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双面剑客:傻呢,分三种,一种假傻,以退为进;一种是真傻,让人感觉遗憾;还有一种是半傻,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二傻,令人哭笑不得,这种人最让人恶心。
单心小鱼:你分析的还真仔细呢。
双面剑客:那是,不看咱是干什么的!
单心小鱼:你是做什么的呀?
双面剑客:欲听详情,且容下次细聊。
陶欢被对方的幽默逗笑了,她跟对方说自己以后不会再进这个聊天室了,没料到,对方再次回了两个笑脸过来,说你肯定还会来的。陶欢苦笑着摇头,心想,这世上竟然还有这般自信的男人!索性不理对方,下线,休息。
第十五章陶欢遇上于天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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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上班,陶欢打扮得异样精神,高高的马尾配上全白的运动衫,整个人看起来清爽精干,惹得大伙纷纷侧目。大家纷纷猜测,说是陶欢恋爱了,其实谁都不知道,陶欢刚刚从一场别样的相亲遭遇里挣扎出来,其中的酸甜是大家无法想像的。陶欢也不明说,她一边走一边冲大家打招呼,一副轻松快乐的样子。
报社周一早上九点,各部门都有例行的早会,陶欢所在的《城市行动》是个流动组,一有情况就要随时准备出发,所以例会一般都是简短几句。陶欢一边听着栏目组长讲话,一边不停地在电脑上浏览网页。不小心将昨天自己聊天的网站打开了,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陶欢点了一下,进到聊天室,那个叫双面剑客竟然也在!这一发现让陶欢不由暗自叫了一声,mygod!大家再次侧目过来,窘得陶欢满脸堆笑地一一道歉。
一上午风平浪静,大家都窝在办公室里写着文案,中午时,陶欢忍不住再次打开聊天室,将自己的名字登陆上去,一会儿那个叫双面剑客的人就上来打招呼了。
双面剑客:小鱼,你好。一直在等你。
单心小鱼:谢谢剑客,不想来,却偏偏来了。
双面剑客:那是因为我有魅力,足够吸引你。
单心小鱼:切,少臭美!本姑娘不喜欢妄自狂大的家伙!
双面剑客:哈哈哈……好倔强的小鱼!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家伙?
单心小鱼:文质彬彬,秀色可餐型的男人。
双面剑客:狂晕!那是男人吗?纯粹的女人!
单心小鱼:喂,自己做不到就认输好了,少损别人的偶像!
双面剑客:偶像=呕像?
单心小鱼:偶喜欢的模样=偶像。
……
一个中午,两人你一句我一语地瞎聊着,最后陶欢感觉有些渴,对剑客说去取点水喝,转身去了茶室,刚一进门冷不丁被人一个人撞了满怀。陶欢抬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最最讨厌的于天龙!
这个家伙自以为自己是清华高材生,对谁都不服气,特别是上次,因为一个加急稿子,陶就跟他大吵了一架,原因是陶欢急着交稿,而做为文字编辑的于天龙却对陶欢的稿子百般挑剔,最后挑灯夜战到半夜才放陶欢走。最后主编还是以陶欢的稿子为主,发了第二天的头条。于天龙颇不服气地找到主编理论,为此被陶欢狠狠骂了一通。此后两人见面犹如对方是透明的,谁也看不起谁。没想到,今天竟然撞了个满怀!
陶欢取了茶,冲了水,转个身就往办公室走去。于天龙在她身后不可一世地“切”了一声,陶欢生气了,回过头去冲对方喊:“你切谁呀?我对你够客气的了,别给脸不要脸!”
于天龙自然也不服气,他回敬说:“小丫头片子天天那么傲什么?不就是一个稿子没给你过吗?计较到什么时候才算个头?”
“我就计较怎么了?你以为清华毕业就是高水平了?也不好好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哦,对了,那篇稿子主编可是按我的原创文发了,还是头条呢,这点你不提醒我还真是忘了,只可惜辛苦你了,挑了那么半天的错句,瞎子点灯白废蜡!”
