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赵天华的话说完了,他的问题却让许小影难以解答。这时她记起了郑子渊,与自己相恋,终是敌不过飞往美国的一张机票。她沉默了,端起眼前的茶,喝下去竟感觉有些许苦,分不清是茶苦,还是心苦。
赵天华见许小影不说话,立即跟着说:“许小姐,虽然你此刻沉默,但我知道,一个富翁一个乞丐,同时出现在你的视线,你肯定会选择富翁。因为富人的头上总是顶着一个光环。”
许小影淡淡一笑,说:“你知道富人头上的光环叫什么吗?叫穷人的虚荣。我自认为不是穷人,所以我不贪图那个光环。赵总,对你的遭遇我深表同情,但你今天见错人了。”
“许小姐,我把心里话都说给你听了,难道你还不理解我么?这是为什么?”
“因为你根本不了解女人。再见!”许小影说完毫不犹豫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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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茶室走出来时,室外的阳光已然很好,温柔地洒在行人的身上,随着奔跑孩子的笑声飞舞着。看着大人孩子欢笑的面容,闻着春天越来越近的气息,许小影的心情豁然开朗。刚刚见赵天华的遭遇让她感慨颇深,先前在心里是埋怨过郑子渊薄情的,也怨过小姨夫李远南对小姨的背叛,但赵天华的话使她突然明白,这世间男女的纠缠与伤害,其实是相互的,不是男人背叛女人,就是女人抛弃男人,如此轮回之下,谁都有一番难言的伤心过往。
许小影突然很想将自己融入这触手可及的春光里,任自己柳条似的贴进春水里,狂饮春的气息。她一路走着看着,突然记起了好几天不曾联系的陶欢,想到活泼可爱的陶欢,许小影就忍不住想笑。
而此时的陶欢正在家里接受家庭会议的轰炸,起因是哥哥陶乐。母亲王静仪对儿子相中的方敏大加责骂,陶乐顶了几句嘴,陶欢上来劝,没想到,王静仪看到陶欢火气更大了,她指责说:“陶欢,你跟你哥哥一样不争气,一样惹我生气!你说,为什么要替你哥哥去相亲?你以为你是花木兰呀?啊?不知好歹的丫头,我让你气死我了!等回头,我一定好好找找媒人,把你早早嫁出去,看你还惹不惹事了!”
陶欢被母亲骂得无处躲藏,这时许小影的电话很及时的来了,陶欢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接起电话就说:“加班?好呀,好呀。”直到出了门才把给尚在莫名其妙地许小影回了电话,等到许小影听完解释之后,她立即笑了,笑完了心里又感觉酸酸的。因为她不知道小姨跟陶乐以后的路要如何走下去。
两个人在老地方见面。陶欢依旧一脸感激地对许小影表示感谢,她说:“哎呀,救命恩人呐!受小女子深深一拜!”
此话一出,许小影立即笑得前伏后仰。笑完了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小影说:“陶欢,见到你就高兴,不管什么事儿到了你这儿,都可以被加工成笑话,我得谢谢你呢,你总能带给我开心。”
陶欢听出许小影话里有话,立即反问:“怎么?没见到我之前,遇上什么不高兴的事儿?是不是跟以前一样,天天被逼着去相亲?”
“不瞒你说,刚相亲回来。”
“啊?那不错呢,周末节目很丰富,晚上是否佳人有约?”
“什么佳人有约,被我拒绝了。”
“又是哪里合适?”
许小影想了想,伸手端起桌上的咖啡,说:“打个比喻吧,我是咖啡,他是茶,永远不可能混合在一起。硬要往一起凑,不仅乱了味道,还会失去原则。”
许小影的让陶欢立即来了兴趣,等她将许小影相亲的过程听完之后,一改满面笑意,睁大眼睛说:“相亲跟自由恋爱最大的不同是,前者先衡量物质,后者先衡量感情。”
接着,陶欢一本正经地说:“小影,这样的男人没有错。这个社会就是现实的,女人需要玫瑰,戒指,车子,房子,男人需要挣钱买这些东西送给我们。花男人的钱天经地义,花喜欢自己的男人的钱,法律允许!”
“你在说什么呀?还是记者呢,一副小女人模样,真不知道那些堂而皇之,劝人向善的文章是否出自你的手?”
“文章是文章,生活是生活。”
“陶欢,我越来越不了解你了。”
“呵呵……我也是最近去采访了一个受伤的女人时才转变的想法。”
两天前报社接到了一个自杀女人电话,等安抚好对方以后,社里派陶欢前去采访。原来,女人跟自己老公风雨同舟、甘苦共苦的打下江山之后,依然过着节俭的日子,不舍得吃好的,穿好的,每天都是同一件从夜市上淘来的廉价衣衫。最近女人发现自己老公有了外遇,把本属于他们的家产拿出来给另外的女人消费。女人绝望了,拿着刀威胁老公做出选择,最后老公的一句话让女人彻底绝望,他说自己的老婆像垃圾。女人心死了,她说自己拼了命省下每一钱,却没料到,都省给了别人不说,自己还落了个垃圾的称号。
陶欢沉重地将故事讲完,许小影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沉思。两个女子就着咖啡想心事,窗外投进来的阳光淡洒一地,像碎了一地的心事。
最后陶欢说:“女人啊,想开了,就应该多疼自己一些!”
