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扇子,扇子! 五
?铁扇在洞外呆呆地站了许久,春红见她这样,便轻推推她,说道:
“娘娘可是对牛大王有意?”
铁扇羞红了脸,因春红是她的心腹,便也不假意隐瞒,说道:
“虽然见他说话做事豪迈直爽,但到底相识的日子浅,不知道他真正的人品如何。若万一所托非人,岂不误了我的终身?”
“娘娘,要想再了解他倒也不难。改日娘娘可准备一份礼物由我送过去,我便趁机看看他那里的情形,对他所说的话也就能看出个真假大概了。”
“这倒是个主意。改天你便去走一趟,一定要仔细观察。”
“是。”
过了两日,铁扇命侍女们在山中采摘了些珍奇果品,用小篮装了,又搭配上几枝野花,便让春红提了到积雷山去。送走了春红,铁扇在洞中坐立不安,不知道春红会打听出个什么结果来。一直等到太阳都快落山了,也不见春红的影子。
铁扇正在洞中着急,忽听有脚步声,抬头看时,只见春红兴冲冲地走了进来。铁扇忙让她坐下喝口茶,刚喝一口便忙忙地问道:
“打听得怎么样了?可看到了什么?”
春红一口气把茶喝完,定了定神,这才说道:
“娘娘,那积雷山离咱们这有一千多里,风景十分秀丽。我到山上因找不到路径,恰好看到两个小妖在山上玩耍,便向他们打听牛魔王的住处。那两个小妖便说,‘原来是找牛大王的啊,我带你去吧’。我在路上便问他们牛大王为人怎样,那小妖说‘牛大王十分好客,经常有各处的朋友前来拜访;对住在这山上修炼的同道也十分爱护’。
不多时,他们将我带到一座洞府,只见洞门十分高大,门楣上方写着‘摩云洞’三个字。我叩开门后,恰好是上次送珊瑚的那个小丫鬟出来,因见是我,便急忙让了进去。
那洞中十分宽敞明亮,布置得富丽堂皇。小丫鬟说牛大王昨日出门会友去了,至今还没回来,请我在洞里随便坐,东西她先收下,等回来再禀明大王。我便问家里没有别人了吗?小丫鬟说还有七八个丫鬟,十几个小厮,因为大王不在家,便都各忙各的去了,除此之外再没有别人。
我又问‘你家大王平时里常做些什么’。小丫鬟说大王或是外出访友,或是在家接待来客,常常忙于应酬,偶尔闲暇几天,也是和这山里的同道们聚在一起谈天说地,整天都忙得不亦乐乎。
我又问‘你家大王结交的都是些什么样的朋友啊’。小丫鬟说大王喜欢结交那种为人刚正、性情豪爽的人,都是三山五岳同道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我见主人不在家,就又随便说了几句话,便回来了。”
铁扇听春红描述完,觉得牛魔王说的那些话倒都是真的。又见旁人对他的评价也不错,心中便高兴起来。春红又说道:
“娘娘,依我看,这牛大王确实是个可依靠的人。娘娘不如选个合适的时机,把自己的心意表白了吧。”
“哪有女儿家自己去说的道理!”铁扇羞道。
“等下次牛大王来了,不如我帮着娘娘把话点开,您看如何?”
“你见机行事吧。”
这里她们商量好了,就单等着牛魔王过来。偏偏都快半年光景了,牛魔王却连个人影也没有,铁扇心里便不免有些失望,心想这个人虽然性情不错,但看来却是个不顾家的主儿。如果自己将终身托付给他,只怕以后都要独守空房了。
这天正在惆怅,忽听外面远远地传来牛魔王说话的声音。铁扇慌忙跑到镜前整理衣装,等侍女进来通报后,复又转身出洞迎接。
只见牛魔王穿一袭白衣,站在洞外正与另几个侍女说笑,抬眼看见铁扇出来,忙说道:
“有劳贤妹给我送去的仙果,今日专程前来道谢的。”
“兄长客气了,快快请进。”
众人来到大厅,忙又摆宴饮酒。酒过三巡后,牛魔王道:
“近来因我一个结拜弟兄孙悟空与天庭作对,被西天如来佛主施法压在了五行山下。这孙悟空也是条顶天立地的汉子,在妖界也很有名声,因此我们大家便商议着要把他搭救出来。谁知那五行山顶上竟贴着如来亲自书写的‘六字真言’,众人几经折腾也无计可施,最后只好作罢。因此这些日子便不曾来贤妹这里拜会,还望见谅。”
铁扇见他说的大有情理,先前那分责怪的心便全都烟消云散了,不禁端起酒杯说道:
“兄长重情重义,实在令小妹钦佩。我敬兄长一杯!”
牛魔王忙端起酒,二人一饮而尽。
二人边说边聊,不知不觉已将一壶酒喝光。春红忙又拿出一壶,一边斟酒一边说道:
“牛大王整日为朋友家的事忙碌,也该想想自己的事才是。何不早日寻一位夫人,也好让我们多个说话的人。”
“唉,我又何尝不想,只是难寻啊!”