“你……不知好歹!”
“你!强词夺理!哼!”陶欢说完大跳着回到办公室。
她将茶杯放下,看着屏幕那端的双面剑客,狠狠地打字。
单心小鱼:刚刚遇上了一个傻子!
双面剑客:我刚刚也遇上了一个疯子!
单心小鱼:不是跟你开玩笑,我是真的遇上傻子了,自以为是的傻子!
双面剑客:也不是跟你开玩笑,我是真遇上疯子了,见人就咬的疯子!
单心小鱼:哈哈哈……
双面剑客:同病相怜啊。
……跟对方调侃令陶欢开心了不少,在她看来,跟一个陌生人瞎侃也好过跟于天龙面对面的聊天,不,千万别面对面的,最好不见面!
偏偏,不是冤不聚头,成了冤家天天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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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陶欢感觉自己倒霉透顶,每天都能遇上于天龙,最好让人心烦的是,采编主任竟然将外出采访的任务交给了本不在一组的她跟于天龙。原因是,陶欢写稿快,于天龙编辑稿子又是一流,两人得保证一边采访一边上稿。
陶欢感觉郁闷极了,她很拒绝这次外出采访的任务,可报社条例上又很明确的写着,没有特殊事情不允许随便调换岗位。
没办法,陶欢跳上于天龙的车出发了。两人在车上谁也不说话,谁也不理谁,陶欢的眼神一直飘向车窗外,此时春天已经过半,眼看着夏天就要到了,花红柳绿,草长莺飞,如果不是身边的人有些煞风景,陶欢真想大叫几声才够快活。
于天龙开着车向采访的山区行进,车进山区时因路面不平而左右摇摆,陶欢不得不系上安全带,嘴里小声地埋怨说:“摇来晃去的,你是开车呀,还是开船?”
于天龙不愿意了,将手一伸说:“要不你来开。”被他放开方向盘的车突然真的左右摇晃了起来,陶欢下意地抓牢了安全带,嘴上却火了:“你想谋财还是想害命?直接说,别这么折磨人!”
“大小姐,坏话都让你说尽了,你还想怎样?留点口德吧!”
“跟你这种高材生在一起,我可不敢称大小姐,顶多一个丫头,每天跟在高材生屁股后面改文字的丫头!”
“我再说一遍,那是你的文字不合格,所以才让你改。虽然主编最后同意按你写的发,但你要承认自己的文字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哪个句子不通了?还是哪段话对国民有害了?”
“好,不跟你吵,留点力气采访去吧。”
陶欢不满地瞥了于天龙一眼,赌气嘟起了嘴,不再说话。
颠簸两个小时后,他们的采访目的地终于到了。
大山环绕的一个小山村,一个农家少女进城后被人包做二奶,被父母发现后,吊在树上被打死了,女孩的父母被公安局拘留正在接受二审,此事在社会上反响很大,而陶欢跟于天龙的任务就是采访这女孩的父母,然后做一期节目,讨论一下道德跟法律的冲撞。
女孩的家到了。这是一个破落的小院,一个老人正在屋里收拾东西,看样子应该是女孩父亲,走近后才发现老人手里正收拾的是女孩的衣物,老人一边抚着女儿的遗物一边老泪纵横。陶欢上前一步问:“老人家,这里是海雁的家吗?”
海雁是女孩的名字。老人听到有人找自己女儿,立即瞪大了混沌的眼睛,不解地问:“你们认识我女儿?”
