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北冥有鱼，其内乾坤
行走在山石之中,看着周围迅速划过的群山,江河,犹如行走在时间长河之中,这片空间内星空无数,但却都无一丝生机,这里犹如宇宙,却也没有了那么多神秘,只有无尽荒芜的星球。
没有空间的枷锁,没有时间的束缚,没有生死,没有感情。不知道孤独,不知道路的尽头,苏益就这么手握鱼杆一直行走,他的神色木然,毫无感情,但眼中的一缕挣扎却又是那么的凸显。
终于,在一颗荒芜的星球上,苏益停下了脚步,这颗星球只剩下了一半,另一半不知所踪,星球的面积很大,至少站在星球之上茫茫无尽头。
手中的鱼杆再次脱离,苏益神色也再次清醒,有些欲哭无泪,有些震惊,虽然一路上都不受控制,但思想上却没有束缚,他也同样看到了巨大的山石巨兽,看到了这片星空中的无数星球,可这更加让他恐惧莫名,说到底他还只是个普通人,虽然得到了殿堂世界的被选者身份,眼界有所提高,知道了星空之大浩瀚无穷,知道了人类之多遍布大千,可那也仅仅是知道,从没有进入过星空,更何况还是行走在星空之上。
鱼杆像是下滑的标枪一样,杆尾狠狠的扎入地面,一片涟漪泛起,犹如波浪,然后就是一大片碎石席卷开来,鱼杆为眼,周围的土地形成一股猛烈的漩涡,不断旋转。
苏益一直静静的看着这神奇的一幕,也由不得他再做其它事情,这里是荒芜之地,是他一点儿也不了解的东西。
漩涡停下,一个井口大的深洞就呈现在苏益眼前,鱼杆重新落入苏益手中,这次他不再迷茫,木然,而手中的鱼杆轻颤,心中的悸动再次涌动,看了眼井洞,又看了眼手中的鱼杆,苏益牙一咬,纵身跳入其中,他已经不顾危险了,心中只想到鱼杆不会害他,车到山前必有路,虽然他现在没有车,可是不进去,那就更没路了,按照当前的情形,苏益要是想回头,那么鱼杆肯定是不管他的。
没有想象中最后不是坐个屁股蹲儿,就是摔个半死的感觉,而是轻飘飘的重新踏上土地,可是不等他惊叹,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入眼的是一片如同七八个足球场大小的空间,这片空间耸立着两座高塔般巨大的雕像,雕像是两位老者,但却从他们身上看不出一丝“老”态,反倒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其中一人受持古幡,另一人则拿着一柄长剑,此时分居两侧遥遥相望,目中不带一丝感情。最引起人震撼的却是那两位旁边的巨兽,手持长剑的老者旁是一只独目独脚的巨兽,此刻正满面怒容的注视着对面;手持古幡的老者旁则矗立九条巨龙,巨龙身后拉着正拉着一辆巨大的辇车,九条巨龙神态各有不同,唯一相同的就是九张巨口对着独目独脚巨兽似是在吼叫着咆哮着。空间中还立有许许多多的雕像,形态各异,栩栩如生,但给人带来震撼的还是那四座巨大的雕像。
咕咚
苏益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这些雕像明显是分为两个阵营,而他此时降落的地方恰好在两边雕像的中央,被雕像看着,苏益心中升起了恐慌,腿脚都有些颤抖,而他手中的鱼杆更是飞蹿到那手持古幡的老者面前,不停的旋转,只留下苏益孤家寡人默默承受着这里的威压。
鱼杆并没有在古幡老者面前晃悠多久,等它回到苏益面前时,还不等苏益抱怨,就一杆子敲在苏益双腿关节处,苏益一阵吃痛,下意识的跪了下来。
刚跪下,苏益就要起来,“老子跪天跪地,跪爷爷奶奶,啥时候跪雕像了”,想着就已经行动了,可是看到鱼杆欲势再打的样子,苏益撇了撇嘴,心中道:“哼,跪就跪,其中一个老家伙挺像我爷爷的,我就当跪我爷爷了!”
