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静仪,那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儿媳?”
“只要人好就成。我本来就不是个挑剔的人。这你是知道的。”
“那倒是。我们从小就认识,一直把你当做我的榜样呢,这几年我还真想过退了休好好享受一下生活,却不料,唉……儿女是咱们操不完的心呢。”
“怎么?你的儿女也不让你省心?”
“静仪,实不相瞒,我有个二十九岁的女儿一直未嫁,这也是我的一块心病呢。”
“呀?这么巧?那你女儿跟我儿子的年龄可是很般配呢。不知道你女儿对另一半有什么要求没?”王静仪的放让方捷听了很满意。但她没有立即点头,而是一脸委婉地笑着说:“这,我们家跟你们家比起来,那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能行吗?”
王静仪倒也是个痛快人儿,立即说:“怎么不行呢?我们是同学,若再成了儿女亲家,那可是喜上加喜的大好事呢。”
听到对方这样讲,方捷的脸上早已经乐开了花儿,她仿佛看到了女儿穿上嫁衣,正堂堂正正地坐在轿子里准备当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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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捷乐呵呵地回到家里,一边等待女儿下班,一边想像着跟老同学成了亲家以后的快乐相处,可以说,这是自从老伴去逝以后她感觉最开心的一天。
可是许小影听说这件事之后,第一句话就表示了反对:“妈,您这是干什么呀?怕我嫁不出去赖在家里吗?天天就知道相亲相亲,烦不烦人啊?”
方捷立即火了:“你这孩子,当妈的哪有不心疼孩子的?我不是为你好吗?看看你,眼瞅着三十的人了,今年不抓紧,等过了明年,谁还会问津?别不知火候了,早一些嫁了早一些安稳。”
许小影在公司已经被李哲缠得头痛了,听到母亲这样说,她脸上立即显出了疲惫的神色,走近母亲,有气无力地说:“妈,算我求你了,别管我的事了,好吗?让我安静一下成吗?”
方捷更加不愿意了,想到自己为了女儿,可以说是求尽了人,说尽了好话,如今女儿一句别管了,就把自己所有的努力统统抹煞了,这让她很不受用。心里是理解女儿的,她知道小影刚刚跟郑子渊分手,心情肯定不会好。于是试探着说:“小影,你这个王姨是我的老同学,我们俩从小就要好,而且她们家世很好,儿子自己开着公司,条件绝对错不了。你还是去见见吧,说不定就是个缘份呢?”
许小影拍拍发疼的脑袋,无可奈何地回了房间。
方捷可不管那么多,好不容易抓住的机会,无异于天上掉下来的缘份,所以第二天她就给王静仪回了电话,电话里她一直埋怨说:“我这女儿哪里都好,就是不敢见生人,一说相亲她就犯怵,这可怎么办好呢。”
王静仪更是抱怨:“那倒是其次了,我儿子一直独身,一说给他介绍女孩子认识,他就会跑,真是愁死人了。”
方捷立即感觉到了棘手,很想说就此算了吧,又怕真错过了这次机会,所以她拿着话筒不再发表任何意见。王静仪这时又说话了:“方捷,说真的,我是真想跟你做亲家。不如我们寻个机会,让两个孩子见一面吧。说不定见了面,他们就会感觉好呢。”
王静仪的话让方捷忍不住点头:“是呢,是呢。我那女儿天天嚷着见谁都没有感觉。你说感觉这东西还能得见么?”
王静仪在电话那头笑了:“呵呵……我说方捷,在这点上我比较理解孩子们。两个人瞅一眼,就能知道对方是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一眼定乾坤,这就是所谓爱情的感觉。。哪像当年咱们那会儿,抓一个随便就成家,有没有感情都得凑合着过。”
方捷也笑了:“好,那什么时候空闲,你就打电话给我,咱们商量一下俩孩子见面的事。”
得到了对方的肯定回答之后,方捷想了想,又把电话打给了妹妹方敏。电话里她请求方敏帮着劝劝小影,方敏听出姐姐的用意后立即说:“姐,这可不是劝不劝的事儿,婚姻当属自愿,爱情更是强求不得。”
方捷立即不乐意了:“听听你这话说的,这像是个小姨说的话么?孩子都多大了?还能容得她继续挑下去么?”
方敏在电话里也急了:“姐,我现在彻底理解小影的压力了。本来刚刚失恋,心情压抑得很,你这头又着急上火的,让小影的日子还怎么过下去呀?”
方捷转手想把电话挂了,想了想,又将手收了回来,冲着电话喊:“小敏,你越来越不像样了,这些话你可别在小影面前说,省得她更加不听话。你也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情况,趁年轻,寻个合适的人过日子吧。”
方敏在电话里没有回音。方捷又跟着说:“哦,对了,有时间带佳佳来家里吃饭。就这样吧。”
方捷匆匆将电话挂上,心里不舒服极了,嘴里唠叨着:“这哪像做小姨的样子呢。”
但说归说,在心里她还是牵挂这个妹妹的,转身就将电话打给了邻居:“喂,她李婶儿,是我,小影妈。有没有四十开外的单身男人?最好不带孩子的。啥?哦,不是,是给我……我妹妹,她不是刚离婚吗?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想给她找个伴儿,啊,对。没啥要求,只要人好,对孩子好就成……”
一头牵着女儿,一头挂着自己的妹妹,方捷感觉自己突然累极了。还好,眼下女儿的事有了一点眉目,这又令她稍稍有些安心。
方捷一门心思让女儿去相的人叫陶乐,王静仪的儿子,三十三岁却依然单身,较成熟。说他是成熟男人,是因为他的外表跟同龄人比起来老成,算是小有成就的事业,还有让人称道的较好家世。唯一让人想起来比较遗憾的是,陶乐曾经有过一段失败的爱情。相恋多年的女友卷了他半个家当之后悄然消失,再无消息。这对他的打击很大,简直可以说是痛到骨头。
曾经在好哥们面前,他说过这样的话:“如果那个女人需要钱,我会毫不犹豫地奉上我全部的家产,但她这样偷偷地走,就是拿走我一分钱,我也感觉不舒服,有种被骗的感觉!”
