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酒席
世子们刚刚到京,关于他们的各种流言就传的满天飞,在离孟澜所住院落不远的一处院落,宁王世子听完自己随身内侍禀告的话勾唇一笑:“不管到了哪里,都能听到这些无稽之谈。”
“大哥,有些并非无稽之谈,奴婢前去打听过,说安王世子,确实体弱多病。”内侍恭敬地说着,宁王世子摇头:“真要体弱多病的,也就不会上京了,这次上京,并没禁止我们互相见面,不如明日起,我们就挨个去拜访一下这些兄弟们!”
内侍应是,宁王世子抚摸着手中的戒指,这次进京,无论如何都不能空手而归,太子之位,只能是自己的,不能是别人的。
其余世子们所想的也差不多都是这样,各种土仪都被整理出来,从明天开始,一场竞争就此展开。
“宁王世子,孟隆。”孟澜手中握着一张帖子,还没起呢,就有人来送帖子,是宁王世子邀请几位世子,都到他那院子坐坐。虽说大家算起来都是堂兄弟,但从生下来就没见过面,这位宁王世子葫芦里面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大哥,您今儿要去,可要打扮的一走出去就要镇住他们。”小福子其实也不知道这种场合该怎么穿,毕竟这种聚会,别说孟澜,小福子也没听过,一群世子在一起要聊什么?风花雪月吗?谁的封地里的出产吗?哪个封地更富有一些?
“胡说!”孟澜伸手敲小福子的脑袋,小荷已经笑着道:“对,小福子说的话不对,大家算起来都是兄弟,都是亲王世子,我觉着吧,大哥到时候就像平常一样穿戴了,再拿些土仪,还有,王爷不是嘱咐过,大哥上京后要往六部三司都送礼物去?”昨晚小荷磨磨蹭蹭回到屋里,见孟澜什么话都没说,这让小荷放心之余,又担心是不是自己猜错了,但不管怎样,小荷都要经丫鬟的本分,今早过来伺候时候,孟澜还是如常,既然如此,小荷也就如常对待,这会儿听到小福子说,小荷也就开口提醒。
“这些不用我们操心,想来昨日刚到,就已经有人准备好了。”尽管孟澜不许安王派来的人近身服侍,也不见他们的面,但这些内侍每到一处都会给孟澜写一封信,说明已经送出了什么东西,现在好容易到了京城,他们必定也会这样做。毕竟这不是孟澜一个人的事情,而是安王府的事情,孟澜如果成为天子,对安王府上下的好处都很多。这也越发显得王妃的心胸太过狭窄,为了一己私利,不惜拖整个安王府下水。
“对,昨儿陈公公还说呢,说大哥什么时候有空,他们还是该来对大哥禀告这一路上经过地方的事情。”孟澜不愿意见他们,一则是生气,二则表明态度,三则也是证明,世子的分量。这会儿都入了京了,陈内侍估摸着孟澜的气也该生完了,这才敢找小荷说,要来禀告。
“就今儿傍晚,小福子,你去和陈公公说,就说不止禀告这些。”孟澜吩咐着,小福子应是,又对孟澜道:“那,要不要去打听些什么?”
“就凭你?”孟澜笑着敲一下他的脑门:“这些事儿,陈公公一定打听清楚了,只怕连各位世子的喜好都知道了。”
小福子咦了一声,孟澜又笑了:“你啊,成天说想做王府大总管,别说离大总管的精明强干,离陈公公都远着呢。”
“这不是,从来没经过历练,大哥,这次历练完了,不就能独当一面了?”小福子说着就对小荷挤眉弄眼的:“不过小荷妹妹不用去历练,大哥您说是不是?”
