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第十三章周末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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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小影下班回到家,方捷早已经将晚饭准备好了。一边看着女儿吃饭一边试探着说:“小影,这个周末是不是没什么事情做?”
许小影听到母亲这样问,心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又有麻烦事儿了。果然,方捷不等女儿回答,立即跟着说:“以前的邻居王大妈还记得吧?人很胖,心眼不错,经常喜欢跟人聊聊天什么的,性格很开朗,你还记得不?”
许小影听到母亲提起老邻居,心里立即明白了,又得去相亲。她赶紧说:“妈,我突然记起来,周末有个同学聚会。”
方捷听了,想了又想,不解地问:“同学聚会?据我所知,你那几个要好的同学大多都已经结婚生子,就连结婚较晚的那个王莹,人家也怀上了吧?”
被母亲如此反问的许小影,脸立即红了。
方捷立时就看出女儿的确是在敷衍自己,想想刚才在妹妹方敏那里生的气,再看看眼前这个年方二九依然未嫁掉的女儿,方捷突然感觉心里委屈极了,不由得暗暗抹起了眼泪。许小影见母亲突然哭了,立即心疼地说:“哎呀,妈,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要骗你,只是不想再被拉去相亲。我真的怕了那种场合,两个不熟悉的人硬是要拉扯到一起,多难受呀。”
“难受?那你怎么就不想想你妈妈我呢?出门人家问,你家闺女快三十了吧?有合适的了吗?那种时候,你让我说什么好呢?明明自己的女儿哪里都不差,偏偏出门时要藏着掖着,仿佛见不得人似的。这种感觉你替妈妈考虑过吗?”
“妈,你别这么说。我想可能是缘份不到吧,等缘份到了,我肯定会给你带一个合适的回来,既要我喜欢,又肯定会让你喜欢。”
“缘份到了?什么缘份呀?在哪里呢?你别跟我提缘份,不提倒好,一提我心里就堵得慌。瞅瞅你小姨,那叫什么事儿呀!说她吧,她也是身为母亲的人了,不说她吧,偏偏弄那么个不三不四的人回去。多叫人担心啊。”
“哎呀,妈,我小姨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个人自有个人福。我相信我小姨会处理好自己的感情。”
“小影,这话你今天在妈跟前说说就成了,算过去了,在你小姨跟前你可不能支持她!他们年龄,阅历,生活经历差得太多,肯定是走不到一起的!”
“好,我答应你就是了。”
“你还得答应我,这个周末相亲去!”
“我不去!”
“必须去!”
“妈,我真的相亲相怕了。能不能让我清静几天呀?”
“等你把这次亲相完了,想清静几天都行。”
“哎呀,我的妈呀,你可真够磨人的。”
“就这么说定了,我跟王大妈已经拍了胸脯说你会准时到的。”
听完这话,许小影无可奈何地看了母亲一眼,放下筷子回到自己房间。此时春天的气息已经近了,窗外透进来的绿叶已经处处可见。许小影走到窗前,推开窗户,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她感觉自己心里堵得慌,窒息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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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
许小影在母亲的催促下再次踏上了相亲之路。此次她要见的是一家外贸公司副总经理,据说是家底丰厚,事业上也算春风得意。方捷听到这样的介绍,立即吩咐女儿好好打扮一下,抓住机会,那副焦急模样让许小影感觉心里既好笑又心酸。
见面地点是对方选的,在本市最豪华的茶室幸福时光。许小影对品茶不感兴趣,所以对茶道也知之甚少,但到了幸福时光之后,她还是被这里的氛围吸引。
古朴的藤椅,幽雅的古典音乐,一进门就是一座迎宾小桥,流水潺潺,低头细看水池里还有几条红尾鱼在快乐的嘻戏着。
踏进门的那一刻,许小影的心就静了下来。她想,能选在这种地点见面的人,非儒即雅,对方应该个讲究之人。想到这儿,许小影不由得笑了。看看时间自己来得稍早一些,于是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透明的落地窗外,车来人往,一派熙嚷,而茶室内悠扬的音乐如流水一般缓缓地飘动,给人一种荡漾在河面上的感觉。许小影看着窗外,欣赏着音乐,心情突然就放松了下来,甚至开始想像,今天要见的那个人是何等模样,就算不是高大英俊,也期望是儒雅有礼。
窗外有车停下,车不太新,二手君威,但牌号很好,一连三个8,从车里下来一个身着西服、形态稍胖的男人,个头不高,夹着一只黑皮包,关上车门的一刻,男人仔细地抹了把头发。许小影把这一幕看得清楚,她立即笑了,心想这个男人真是矫情。
只一刻,许小影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只见那个矫情的男人正一步步冲自己走来,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突然伸出手,问她:“许小影小姐,是吗?”
许小影知道,这个人就应该是今天要见的人了。从座位上起身,冲对方伸出手去握了握,然后点头:“你好。”
对方一边自我介绍一边挥手示意她坐下。那派头的确有些像领导。许小影却像从梦中惊醒,一个幻想王子到来的公主,突然见到了一只青蛙,她感觉心理落差大极了。
许小影是个不会掩饰自己表情的人,一切的不满都瞬间堆在了脸上。对方看了看她,立即说:“我叫赵天华,是华夏贸易的副总经理,本来今天约了许小姐应该早到的,可刚出门又来了一单生意,稍稍晚了几分钟,请见谅!”
