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责罚
小荷手中正端着一杯酒,听到这话就把酒饮干,看着内侍缓缓地道:“我若不让他们走呢?”
这,内侍指觉得自己不能回答,小荷已经把酒杯放下:“说好我家人来这里,足足又三个时辰,现在不过刚过了一个半时辰,出尔反尔,这又是什么道理?”
王大嫂见女儿面色一变,威严自出,既然对小荷道:“我们,我们就还是先走吧,免得……”
“爹,娘,你们先带弟弟妹妹们去隔壁等着,我这边和嬷嬷们说完就来。”小荷含笑说着,让宫女们把王家人带下去,这才对外面道:“进来吧!”
“给王妃请安!”传习所的嬷嬷们共有四个,这会儿来了两个,她们在传习所日子久了,一口一个规矩,进来后看见小荷也只行礼,接着就自己站起身:“王妃想和家人多亲近亲近是好事,不过宫中自有规矩,他们犯了错,那就要早早出去,然后再由这边教规矩的,好好地教教。”
“哦,他们犯了错?”小荷懒洋洋说着,这才把眼转到嬷嬷们身上:“那你们说说,是他们下令撤了帘子,还是他们命早早把宴席开了,怎么我觉着,这犯错的并不是他们。”
“王妃说的是,不过这宫中的规矩,历来也没有……”
“你们一口一个规矩,最要紧的一条规矩却不记得了!”小荷这才转向她们,眼中带有冷笑:“最要紧的是规矩,谁许我在上面说话,你们在下面一句一句地回?”
传习所的嬷嬷们在这里三四十年了,从来都是被人恭恭敬敬对待,上次在这里的是秦氏,秦氏被她们严格对待,听说夜里气的哭了,但到了白天,还不是笑盈盈说话,怎么这就来了个说她们不对的,不过她们还是经历过一些事情的人,很快就笑着道:“王妃说的有理,不过奴婢们负有教导之责,别说在您面前,就算是在娘娘面前,奴婢们也都如此。”
小荷点头:“原来如此,那是不是我要多谢你们规矩教的好?”
这话嬷嬷们不敢接了,小荷站起身走到她们面前:“我就想听听,今儿你们觉得我违背了规矩,但又不敢罚我,于是就把我家人早早赶出宫去,等会儿他们回到家,你们必定是要百般奚落,说他们上不得台盘,那等我再犯了规矩,是不是就要把秋月拉出去打板子?”
秋月站在那里,听的愣了一下,这不是没有可能的,毕竟这些嬷嬷们最擅长的就是做这些事儿!
“奴婢们并无此心,奴婢们也只是想要好好地教王妃规矩,并没有……”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个嬷嬷努力辩解,小荷已经看着她:“没有这心,那方才是谁说的?你们在这传习所中,自然更知道一件事,做人要赏罚分明,你们做到了吗?我错了,那你们就来跟我说,我错了,而不是这样要把我家人赶走,还要处罚秋月,欺软怕硬,赏罚不明,这就是你们教的规矩吗?”
一个嬷嬷已经跪下:“王妃的罪名,奴婢们并不敢接受,奴婢们自然会把王妃在这的一言一行,禀告皇后娘娘,由娘娘定夺!”小荷冷笑一声,看着那个嬷嬷:“你们还要告状?”
“王妃,嬷嬷们确实担负有这样的责任!”秋月在一边提醒,小荷点了点头:“好,你们既然有这样的责任,那就把我的一言一行都告知娘娘,不过在这之前,秋月,欺软怕硬,赏罚不明,她们该怎么罚?”
罚这一个字从小荷口中说出来,嬷嬷们都愣住了,从来都只有她们罚别人的,没有人敢罚她们的。秋月想了想才道:“按制度,该仗责二十!”
“那念在她们初犯,仗责十板。”小荷沉吟一下做出决定,嬷嬷们都呆住,不是被打,而是丢了面子,别说十个板子,就方才小荷的那些话,已经足够丢面子了!