这话听起来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感情一旦掺杂进了金钱,任谁也说不清楚。陶乐也就是被这种说不清楚的感情吓怕了,此刻在他的心里,女人是最可怕的,甚至有些阴险的味道。
所以,逼他这样的人去相亲,无疑赶鸭子上架,难上加难。
自然,他面对母亲王静仪的“逼迫”更是不可能服从。这也就难坏了母亲王静仪,她是好话说了一大箩筐,可儿子还是摇头,实在说不过就转身离家出走。
面对三十好几的儿子,王静仪自然是不可能强迫的,可已经答应了老同学方捷,面子上又一时抹不开,只好硬着头皮“求”儿子:“小乐,你三十有三了,就算不为自己考虑,能不能为陶家考虑一下?算妈求你了,实在不行你去露一下面儿,然后再起身跟人家道个别,这总可以吧?”
见母亲可怜惜惜地将话说到了这份上,陶乐不知道如何应付好了,他无奈地皱起了眉头,说:“妈,您看您这是做了些什么事儿嘛,真是。”
听到儿子这样埋怨自己,王静仪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心是稍稍放下了。知子莫若母,她心里清楚地知道,这是儿子接受自己建议的开始,不由得喜上眉梢,乐滋滋地给老同学回话儿去了。
方捷听到对方答应见面时,自然也是乐得脸上开花儿的,立即开始动员女儿许小影,许小影在经历了厉桥生那件事之后,对相亲她更是心有余悸,可耐不住母亲左右开导,每时每刻都在自己耳根子底下唠叨,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接受。
第七章替兄相亲的陶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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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小影跟陶乐见面的日子选在周六。
周六的早上,许小影再次被母亲方捷从被窝里拉了起来,心不甘情不愿地梳洗一番,然后被母亲逼着走进离家不远的咖啡店。
咖啡店是刚开的,虽说离家近,但第一次来喝的时候感觉口味不对,所以许小影对这里是极其反感的。无奈,母亲跟人家已经约好了,她也只好从命。于是,要了一杯拿铁干放着,漂亮的拿铁变换着花样,却怎么也得不到许小影的认同,她小品一口之后,皱着眉头将咖啡放下,然后拿起一本供客人翻阅的杂志,有一搭无一搭地看起来。
整本书都翻完,对方却一直没出现,按照母亲的嘱咐,对方应该手拿一捧百合在十点准时出现的,可现在已经十点十五了,诺大的咖啡店里没有什么顾客,更别说手捧百合的男人。许小影突然感觉自己些傻,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说来就来了,傻傻地等着对方出现,这让她感觉很掉身价,有些难堪。想了想,她起身就要离开。这时一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子在门口出现了,对方的目光很快将整个咖啡店扫视了一遍,最后将目标锁定在许小影身上,并很快冲她走了过来。
女子戴着一顶遮阳帽,细长的发尾在走动中来回跳动着,带着一种青春的力量,让人感觉很阳光,她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走到许小影身边时,很大方地将手伸了出来,说:“许小影是吗?你好,我叫陶欢。”
许小影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对方,不解地问:“我们认识吗?”
陶欢笑了,但笑得有些为难,神情半是讨好半是尴尬地说:“哦,是这样的,陶乐是我哥哥,他今天突然有点急事儿,来不了,所以派我做代表来见见你。”
听到对方这样回答,许小影心里第一个想法就是这家人真够荒唐的,妹妹竟然代替哥哥来相亲,让人听起来都感觉好笑。想到这儿,她还真的笑了,淡淡地笑过之后,不客气地回复说:“那辛苦你了。可惜凑巧,我正好有事要离开,再见吧。”
许小影起身要走,却被眼疾手快地陶欢一把拦下,对方快言快语:“许小影,可不可以跟你再聊十分钟?十分钟就好。”
许小影这次忍不住想笑,她不解地看了眼前这个女子,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一脸不可一世地笑,外表看起来是大方,但从内心里,她极其害怕跟这种外露的女子交往。于是毫不客气地回绝:“请回去转告你哥哥,这场相亲我也是被逼着来的,不要以为只有他为难。至于我们,怕是没什么好谈的。”
陶欢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乐不可支地模样,她一边笑一边将许小影拉回到座位上,这次换作她仔细打量许小影了。此时的许小影一脸瘟怒,几许淡红的胭脂挂在两片清瘦的腮上,有几分让人喜欢的俏丽。她笑完了,看着许小影说:“许小影,你挺漂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