这还没完,鱼杆上的钩子化作利刃在苏益胳膊上划出一条血口,伤口很深,血肉从伤口处翻卷而出,甚至能看到里面的森森白骨。
这一下可让苏益疼得厉害,鱼杆毕竟是神物,攻击没有轨迹可循,当然也是苏益如今太弱了的缘故,可是疼痛倒是其次,手臂上的鲜血不要命的往外流淌,瞬间就把苏益周身染成了血红,虽然不明白鱼杆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苏益已经无力反抗了,也没实力反抗,好在鱼杆对自己没有杀心,少几两血没啥。
血液一直留着,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是苏益也没办法控制的事情,只有他的脸色越发苍白,可是精神又是如此清醒。胳膊已经麻木了,疼痛感也完全消失,他只是望着自己的血液缓缓渗入脚下灰色的岩石土壤中。
轰隆隆
周围的雕像开始颤动,很快的他们身上的石屑抖落完毕,露出了其内的肉身。
巨兽嘶吼,巨龙咆哮,万千人妖猛兽呐喊大叫,苏益就这么坐在中间,静静的看着,那一股股威压更甚,他的脸上除了惨白的冷汗直流,再无其它。
左边独眼独脚巨兽神色凶恶,旁边的手持古剑老者面容风轻云淡,淡漠道:“汝已得其三,吾掌其二,余一合该吾得!”
巨龙咆哮,九个巨大的头颅尽显狰狞,身旁手持古幡的老者轻笑一声:“师弟此言大善,吾愿以手中之三换取余一,可否?”
古剑老者眼神一厉,手中的古剑以一化四,盘旋空中,语中毫无感情:“破阵,吾自离去!”
古幡老者眉头大皱,看着剑阵若有所思。
“北冥有鱼,其内乾坤,师弟,你难道还没想明白?”古幡老者叹气。
“乾坤无穷,生灵不存,师兄,你我都被算计了。”古剑老者哈哈一笑,旋即收起四剑,同样叹道:“你我二人已自成一道,却因贪婪妄取那偷来之道,合该中计,只是老夫不甘,不甘那群肖小苟活于世!”
“好久没听你称呼我为师兄了。”古幡老者大笑,继续道:“我三人本源相同,皆受业于一师,如今你我二人当龟寂于此,你……还不明白那肖小是何人吗?”大笑一止,悲痛已浮满面。
古剑老者脸色了然,却无悲痛,直问:“龟寂多久?”
“四九之圣皆出,或……其一陨灭!”古幡老者道。
“为何?”
“云端之水众皆取之!”
“四九之数留一线,师兄,那一线何在?”
说完两人有意无意的看了地上的苏益一眼,随后两人两巨兽以及身后众人妖兽身上缓缓凝聚灰白,一瞬间全场皆被石化。
鲜血不再流淌,苏益以为刚才的那一幕是幻象,可是两个巨大老者雕像的眼睛却一直看着他,苏益记得当时两人似乎是相互对视的。
在苏益望向雕像时,那两个老者雕像头顶蓦然升腾一股青烟,缓缓凝聚,最终形成两个人影,与身下雕像模样相似。
其中古剑老者之上的影子开口:“你可愿带传老夫之意,重整我派教义?”
苏益感觉今天是他最为混沌的一天,这些个神奇景象接踵而来,他总以为是梦,可是梦怎么会感觉到疼痛,感觉到虚脱?
这不是梦!苏益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我不管你们是谁,我只想好好活下去,我有自己的路要走,不会听从别人安排,即使我这条路也是危险重重,但我有度过去的信心,可是你们给我安排的路一定是更加危险,危险到连你们都把握不了,更何况是我,我还没有活够!”说完后,苏益吐了口气,神色平静,但内心则极为紧张,他在赌,赌二人不会伤害自己,从刚才景象以及二人身边这些异兽就可以看出他们身份之高,而且苏益还隐隐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青气所化的古剑老者双目一闭,袖袍轻轻一挥,两团红色精气融入苏益身体,随后念道:“也罢,合该老夫在此沉寂,此二伪之道送于你,也算你我因果相辅,来日种因取果,老夫有望托困!”说完青气散去,归于雕像。
被莫名强迫接受了两团不知名气体,苏益心中还是气极,不要以为拳头大就能随便欺负人,等老子牛了,一定回来砸了你们的雕像。
似乎感觉两团红色气体只是静静躺在身体的某一处,并没有危险,苏益这才脸色好了许多。
这时,古幡雕像上青气所化的老者轻笑道:“小家伙,你可知道你拒绝了什么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苏益斩钉截铁的回答,他是怕知道了会后悔。
老者不以为杵,而是哈哈一笑,抚须道:“证道之位,万物之主,却被你随意丢弃,当真是天下第一奇闻!”