内侍们面面相觑,不敢动弹,小荷抬头看向内侍们,内侍们只觉得小荷的眼神虽然平静,但那眼中却闪出一种光来,过了许久才敢上前去搀扶嬷嬷们。有个内侍已经颤抖着道:“奴婢们大胆,驳王妃一句,嬷嬷们也是好心。”
“也是好心?所以就赏罚不分明,所以就时刻要挟?不敢对我说一句,这些事儿是我做错了,反而要罚我家人,我身边人,这也是好心吗?”小荷的语气到了后面,已经不经意地提高,内侍们不敢再说,只怕再说下去,就要同样被责罚了,于是急忙把这些嬷嬷们拉下去,这里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传习所别的嬷嬷耳中,领头的嬷嬷急忙想来和小荷说情,刚走进院子,就被秋月带着人拦住:“王妃正在和家人团聚,说不要让别人打扰。”
“姑娘,你是知道规矩的!”嬷嬷虽然不敢直接反对小荷,但面对秋月她还是很有自信的,秋月微笑:“我自然是知道规矩的,那嬷嬷更该知道规矩,嬷嬷,要按了规矩,这会儿您这样,可是不许的。”
嬷嬷的神色微微变了变,晓得这是下马威不成,反而被小荷使了个下马威,于是对秋月笑着道:“姑娘,这些事儿若禀告了娘娘,只怕连姑娘都吃挂落。”
“那也要等王妃的家人走了,然后嬷嬷再去禀告娘娘。嬷嬷们的心事,我清楚,可是嬷嬷们也要知道,有时候,王妃终究是王妃。”秋月最后一句还是忍不住刺了下嬷嬷,这嬷嬷的神色立即变了,但也只能等里面处置完了。
小荷走进侧殿的时候,王有才正靠在窗口往外看,王大嫂看见女儿走进来,就招呼孩子们:“你们姐姐来了,快些过来和她坐着说话。”
弟弟妹妹们还记得礼仪,还想要对小荷行礼,小荷已经扶住他们:“罢了罢了,在这动不动就见有人行礼,倒不如和爹娘说说话呢,况且这进来的时候都有限制。”
四个时辰,方才已经用了一个半时辰,处置那些嬷嬷又用了半个时辰,就算再怎么想念,也只有两个时辰可以说说话了。
小荷的神色变的有些黯然,王大嫂不由捧起女儿的脸:“都说大户人家的媳妇难做,方才我们进来时候,隐约听到有几个嬷嬷在那说你做的不对,女儿啊,要说做平常人家的儿媳,娘还能帮帮你,教教你,可你现在做的是王妃,听说以后还,那娘怎么帮你啊?”
看着王大嫂一脸愁容,王有才也回头:“对,你娘说的对,你说消息才传出来,你弟弟就有人来说亲,说是什么举人的千金小姐,还说什么嫁妆丰厚,我还吃了一惊,你弟弟不是已经定了亲了,怎么还有人说亲,谁知那媒婆却说什么,现在水涨船高,你弟弟现在的身份,哪是乡下庄户人家的女儿能配得上的,我说不成,人要讲信用。小荷啊,爹没什么好教你的,就是要讲信用,轻易不要答应人家,答应人家的事就要做好。”
小荷眼中泪滚出,强忍住对王有才夫妻微笑:“爹娘,我记住了。弟弟妹妹们在家还听说吗?”
小荷的大弟弟已经开口说话:“我在这里还好,就是成天要拘束在院子里,姐姐,你不知道,爹娘不让我出门,说京城里面,什么温柔乡啊太多,要是被坏人拐骗学坏了,那就会坏了姐姐你的名声,所以我这些日子,都穿了领长衫,跟着先生读书写字,爹娘还说,以后这些赏赐来的田地铺子,都要我来打理。姐姐,你说这大户人家的人天天都待在家里,怎么不嫌闷的慌。”
“要嫌闷,就让爹娘早点把嫂嫂接来,好让你给爹娘早生个孙子。”小荷的妹妹噗嗤一声笑出,他们和小荷从小玩在一起,自然说话也少了些隔阂。
“爹娘不是说,等姐姐成了亲再张罗我的婚事。姐姐,你那弟媳妇可好看了,大大的眼睛,白白的脸儿,头发也好,我悄悄地去她家见过两回。”说起自己媳妇来,小荷的大弟弟就忍不住笑,小荷的大妹妹也早就定亲,至于另外两个,年纪还小,小荷离开家的时候他们都还不大懂事,只是在一边听着。
小荷伸手把他们两个拉过来,又拿了点心哄他们吃,听自己爹娘说起自己离家之后的话。王有才对小荷说:“你离开以后,我带着你娘连夜就往寺里跑,好说歹说才算在寺里住下,住了几天,你娘打发你弟弟回去看看,才遇到陈嬷嬷派去的人,听说坏人没有得逞,我们这才赶紧回来。”
“我杀猪的摊子都还没支起来,还在跟着师父打下手呢,官府就来了人,说要接我们上京,娘还担心着呢,谁知媒婆就一群群地来了,个个说着恭喜,我们都还不清楚,最后还是学堂里的先生说,说姐姐你有了大富贵了,要我们赶紧上京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