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扇子,扇子! 七
?牛魔王正急得不知所措,忽听得“哇——”的一声,顿见满室红光,紧接着又是一阵婴儿的哭声。还没回过神来,只见春红忙不迭地跑出来,冲着他说道:
“生了,生了!”
“啊!是男是女?”
“恭喜大王,是位公子!”
“太好了,太好了,哈哈哈哈!”
说着,牛魔王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屋内。只见稳婆正用小棉被裹着一个婴儿,铁扇头靠在枕上,面色苍白。
牛魔王先走到床边,紧紧抓起铁扇的手,放在嘴边亲吻。只见铁扇虚弱无力,一时心疼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铁扇吃力地说道:
“快把孩子抱过来我看。”
稳婆听见急忙把孩子送过来,因怕牛魔王手粗不会抱,便直接放在铁扇怀里。铁扇撩开棉被的一角,见那孩子生得虎头虎脑,一双大眼像极了父亲,脸型、嘴巴、鼻子则更像自己。想着自己如今也已经身为人母了,一时激动,不由得流下眼泪。
稳婆忙说刚生完孩子需要好好休息,便将孩子抱起,放在一旁的小床上亲自看护,这边铁扇也沉沉睡去。
第二天,铁扇醒来,感觉身体稍有恢复,忙撑起上身去看孩子。只见稳婆正在小床边抱着婴儿喂东西喝。见铁扇醒来,笑着说道:
“娘子醒了。这孩子可乖了,又贪睡,一夜都没有哭闹。刚看他睡醒了,我就给他喂点温水喝。”
“喝水?不是应该给孩子喝奶吗?”铁扇觉得似乎不妥。
“娘子,这你就不知道了。一来是孩子刚出生,母亲的奶水还没有下来,孩子上哪里吃奶啊?二来是孩子刚从娘胎里出来,体内难免有些粪便污物,要多喝些温水才利于排出,这可是对孩子好啊!”
“原来如此。”铁扇笑笑说。
春红听到说话,知道铁扇睡醒,便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糖水。铁扇撑起身子喝了几口,就觉得身子热乎起来,精神也比先前好些。稳婆又说道:
“一会儿再喝点细粥。这坐月子期间,头几天饮食一定要清淡,多吃稀的。等六七日后,便可喝些鸡汤,进食些肉食。但一定不要吃辛辣、凉食和过于油腻的东西。这一两天中娘子的奶水也就要下来,到时孩子就能‘吃饭’啦!”
铁扇听了,笑道:
“多亏了婶子在,不然我们可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稳婆又道:
“这世上的事啊都是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不发愁。等娘子再有几胎时,闭着眼睛就把孩子生了。”
二人听她说的有趣,便捂着嘴笑起来。这时牛魔王正好进来,听见她们说的话,便笑说道:
“如果真能这么轻松,那我们就再多生几个!”
一句话把大家都说笑了。春红忙对牛魔王说道:
“姑爷,公子现在还没名字呢,您现在就给他取个名字吧!”
牛魔王听了,便对铁扇说道:
“娘子,要不你来取吧。”
铁扇道:
“你是父亲,由你来取是天经地义的。还是你取吧。”
“恩。”牛魔王思考了半天,说道,“这孩子出生时,我在院子里看到满屋都是红光,不如就叫红孩儿吧!”
“红孩儿……”铁扇念道,“好听,就叫红孩儿!”
春红和稳婆也都夸这名字好,将来必能红红火火。
时光像箭,一射出便跑得飞快;时光像水,悄无声息地日夜奔流;时光又像一粒种子,小小的身体却蕴藏着改变世界的力量;时光还像一朵娇艳的花朵,只要你用心观赏它,就会闻到沁鼻的花香。
转眼间,红孩儿已经从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长成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孩儿。看着孩子健健康康一天天长大,铁扇和牛魔王眼角眉稍都洋溢的幸福。
这天,牛魔王带着铁扇、红孩儿一起在山中观看风景,侍女们提着水瓶、瓜果、巾帕等物随行侍候。只见山中秋叶泛黄,瓜果飘香,香獐野鹿在林间往来,古猿灵猴在树顶蹲卧;一行飞鸟结伴南行,数朵白云悠然飘荡;天空寥廓空旷,山林密静幽深。
红孩儿性格多动,不停地和侍女们追逐打闹,一会儿牵着侍女的手荡秋千,一会儿又躲在岩石、树木后面捉迷藏,嘻嘻哈哈十分热闹。铁扇和牛魔王看到他活泼可爱,头脑机灵,也乐得喜笑颜开。
这会儿,红孩儿又和侍女们玩起了捉迷藏,也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了,侍女们找了半天也没见人影。大家便有些紧张,生怕他在这密林之中走丢了,或是遇到什么豺狼猛兽受到伤害,于是忙不迭地边找边喊:
“公子,你在哪里?公子,你快出来吧,我们实在找不着了!”
