澜的时候,状似无意地提醒。
“怎么,你等的很饿了?”悦人的手白还是黑,孟澜是分不清的,他甚至都没看这茶里是什么茶叶,只喝了一口就把茶搁下,继续看着手中的书。
“奴婢只是觉得,小荷也长大了,似乎不爱和大哥说话了。”悦人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点能在孟澜面前挑拨离间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