“我看大王与我家娘娘倒是挺能谈得来的。倒不如我做个媒人,将我家娘娘许配给大王,您看如何?”
“这……”牛魔王看了铁扇一眼,见她飞红了脸,低头不语,心下便明白了三分,说道,“只怕我这平庸之辈,配不上你家娘娘。”
“这是哪里话来。大王是位大英雄大好汉,我家娘娘又是一位冰清玉洁的仙子。自古英雄爱美人,这可是再般配不过的了!”
“贤妹,你看这……”
“兄长莫非嫌我貌丑?”铁扇羞答答说道。
“愚兄怎敢?只要贤妹不怕愚兄辱没了兰心仙质,愚兄定不会辜负贤妹的一片深情。”
“太好了!”春红拍手笑道,“如此,这件事就这样定了。只等选择一个良辰吉日,大王便与娘娘结为百年之好吧!”
牛魔王听了大喜,便将日子定下,遂又痛饮了几杯,踉踉跄跄地回摩云洞去了。
捅破了这层窗户纸,终身大事又有了着落,铁扇不禁长长地舒了口气,想着只等日子一到,便要与自己心爱的人结为连理,幸福的甜蜜便溢于言表。
第二天上午,上次来送珊瑚的小丫鬟又过来了,身后还带着五六个小丫头,十来个小厮,抱着七八个锦绣包袱,抬着五六个大箱子。
那小丫鬟进洞来说道:
“这是我家大王送来的彩礼,请娘娘过目。”
铁扇让春红一一查点,有锦缎绣被、珍珠首饰、各式布料、时兴胭脂,其它如薰香蜡烛、日常用具等应有尽有,便命人抬到了后面。
小丫鬟又道:
“我家大王还说,因娘娘身负守护这一带百姓的重任,一刻也离开不得,因此婚礼便在这边举行,婚后大王也搬到这边来住,摩云洞便先交给我们看守,娘娘需要人手时,我们再过来侍候。”
铁扇见牛魔王想的如此周到,极是欢喜,便让春红带她们下去领赏。
这里铁扇众人上上下下忙着布置洞府,整理新房,不知不觉定好的日子就到了。
这天一大早,铁扇便命人把洞门敞开,只见外面阳光明媚,山花烂漫,几只喜鹊落在枝头,叽叽喳喳地高声鸣叫。
将近巳时,只听北边半空中隐隐约约传来鼓乐之声。那乐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便看见一支迎新的队伍踏着云,渐渐朝这边而来。
侍女们都喊“来了,来了”,忙进去禀告。铁扇已经妆扮好了,听侍女一说,忙命春红负责迎接,自己则走回内室。
春红来到洞外时,那支队伍已到门前。只见十几个小厮个个穿得喜气洋洋,有的拿着唢呐,有的拿着鼓槌,弄得热闹一片。七八个丫鬟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有拿着花篮的,有端着酒壶的,人人笑逐颜开。
牛魔王头上戴着一顶红帽,身穿大红锦袍,胸前系着一朵丝绸扎成的大红花团,脸上已经乐开了花。
春红忙上去道个万福,口中说道:
“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哈哈哈哈……你家娘娘在哪里啊?”
“娘娘正在内室,只等吉时一到,便出来与大王跪拜天地,永结同心!”
“好,好,哈哈哈哈!”
牛魔王正要进洞,只见从南边天上过来一片云彩,说话间便到了眼前,从云彩上下来十几个人,冲着牛魔王一拱手道:
“牛兄,恭喜恭喜啊!”
“同喜,同喜。有劳各位光临,快请进洞说话。”
原来这些都是牛魔王的朋友,因知道今天是他的大婚之日,便相约过来贺喜。大家进洞刚刚坐定,只见陆陆续续又来了好几十位。牛魔王大喜,命带来的丫鬟、小厮都忙碌起来,帮助春红招待客人。
说着说着,吉时就到了。春红和那小丫鬟急忙到内室去请铁扇,并告诉她今天来了很多客人。铁扇想牛魔王平时交游广阔,今天这场热闹也是免不了的,便也不太在意。在二人的搀扶下,头顶着红盖头慢慢走了出来。
前面大家都正在推杯换盏热闹喧哗,忽见丫鬟们把新娘搀扶了出来,一时便安静起来。春红拿出一条中间结了绣球的红缎,一头交给牛魔王,一头放在铁扇手里。于是便有事先安排好的小厮喊道:
“吉时已到,婚礼开始。一拜天地——;二拜神明——;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因他二人都没有父母,所以第二拜便拜了神明。
这里刚要把新人送回,只听宾客中有人嚷道:
“牛兄,久闻嫂嫂是一位美貌的仙子,不如就在这里掀了盖头,让小弟们也一饱眼福吧!”
于是众宾客便都跟着起哄,非要一睹新人的芳容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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