大伙儿喊了半天也不见答应,铁扇便吓得脸色苍白,牛魔王额头上也出了汗。突然,春红看到不远处一块巨石后面冒起了白烟,那烟越来越大,滚滚升腾。紧接着又听到一阵笑声,随即就见到红孩儿从巨石后面跑了出来,边跑边拍手,高兴地喊道:
“点着了,点着了!”
春红急忙把众人叫过来,铁扇和牛魔王见找到了,这才松了口气。这时,那巨石后面已经有火苗蹿出,牛魔王急忙命人过去把火扑灭。谁知那火竟好像不怕水一样,越往上泼水,火势越烧得激烈,一时间便把四周的树木都引燃了。
侍女们见状都吓坏了,铁扇一看情形不对,急忙吐出芭蕉扇,念动咒语将扇子变大,飞身升到半空,冲着那火“呼”的就是一扇。只见那火登时就蔫了,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全部熄灭。
铁扇复又返回到地上,拉着红孩儿问道:
“孩儿,这火是你点着的?”
“是孩儿点着的。”红孩儿得意地说。
“你用什么东西引的火?”
“什么都没用,是用吐出来的!”
“什么?你吐出来的?”牛魔王诧异道。
“是啊,孩儿前几天就发现了自己有吐火的本领,今天在石头后面捉迷藏时,见身旁有一片枯草,便想试试看能不能点着,果然一下子就烧着了!”红孩儿更加得意。
“这倒奇了,想不到我们的孩子竟然会有这样的本领。可是那火为什么遇到水反而烧得更旺呢?”牛魔王越发不解。
铁扇见他挠头,说道:
“那火并不是普通的火,乃是三昧真火,凡水是灭不了它的。”
“原来如此,这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啊。”牛魔王依旧想不明白。
“依我看来,可能是因为前面那座火焰山的缘故。因我们离它太近,我在怀孕时又时常出来散步,日久天长便将那股炎气积累在了体内,又被胎儿吸收,便在腹中长成了这团火气。”铁扇试着解释道。
“恩,听着似乎有些道理。”牛魔王点头道。
其实铁扇心里也在想,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在老君的八卦炉边呆的时间长了,才吸收了炉中三昧真火的灵气,又将这股灵气传给了红孩儿。
但不管怎么说,红孩儿能拥有这样一件本领,也是件开心的事,只要他能合理运用,将来也是一个成就事业的强项。
为了帮助红孩儿掌握使用这项本领的要旨,铁扇和牛魔王便常常故意制造时机让他发挥技能,比如洞中的蜡烛火把就让红孩儿吐火点着。从一开始需要跑到跟前火焰才能够到,到后来站在三四尺处便能点着,再到后来站在几丈远便能轻松驾驭,红孩儿用火的技巧越来越熟练。有时一家人出门烧烤,柴堆、篝火的点火工作也都交给红孩儿,而且用三昧真火烤熟的鹿肉以及熬出来的菌汤,味道均比平常鲜美,让人回味无穷。
转眼之间又不知过了多久,这天牛魔王掐指算了算,从红孩儿出生到现在,大约已经过了四百年了。在人间,四百年早已是沧海桑田,改天换地,但是在神仙妖魔的世界里,四百年只是弹指一挥间耳,算不得什么。
这红孩儿虽然人小,但是心却极大,跟他父亲一样,也是个豪爽磊落,不喜欢静坐的。因为又感觉自己有这一项吐火的本领,便一心想着要去外面闯荡闯荡。这一天趁着父母高兴,便说道:
“父亲、母亲,孩儿如今已经长大了,怎么能天天呆在父母身边,靠父母养活?我想要出去见识一下世面,找个山头另立门户,还望父亲母亲应允。”
铁扇和牛魔王听了都十分惊讶,铁扇道:
“儿啊,你怎么会想到要离开母亲呢?你现在年纪还小,母亲怎么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到外面去!”
“是啊,儿啊,等再过几年你长大了,再出去也不迟。”牛魔王也说道。
“父亲、母亲,俗话说有志不在年高。孩儿已经练成了一身本领,何况父亲在外面又是威名远播,谅外面也不会有人为难孩儿的。你们就让我出去看看吧!”
铁扇和牛魔王哪里能放心得下,连连摇头就是不答应,急得红孩儿真跺脚。
一连几天,红孩儿得空就软缠硬磨,闹腾着非要出去。最终,铁扇和牛魔王被他缠的没有办法,只好勉强答应,但是必须要让春红陪着一起才行。
红孩儿见父母终于答应了,便痛快地接受了这一条件,经过几天的准备和铁扇的千叮咛万嘱咐,最后在家人依依不舍的眼神中,带着行囊离开了翠云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