许小影自然同意:“要自私地,狠狠地疼自己。”
“将彩票跟男人放在一起,我宁愿选彩票,因为它有可能给我带来500万!男人?未知。”陶欢停了停,又说:“我愿意做一个住房车的虚伪女人,而不愿意做一个骑自行车的勤俭女人。那样,太没劲!”陶欢喝下最后一口咖啡,狠狠地。
“是啊,许多人向往水晶般的爱情,期望它晶莹剔透、没有一点瑕疵,可我们遇上的全是玻璃一样的爱情,表面透明但却容易破碎。”许小影感慨地说:“可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女人终究是要嫁人,要嫁人,就要经历相亲这一关。”
“我倒觉得相亲也挺好的,这是中国人的传统,我们应该支持嘛,呵呵。”陶欢边说边笑许小影的一脸惆怅,笑完了,又自言自语地说:“唉,本小姐也不小了,怎么就没有人介绍我去相亲呢?”……
第十四章陶欢的搞笑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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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叨什么就来什么,大早上的,陶欢还在睡梦里就被母亲王静仪叫了起来,等到听清楚母亲的意图之后,她立即愣了。没想到昨天说的气话,今天就被母亲实现了。
“欢欢,起床。今天你跟我去隔壁阿姨家里去,记得好好打扮一下。”
“妈,相亲呀?不会动真格的吧?”
“女儿是祸水,早嫁早利索。你不许跟我啰嗦,我已经被你哥气病了,你再啰嗦我就跳江去了!现在的孩子真让人不省心。”
二十七岁的陶欢还是第一次遭遇相亲,她不但不反感,甚至还有一丝期待。以前在许小影那里总是能听到各种各样的相亲趣事,如今这些趣事就要在自己身上发生,她感觉非常兴奋。起身麻利地穿好衣服就往客厅跑,王静仪上下打量了一下女儿,不满地说:“在家里跑什么?一点女儿家的样子也没有。去,把身上的运动装换掉,换上条长裙。”
陶欢很听话的回到房间换衣服,可找来找去,就是没找到合适的裙子,因为她常年只穿运动装或者是牛仔。最后还是母亲替她选了一件碎花长衫,套在身上看起来有些像淑女。等到一切收拾妥当,陶欢就开始跟在母亲身后问:“妈,几点去隔壁阿姨家呀?别迟到了呀。”
王静仪被陶欢认真又急迫的样子立即逗笑了:“哈哈哈……都说女儿是给别人家养的,这话真不假。你哥哥拿鞭子赶都赶不走,现在你倒好了,堂堂一个记者,也算见过世面的人,一次相亲就把你搞得魂不守舍的。怎么?不想在娘家待了?”
“妈妈,看你说的,我只是有些好奇,还没想到结婚呢,再说你做的饭我还没吃够呢,怎么舍得这么快就嫁人呢。”
王静仪带着陶欢敲开邻居的家门,一个身形清瘦却生得高大的男子开了门。进了屋,邻居阿姨给陶欢和高个男子做了相互介绍,然后拉着陶欢的母亲出了门。
屋内,只剩下高个男子和陶欢,空气突然静宓下来。陶欢心里想,不管怎么说,人家是到自己家门口来相亲的,不能太冷漠。于是亲自动手给对方续了茶,然后说:“我叫陶欢,今天来跟你相亲,感觉蛮新鲜的。你也是第一次相亲吗?”
高个男子赶紧点头:“是,算是吧。我叫万海,是一家公司的项目经理。”
陶欢点点头,说:“哦,项目经理。你对自己的工作满意吗?将来有什么新打算呢?”
“打算?哦,暂时没有。年龄大了,想成个家。”
“你多大了?什么学历?现在有什么业余爱好?”
“32,专科,业余爱好暂时没有,顶多跟朋友们打打球,不知道算不算。”
“嗯,年轻人就应该多多运动,这样身体才会好。那你平时周末都做些什么呢?”
“周末?没事在家看看电视什么的。”
“再问一下,依你的年纪,32也不小了,以前谈过几个女朋友?”
“哦?啊,这个嘛,两个吧。”
“都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分的手呢?”
“原因?可能是人家看不上我吧。”
“这样呀。好的,我明白了,谢谢你的回答。”陶欢说完很职业化地冲对方伸过去手,弄得对方一脸的尴尬。陶欢才发现,她把对方当成了自己的采访对象。于是,赶紧笑笑,说:“对不起,职业习惯。不如我来介绍一下我自己吧。我27,是个记者,整天东奔西走很不固定,性格比较外向,业余时间爱逛街,喝咖啡,还喜欢k歌。”
万海这才抬起头来,他的额头上已经有了抬头纹,条条深壑似乎是被生活过早压迫过似的。看着眼前的木讷男子,陶欢突然忍不住笑了,她想,原来相亲也不像许小影说得那么可怕,不过就是相互之间做一个介绍,就跟采访没什么两样。
看着陶欢笑,万海也跟着笑,笑着笑着突然转过头去冲垃圾筒里吐了口痰。陶欢笑完了,人也就沉默下来,万海也跟着沉默,看来这是一个不善言谈的人。陶欢很想找个话题说点什么,可对方一直拿眼睛瞅她,看得她脸都红了。这时才感觉气氛有些异样,索性将电视打开,搜到央三,满屋子立即响起了音乐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