许小影淡淡一笑,心想这个人不愧是做贸易的,说起话来倒是周全,只可惜跟自己心中的距离差得实在太远,身高不够,体形臃肿,且有些老了。想到这儿,她立即说:“赵副总真是年轻有为,虽说我们年龄相仿,但事业上却差之千里,得向你学习。”
对方听了这话立即笑了,不经意地,许小影竟然从对方传过来的口气里闻出一丝酒味儿,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对方立即在藤椅上正了正身子,说:“抱歉,昨晚喝得有些多了。”
“人年轻,喝点酒无所谓。”
“哈哈哈……许小影会说话。其实我不年轻了。今年已经三十六了。”
赵天华的话让许小影心里的猜测立即成了现实。刚刚对对方的观察让她心里清楚,绝不像介绍人说的那样年龄相仿,现在算来,差了整整七岁。足够按代沟算了。许小影想到这儿,心里不舒服极了。
这时赵天华已经招来服务生上了茶。第一道茶,赵天华没让许小影喝,他说:“第一道茶叫试水,不好喝。真正有味道的二道茶。你尝尝,清香中带着甜味儿。”
许小影试了一口,果然甘甜。她笑着将茶杯放下,说:“赵总对生意精通,对喝茶还这么有研究,难得呢。”
赵天华一边喝着茶一边仔细地打量着许小影,直到看得许小影感觉浑身不自在时,他突然笑了,说:“说句冒昧的话,刚才我一进屋就看出今天约的人是你,许小姐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你身上有种很特别的气质。一种利落,优雅,高高在上的气质。”
“赵总真会开玩笑,不过普通人罢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我赵天华看人从不走眼,怒我直言,许小姐应该是个心高气傲的人。这话不假吧?”
许小影没想到对方说话会如此不看轻重,她索性直视着赵天华,不卑不亢地反问:“何以见得呢?”
“眉目。女人的眉目最能说明问题。你的眉眼向上挑动,说明你眼界高啊。哈哈哈……”
“多谢赵总评价。”对方得意的笑让许小影恨不能泼杯茶过去,然,嘴上还得客气。
“还有一点,许小姐说话滴水不漏,应该是个贤内助。如果哪天跟老公一起打拼,应该是个不错的助手。”
“多谢赵总看得起。”许小影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感觉别扭极了。她想,这个人是来挑员工的还是来相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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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天华饶有意味地看着许小影。窗外的阳光正好洒在许小影的身上,背对阳光的许小影身上仿佛披了金丝缕衣,闪着一种迷人的光芒。加上今天许小影特意穿的白色外套,整个人在阳光的映衬之下显得熠熠生辉。赵天华看着看着就笑了。许小影被对方笑得莫名其妙,她问:“赵总很喜欢笑吗?”
“喜欢看着美女笑。”
“赵总又夸奖了。我是什么样的女人,自己明白。”
“那好。我们就步入正题吧。我赵天华从商八年,如今有房有车,就缺一个漂亮女主人。”
赵天华的话刚一落地,许小影就忍不住有些恼。从刚刚的对话来看,对方一直把自己当商品挑来选去,如今又摆出一副讨价还价的模样算计婚姻,这让许小影难以忍受,她毫不客气地回应:“赵总是个痛快人,那我许小影也不多说什么。我虽然一无所有,但还有一点看人的眼力。我想,我跟赵总之间并不合适,我今天之所以来相亲,是做给我母亲看的,实非我所愿,所以你的房子跟车子,与我无关。”
赵天华听到许小影这样说立即急了。他辩解说:“许小姐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看好你的,所以才说出刚才的话。如果你生气,那我收回还不成吗?”
“你不会对每个女孩都说同样的话吧?还是以为男人有房有车就了不起?我们女人因为房子车子,就会前赴后断地跟随你们?”
“许小姐,你真的误会了。我之所以那样说,一是感觉我们年龄都在那摆着,没必要相互藏着掖着,二来我想女人多多少少是看中这些外在条件的,所以才冒昧地做了介绍。”
“是,我们女人的确看重物质,因为谁也不希望未来的老公养不起自己,但是更重要的一点你们不知道,我们女人更注重内在。”
“许小姐,对不起。刚才我说错话,这一页我们就翻过去,不提了,好吗?”
赵天华息事宁人的语气,令许小影极其反感。眼前这个男人从优雅到现实,从谦逊到掩饰,翻来覆去间的距离仿佛一步之遥,没奔过来之前感觉像个成功商人,奔过来之后却发现又现实又自私。甚至就连自己说错的话都想收回,而不愿意承担。许小影心里叹起了气,她从心底里鄙视自私的男人。
“赵总,我们可能不是一路人,终不会牵手,还是别伤了和气,就此打住吧。”
“不,许小姐,你听我说,我刚刚真是无心之言。如果有时间,我愿意讲一下我的经历给你听,或许听完了,你也就理解我了。”
“那,你说。”
“八年前,我只是一个小单位的库管,一个月几百块钱刚够维持生活。那时候我是有个女朋友的,相爱了三年。最后她却悄悄嫁给了一个条件比我好的人。我好不容易找到她想要个理由,她却说贫贱夫妻百事哀,苦日子她过够了。只为这一句话,我下海经商,一步步走到今天。后来也处过几个女孩儿,她们除了要房要车,就是喜欢大颗的钻戒,大把的玫瑰。这时候的我终于相信,女人是现实的动物,想抓牢女人就必须努力挣钱!许小姐,你说我这样做有错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