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一曲长琴
返回大将军府的鷇音子,来到自己的一方天地,小书房中。而跟在身后的四皇子,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建筑风格,这是一种迥然于大陆主流的建筑风格,平和而贴近自然,让置身其中的人由然而感到一种心境的平静。四皇子好奇的看着前面领路的人,说道:“没想到,你竟然是禁军大将军的世子。”
“惊讶吗?”
“有点。”
当来到小书房后的花园出,又是一种赏心悦目的美感。只见亭尖深沉的枣红;亭柱古老的墨绿;石桌、石椅幻想的灰白,组成一副美丽的图画。亭旁绿树掩映,流水潺潺,蜂歌蝶舞,犹如走进仙境一般。清风拂面,四皇子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果真是好地方,仅仅一面便让我生出了留恋之情。”
“如果喜欢,常来便可,甚至住在这里也无不可,我欢迎之至。”
鷇音子坐在凉亭下的是桌前,石桌上摆放这一掌古琴,四皇子没有见过这样的乐器,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琴面涂大漆,大漆下为朱砂红漆,再下为纯金研磨,制成底漆漆灰,其上散布细密的“小流水断”间“梅花断”。金徽玉足。
“这是什么乐器,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是琴。”
“琴?”
“琴之为物,以正心术,导政事,和六气,调玉烛,实天地灵器,太古神物,治世之音也。……琴者,不滞于物,不沾于心,不碍于身,是为道之一琴也。”
四皇子费奥纳雷细细品味着鷇音子的话语,觉得颇有几分道理,但深深思考,对其中的道理又不是很了解,当下来了几分兴趣,便说道:“从未听过的理论,但倒也有几分道理。那什么是琴道。”
“道在指间,琴即天下,琴之道,天下道矣。宫商角徵羽,君臣民事物,五音不乱,则天下无怗懘之音。宫乱则荒,其君骄;商乱则陂,其官坏;角乱则忧,其民怨;徵乱则哀,其事勤;羽乱则危,其财匮;五者皆乱,迭相陵,谓之慢。……琴也,能载天下,天下再乱,尽在弹指,拨乱——反正!……琴者,禁止于邪,以正人心也。”
鷇音子说着,双手一拨,琴声乍起,缭绕指尖,回荡云霄,让听到此曲的费奥纳雷心神一震,如坠云端,舒心畅然间透着一股舒心之气,让心中的杂念也随着忽来的一阵风而远去。
“又一春,春去花零落,恍然你回身。
缭梦魂,魂系千万言,说辞陈。
妄痴嗔,嗔兮何背我,执愿留几分。
饮此樽,樽里浮明月,一城一人。
天意从来高难问,不悔前尘。
你提灯,若岁月无痕。
此时相望不相闻,
后来共伞黄昏,可否抵离分。”
一曲终了,费奥纳雷一脸的留恋其中,回味其中的意境,良久一叹,说道:“好曲,好琴,可惜了,我向往的是剑道,而非是琴道。”
“道之一途,殊途同归。到至深处,便是一法通,万法通。”
“嗯,有理。”
鷇音子双手按住琴弦,一双眼睛看着费奥纳雷,说道:“那你的剑道,又是什么呢?”
“剑之大道,当以雷电为锋,风云为锷,天为剑身,地为剑柄;下抵九幽黄泉,上临玉宵苍穹,开以阴阳,制以五行;出之无形,收之无神,纵横六合,睥睨八方。此剑一出,恍如雷霆之势,天地皆破,万物遁形!再观他那百姓之剑,不过区区剑击之技而已,哪敢称道。唯有我等天地人心之剑,方可称是剑之极道。”
“徒有其形,而没有其意,剑中下品。”
“哦,那你认为的剑道呢?”鷇音子看着亭外的繁花似锦,说道:“剑之道,即心之道……剑由心而生辉往极致。”
费奥纳雷闻言若有所思,循着鷇音子的目光看向一旁的花坛中的盛开的花朵,“练剑即炼道,炼心及通道是吗?”
鷇音子伸手从一旁的缇妮娅手中接过一本书,封面以篆书写着五字,观剑不则声。鷇音子看着费奥纳雷说道:“既是剑道,自然缺不了一柄好剑,那你认为,一柄剑最重要的地方在什么地方。”
费奥纳雷想也不想变脱口而出,说道:“剑刃。”
“锋芒毕露,刚则易断。”
“那你说呢。”
“剑柄。”
“剑柄。”
“对,剑柄。使剑者应知,剑之本在于剑柄,因为剑柄才是剑与用剑者对谈沟通的枢纽。”鷇音子一番话,令费奥纳雷陷入了沉思之中,“何为剑,何为道,至今你的心中都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义。这本观剑不则声送于你了,希望你不要把它交给别人,这其中,有你想要的答案。”
费奥纳雷伸手接过观剑不则声,也不避开他人,当场翻看起来。当第一眼看去的时候,变深陷其中不可自拔,这其中的剑之理念,让费奥纳雷浑然忘我,一页一页的翻看起来。而随着费奥纳雷不停的翻看观剑不则声,书中的一丝丝红气也顺由精神意念而渡入费奥纳雷脑海之中,潜移默化的改变着原本的命格。
时光在一人翻看,一人静等中悄然度过,良久过后,费奥纳雷长舒一口气,合上观剑不则声,对鷇音子说道:“多谢你的赠书,不然,我还是一个井底之蛙,而不自知。”
“那你对观剑不则声,有何理解。”费奥纳雷伸手抚摸着观剑不则声,显然是爱不释手,说道:“剑声无定律无规则可言,是为不则声。一名用心观剑的人,他不会发出杂声来干扰剑声流扬。”
“你也是一名识剑、爱剑之人。”费奥纳雷起身朝着鷇音子拱手一礼,显得非常的恭敬,说道:“请阁下与我同行,我欲与你畅谈天下之剑。”
鷇音子略微一思,便说道:“半年后吧。半年之后,我在新建成的琉璃仙境一侯先生大驾。”
“为何不能是现在?”
“为何能是现在?”鷇音子一脸笑意的看着郁闷的费奥纳雷,伸手示意一旁的缇妮娅送客。缇妮娅领命送费奥纳雷两人出府,看着略带遗憾的费奥纳雷,讳莫如深的说道:“哈,天命所定,注定你继承了他的剑意。”
但鷇音子脸上笑意敛去后,另一件事,却让鷇音子深深的沉思起来:黑海森狱的四皇子,我并未对此人有印象,那倒是我不知道的人物。不应该的,嗯,难道是烽火天榜还在沟通着苦境世界,将那一方世界的命格,输送到现在的烽火天榜中。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件事,便有趣了。
“纵横西武林百载,神采绝顶,意气风发,败尽江山万里。独身覆灭西城魔域,锱衣十三楼,孤仞峰之战,无分正邪,群雄惊惧,再无抗手,神天三响一弦天听,万籁俱寂,千百苍生,十方归灭。初达道已感罪孽难堪,自裁三指,匿身失迹,后谓琴中伏羲,弦上魔圣。”
鷇音子低头看着手边的琴,一声轻笑,带着三分莫测,七分玩味,说道:“七指掀涛御清绝,你的琴之一道,让我有兴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