“说话就说话,挤眉弄眼做什么?”孟澜并不担心小福子会到外面乱说,但他担心小荷又害羞,果真小荷抬头看了小福子一眼,又低头给孟澜整理着衣衫。
这层窗户纸啊,什么时候才捅破?小福子心中想着,也不多说,只是在那继续看着小荷和孟澜的来往。
宁王世子帖子上说的是午时,不过世子们陆陆续续,都在中午之前就到了。宁王世子借的是驿馆花园,这会儿是三月,梨花海棠都已经开过了,还有牡丹玫瑰可以赏。
这酒席,就摆在一丛牡丹前面,宁王世子作为主人,自然早早就在那等着。孟澜到的时候,已经聚了七八位世子,都在那谈笑着。
内侍禀告着,宁王世子孟隆就笑着对众人道:“我记得除了鲁王世子,就数安王世子最小了。”
“对,安王世子哥哥,比我大了七个月。不过他尚未选世子妃。”鲁王世子年纪小,从小备受宠爱,早早就择定了世子妃,只等着迎娶世子妃过门。这一次鲁王原本不想让儿子上京的,做天子那是无比风光,可要管的事情也极多,倒不如在这王府之中做个富贵闲人逍遥自在地好。
还是鲁王妃说天子旨意违逆了不好,鲁王这才让儿子上京,却百般叮嘱,千万不要出风头,谁爱做皇帝谁做去,也不要得罪了人。鲁王世子也明白自己不过是来走一遭,因此对各位哥哥们,那是从不得罪,方才就那么一会儿,就已经博得众人喜爱。
这又是孟澜和别人的不同了,别的世子大多已经成了亲,甚至有了孩子,连鲁王世子都择定世子妃,只有孟澜,不但没成亲,世子妃还在天边飞呢。
说话时候,孟澜已经走进厅内,他只带了小福子一个内侍,小荷留在屋里,看见人人都看着自己,孟澜不由微笑:“想是我来迟了,还请哥哥们不要见怪。”
孟隆仔细打量着孟澜,见他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体弱多病,反而双眼有神,举止文雅。难道说都传错了?心中这样想着,孟隆却亲热地对孟澜道:“除了鲁王世子是弟弟,我们倒都是你的哥哥,还请各自坐下。”
孟澜听到他说话,就知道这位定是宁王世子,于是忙对他行礼:“哥哥好!”
“我们平常各自在封地,没有时间见面,今儿能见一面,各位又何必如此拘谨,先坐下吧,这行礼就免了。”孟隆大声说着,鲁王世子捧场地跟着笑,不一会儿世子们都到齐了,众人各自坐下,这算是宗室们之间的宴会,倒不用推辞,就用年龄来序齿,孟澜和鲁王世子坐在一块,旁边是比孟澜大了一岁的楚王世子。
坐了第一位的是今年将要三十的渝王世子,此时酒席都已经上来了,不过众人也都没有心思吃菜,只是在那互相看着,毕竟未来的太子将在这十六人中产生,说是兄弟,不如说是竞争对手更恰当。
孟隆作为今日的主人,自然要招呼众人,已经端起酒杯对大家道:“枯坐无聊,此地又有酒菜,不如我们先从渝王世子哥哥这里敬起,每人说句吉利话,再限定了韵,句中哪一个字合了韵,数下去就由此人喝了一杯酒,然后再说一句吉利话,以此类推,可好?”
众人也算得上饱读诗书的,鲁王世子已经笑着道:“好,就是如此,不如这样,折一支牡丹过来,若今日谁说的最多,那就把牡丹由他带去,也好让他赏花醒酒,如何?”
众人自然应是,只有孟澜笑着道:“我自小体弱,极少饮酒,今日这兴致,看来是凑不成了。”
“这有什么,今儿这酒,不过是些果子酒,安王世子你就只喝一口,可好?”渝王世子来了兴致,当然不容别人离开,孟澜想了想也只有应是,内侍已经采了牡丹,又取了韵书过来,孟隆抽了韵脚,限定为云字韵。众人先合席共饮了一杯酒,渝王世子这才开口道:“客似云来!”
众人听到这话,想笑又不敢笑出来,渝王世子见众人这样就摇头:“你们不知道,这世上最难得的是俗话还要能入耳,那种韵脚齐全的话。人人都会说,偏生这种大俗话,却是少见人说。”
鲁王世子年纪最小,听了这话噗嗤一声笑的伏在桌上喘气:“渝王世子哥哥这话,竟让我不好驳回,只好罢了,罢了。”
鲁王世子这一笑,众人也就开怀笑了笑,往下数到第三位,恰是孟隆,他接过酒杯,看着牡丹就笑道:“渝王世子哥哥说的,倒是雅俗共赏,既如此,我就来句吟牡丹的……”孟澜虽说要来仔细观察下这些世子们都是什么脾性,但随着众人的喝酒,孟澜的思绪不由飞远了,昨日说的那些话,小荷已经记在心上,但自己为了保护她,只能装作没有说过这些话。
酒杯被送到孟澜手中,打断了孟澜的思绪,孟澜接过酒杯,脱口而出:“小荷才露尖尖角,已有蜻蜓停上头。”
渝王世子先笑出来:“错了,错了,说的是吉祥话,你这话啊,不吉祥。”
孟澜回神过来,沉吟一下方道:“方才渝王世子哥哥说了句客似云来,那我就把这句给续下去,客似云来,云随雨动,风调雨顺,天下大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