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停止的悲伤
?“可惜,到现在,我没有收到有用的消息,也没有帮上什么忙。”九叔叹了一口气。
然后,他转过头去,看了眼被扶到一边的孟哲暄,心底一沉,道:“最新的消息,刚刚也带回来了,依然没有人找到连芯的下落。阿叙,看来,你们得做好心理准备了。你哥这幅样子,怕是要花很久的时间才能缓过来了。”
九叔说完之后,就伸手拍了拍陶叙的肩膀,安慰着他,再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我哥能缓过来,那还算好的情况。我只怕,这一次,他会一直缓不过来。”陶叙心里一沉再沉,眉头全皱在了一起,眼底一片悲痛。
“九叔,要是你知道我哥对连芯的感情,要是你知道他们之间经历过多少的事情,你就不会认为,只是需要时间,我哥就能从中走出来的。我怕失去了小芯,我哥这一生都不能幸福了。”陶叙声音很轻很轻地道。
说完,两个人不由沉默了。
“警方那边已经有消息了。”九叔眼神一沉,转移了这个沉重的话题,对他道:“调查的结果说,这次事故是一场意外。”
“我没有想到,那么多的困难,连芯和我哥都一起走过来了,结果他们之间最极致的困境,却是生离死别。
后天,原本应该是他们的婚礼的!原本他们应该幸福地在一起的,可是现在……”陶叙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了,哽咽着红了眼睛,喉咙里面火烧一样的地痛着。
“阿叙,如果连你也这样下去,还有谁能劝得了你哥?!”九叔看着他,道:“谁也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活着的人,唯一能为死去的人做的,就是向前看,好好地活下去。”
“我只是不明白,命运为什么没有一点点地眷顾着小芯和我哥呢?!”陶叙痛苦地看着前方的水面道。
“命运,其实是公平的。只是很多时候,人为的原因,造成了它的不公平。”九叔看着辽阔的水面,意味深长地道。
陶叙现在脑子很乱,没有第一时间听出他的话外之音来,此时的他,沉浸在漫无边际的悲伤之中,脑子不清不楚,比孟哲暄也好不了多少。
“我先走了,一有消息,就会派人来通知你。”九叔安慰地拍了拍陶叙道:“你也带着你哥回去吧,守在这里,也没有任何用处的。事情可以交给其他的人做。”
“谢谢你,九叔。”陶叙感激地道,然后就目送着九叔上车离开了。
……
昏昏沉沉之中,孟哲暄的耳边,总是回荡着连芯一声一声呼唤他的声音,如曾经一样好听,而甜蜜。
“孟哲暄,孟哲暄,快起床了,再不起来,你的会议就要迟到了,快点……”
“让我再多睡一分钟,就一分钟……”他习惯性地赖皮,微微地笑着回道。
然后,他习惯性地一翻身,伸手去捞,想要去抱住身边的连芯。因为记忆之中,她总是窝在他的身边,俯身在他的耳边,声声地叫他的名字。
可是,当他习惯性地将双手拢过去时,却扑了个空。身边没有他所熟悉的温暖,气息,也没有他习惯抱在怀里的,能让自己感觉满足的娇小身体。
他的身边,只剩下一片冰凉!
这空空的感觉,猛然之间,让孟哲暄就惊醒了过来。甜蜜的梦境消失了,噩梦般的现实,如浓墨一般,席卷进他的脑子里。
昨天经历的一幕一幕残忍与悲伤,全都在他的脑子里面浮现了出来。
他那空空的,什么也没有抱住的手臂,顿时都僵住了。
他懦弱地不敢睁开眼睛,不想亲眼见证身边没有那个人存在的事实。
脆弱而无助的孟哲暄,就这样僵硬地侧卧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怕一动,就连这份自欺欺人的感觉,也会随之消失在空气之中了。
一直闭着眼睛、不敢睁开眼睛的他,又在昏昏沉沉和排山倒海的心疼之中,抵抗不过沉沉的疲惫与虚弱,再次昏睡了过去。
这一次,孟哲暄又做梦了。
可是梦里,不再是之前美好的梦境了,而是噩梦。
他不知怎么地,就站在一片迷雾遍布的陌生地方,不知道周围是什么,也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得到连芯呼唤着他的名字,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过来,飘渺地,让他确定不了她的方向。
“小芯……”他喊着她的名字。
他焦急地四处寻找,可是跑到哪里都是迷雾,跑到哪里都没有出路,跑到哪里都找不到连芯的身影,跑到哪里她的声音都和刚刚一样,不远不近,异样地飘渺,辨不出方向来。
“小芯,你在哪里?小芯,小芯……”他越发焦急地大喊着。
可是在那片影影绰绰的迷雾之中,根本没有声音再回应他。那种感觉就像是他一走近,她就飘远了一样,永远与他保持着那段距离,永远也靠近不了的距离。
“小芯,不要走,小芯……”他撕心裂肺地喊着她,在浓雾之中胡乱地冲撞着,急切地想要找到她。
突然之间,孟哲暄感觉到,一双温热的手,盖在了他冰冷的手背上。
“哲暄,醒醒,哲暄……”有人在呼唤着他的名字,可是那却不再是连芯的声音了。
悲伤到了极点的孟哲暄,满脸冷汗地醒来,看到孟妈妈正一脸憔悴而焦急地坐在他的床边,手正握着他的手,声声地呼唤着他。
惊醒的他,有些茫然地地看着坐在身边的孟妈妈,一时回不过神来。
过了好一会儿,孟哲暄才完全从刚刚的噩梦之中,摆脱了出来。他抬头一看,才知道自己已经回到了家里来了。怎么回来的,他已经不知道了。
孟妈妈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含着眼泪,哽咽着道:“你发了整整一夜的高烧了,头还痛吗?要不要喝点水?”
其实她没有告诉孟哲暄,他迷迷糊糊之间,还叫了整整一夜连芯的名字。
孟哲暄摇了摇头,虚弱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什么也没有说,就要下床去。
他不能休息,小芯还没有找到,他怎么可能休息?!怎么可以就这样倒下呢?!他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