就知道是这样,老家伙还挖苦我,哼,什么证道,什么万物之主,不知所谓,不稀罕!可是我为什么有点儿后悔?苏益咬着牙,压住心中的懊恼。
也不看苏益神色,古幡老者望着古剑老者的雕像缓缓道:“同理,传老夫教义,赐你证道之果!”
其实到现在苏益还是不知道两人身份与本事,不过一想到鱼杆那么叼,两人应该更叼才对,听古幡老头的话,这明显就是小说中讲的传承。
幻想到自己立马就能够拥有翱翔九天,脚踏星空之能,苏益就一阵激动与兴奋,于是就要答应下来,看来老天待自己不薄,给了两次机会啊!
“我……哎呀!”苏益突然吃痛的一叫,有些不满的看着正往自己屁股上乱捅的鱼杆,随手就将其装入了小塔空间。
看到小塔空间出现,那古幡老者一愣,然后掐指一算,讥笑道:“居然还保留着,看来你们也是按耐不住了。”
苏益直起身来,突然一脸正气,缓缓开口:“你们的力量终究是你们的,如果我得到你们的力量恐怕最好的结果就是拥有困在什么证道之位,差一些怕是永远不能超出其位,这样和一只笼中之雀有何不同,虽然眼睛能够看到无限星空,可是能够任我发挥的空间却仍是那一隅之地,所以,我拒绝!”说完不再看向老者。
鱼杆哪鱼杆,看在你总是帮我的份儿上,我就相信你一回,如果让我知道你骗我,我……我就拿你天天钓鱼吃!那可是飞天的力量啊!
古幡老者似笑非笑的看着一脸正经的苏益,开口说道:“虽然有子牙之物帮助,不过也算是心坚之辈,如此,我师兄二人也可放心将它交于你,望你证道之后勿忘我二人就行。”
说着那两个老者雕像的古幡与古剑齐齐腾空,古幡变大将整个广场包围,其内却星光飒飒,古剑以一化四,分别立于古幡四角,其上气息锐利!
“出!”
两个老者齐齐大吼,只看到苏益脚下的土地开始蠕动,不多时一股紫色的光芒冲天而起,先是冲到古幡上,巨大的冲力使古幡变形,眼看着幡破,紫气就要冲出去,周围四柄古剑齐齐环绕,一股透明的气息覆盖整个古幡内里,紫气沾上透明气息,躯体一震,就要再次强行突破,可是这一次显然是吃力无比,古幡只是轻微变化。
“不愧是偷天之道,至此依然野性难平。”说话的是古剑老者,其额头随着话语一落,竟然蹿出了一股与古幡内一模一样的紫色气息。
“师弟,师兄助你一臂之力!”古幡老者说完,古幡内再次多了一股紫气。
看着三股紫色的气息纠缠在一起,苏益除了压迫感,竟然拿出食物边吃边看起来,他很长时间没吃东西了,有些饿了。
索性,没一会儿,那股桀骜不驯的紫气被后来的两股紫气制服,古幡古剑各自归位。
“缚!”古幡老者一声大喝,那紫气化作一条紫色的小蛇缠绕在其雕像臂膀上,古幡老者眼中却有了一丝挣扎。
“孤寂亿万载,悠悠命里寻。”古剑老者长念。
古幡老者眼中挣扎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明,口中一叹,道:“多谢师弟,是师兄鲁莽了!”
看着苏益大吃大喝的行为,两个老者无奈,古幡老者衣袖一挥,苏益面前的食物消失,不仅是食物,连同一身衣物也消失不见,完全是光溜一身无一物。
“啊!”
这可让苏益愤怒,害羞加震惊了,如果不是俩老头实力太过妖孽,苏益一定会反抗的。
“证道之果于你,就看你能否得到!”古幡老者抬手,雕像隔壁上的紫气就飞蹿入苏益额头。
一瞬间,疼痛席卷全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