陶欢刚想回答,这时于天龙在后面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角,抢先一步说:“我们是你女儿的朋友,今天来就是想送送她,顺便看看你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老人听了再次流泪。等哭得差不多了,老人一把拉过陶欢跟于天龙的手,一边说着女儿小时候的故事,一边捶胸,说自己应该下那么重的手将亲生女儿打死。字字泪,声声血的倾诉让陶欢忍不住也跟着掉起了眼泪。
老人的诉说让陶欢很快掌握了一手资料,晚上回到附近的宾馆住下,甚至连不及吃晚饭就打开笔计本写稿子。她将采访稿里写得无比动情,有时候写着写着都能将自己打动,泪水忍不住往下流,等到感动的泪水流得差不多了,稿子也扬扬洒洒写了上万字。看着自己的作品,陶欢无比欢欣地笑了笑,这才注意到自己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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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欢下了楼,在宾馆餐厅吃饭,远远地看到于天龙正匆匆地往外走。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晚了,陶欢想,他这是去哪里,做什么呢?好奇心让她悄悄地跑在于天龙的身后,从宾馆跟到街上,从街上跟到超市,又从超市跟到少女海雁的家。陶欢看到于天龙将刚刚在超市里买的东西递给了海雁的父母,那一刻,她发现于天龙也不是那么讨厌。
回来的路上,陶欢在于天龙背后叫住了对方,看到跟踪自己的陶欢,于天龙立即不高兴了:“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呢?学会跟踪人了?”
“切,谁喜欢跟踪你呀,我是凑巧遇上了,不过看在你做好事的份上,我也不跟你计较,一起吃个晚饭吧!”
“成,不过说好,aa制。”
“小气鬼!”陶欢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并没有生气,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附近的餐厅,一人点了一份套餐吃了起来。饭吃到一半的时候,于天龙突然记起稿子的事来,问陶欢:“稿子什么时候能写完?我们得保证晚上八点之前将稿子传给社里。”
“放心吧,本小姐办事向来讲求速度!”
“哟,现在是小姐了?不是丫头了?”
“去!吃你饭吧。呵呵。”
两个人之间终于有了些温暖,语言变得也不再那么尖锐。吃完饭从餐出来的时候,一个乞丐举着一只破碗跪在餐厅门口,餐厅保安正恶狠狠地往外赶,陶欢最见不得这种场面,她上前一步止住保安对乞丐呵斥,掏出足够买一份套餐的钱递给保安,说:“拿去,取一份排骨套餐给他,余下的零钱也一并找给他吧。”
看着陶欢坚毅的面容,于天龙忍不住乐了,说:“看不出来,你既是采访线上的侠女,又是生活里的观士音菩萨。有时候真不知道应该说你好呢,还是说你不好。”
“好与不好,都不是针对你,所以你勿须自作多情。”陶欢毫不客气地回敬。
于天龙在她身后哈哈笑着,这一次他破例没有计较。两个人回到宾馆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多钟,于天龙让陶欢将稿子给自己看看,陶欢一脸得意地将稿子传给对方,满心欢喜地等待对方能夸自己几句,却不料对方没看完就已经翻了脸。
“陶大记者,把稿子重写!快!”
“凭什么?”
“缺少新意。多了情感,少了理智,多了议论,少了事实。”
“有那么糟糕吗?我感觉挺好的呀,我是从海雁的家庭写起,从她朴实的父母写起,让读者一看就能清楚海雁因为家贫才做了二奶,父母是因为传统观念的不容才杀了女儿。不是将事实写得很清楚吗?”
“大小姐!我要的不是纪实稿!不是感人稿!是论调。你应该把公安局拘捕海雁父母这件事做个重点介绍,写法律跟道德是如何相互碰撞的,这才是重中之重!”
“那是我们角度不同。”
“我们做新闻的,写稿子不能只顾感情,必须能看到整个社会舆论的重点是什么!”
“不改。我觉得我的稿子挺好的。”
“不改不行!”
时间在争吵中慢慢过去,最后两个人都有些累了,于天龙无可奈何地自己动手将稿子写完,然后直接发给了社里。这让陶欢感觉很不舒服,她再次指责于天龙目中无人!于天龙这次并不解释什么,他只是看了看陶欢,然后摇着头离开,那表情仿佛陶欢是一个无药可救的病人一般,这让陶欢感觉心里极其不能接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