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妖遁
“虫子?”众人大感意外,胖虎说那个大虫子有瓢那么大,红色,还有黑色,身上好几条腿,前边有两大钳子,看着可吓人了!耿全和他的两个伙计不信,说他们怎么看不到。灵宝说他们当然看不到,他的这个兄弟能看到,是因为他已经开了天耳和天目。耿全等人不能不信了,怛然失色,因为那个东西现在就在醉客楼里。
知道观贞见多识广,灵宝虚心地求教,观贞让胖虎再描述一下,胖虎回忆了回忆,身子一凛像是发痒:“像像一个大虱子。”观贞惊异,说如果她猜测的不错,那个东西应该叫虱煞。虱煞的样子跟普通的壁虱有点像,都喜欢吸食活物的鲜血,但二者却不可相提并论。壁虱最大的个头儿只有黄豆粒大,只是吸食人和牛马的鲜血,而虱煞就不同了,虱煞是一种有邪性的东西,身体超常的大,一般躲在阴邪的地方,比如躲在山洞或坟墓里。听她师父讲,虱煞要是活到一定的年岁不死,它就开始修邪为煞,修煞的方式就是附到刚死之人的身上,昼伏夜出通过吸食人的鲜血存活,同时摄取人的阴魄,等到了七七四十九之数便可修成。
听的人无不心惊肉跳,胖虎更是后怕,说早知道这样,当初他说啥都不去。意识到事情严重,灵宝想马上把它除掉,观贞说现在过去不好,因为白天街路上的行人太多,一旦搏杀起来会伤及无辜。还有就是她们修炼的这九幽玄冥七仙阵,人多了不好施展,除妖最好是等到晚上,因为那个时候人少。
灵宝赞同,告诉朱臣他这闲云斋被征用了,让伙计把这儿的客人都打发掉,过后官府会弥补他的损失。朱臣说官府除妖本来就是为了百姓,大人说的都是小人应该做的,小人这就吩咐伙计去做。朱臣走后灵宝又吩咐耿全,叫他的醉客楼负责好膳食供应,让除妖的人吃饱吃好,好有力气和精神等到晚上除妖。“大人放心,小人一定能做到!”耿全一手拍着胸口保证。
布置完这些,灵宝让孙林跑去县衙,通知县尉陈昭带人到闲云斋来。一顿饭的功夫,陈昭带人急匆匆地赶到。陈昭今天整理了胡须,县尉的装束更是一新,整个人显得英武。灵宝交代,让陈昭派人把醉客楼的前后门都监守上,一旦有异就报告。
时间似乎比往日过的漫长,灵宝他们耐心地等待,一直等到太阳完全落到地平线以下,大地上的一切变得黑暗。
忽然,耿全急匆匆地来禀报,说先前醉客楼的厨房没了木柴,有伙计到西后院去喊郑奎,喊了半天没人应。耿全不敢怠慢,马上带人闯了进去,发现已没了郑奎的踪影。灵宝的神情一下变得冷峻,知道这个妖物已经跑掉,顾不上多想,带着大家直奔醉客楼的西后院。
西后院灯火通明,陈昭带着衙役捕快手持兵刃、棍棒立在院中,一见灵宝疾步过来报告:“大人,真没想到,这个妖物竟然觉察跑了。”灵宝问陈昭这醉客楼的角角落落都仔细搜过了没有?陈昭说搜过了,没有。观贞自责,说要不是她多虑怕伤了百姓,这个妖物也不会跑掉,灵宝说这事不能怪她,她也是为了百姓着想。
灵宝问耿全,下午他这醉客楼发生过什么没有,以致惊跑了那个妖物?耿全说没有,满头大汗看孙林和另一个架回胖虎的年轻伙计,问他们有谁把郑奎的事跟其他人讲了?“没有,主人,您吩咐过,我们怎敢同其他的人讲。就是就是”孙林先是摇头,接着用眼瞄了瞄另外那个年轻的伙计。“就是什么?快说!”耿全知道自己担不起这份干系。只见那个年轻伙计“扑通”跪下,哭丧道:“主人,都是小的不好,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晌午的时候,这个年轻的伙计在厨房端着托盘往外传菜,一抬头正好碰见郑奎往厨房里送木柴。想到郑奎就是那个妖怪,这个年轻伙计当即吓得尖叫一声将托盘掉落在地上,上面的碟盘摔了个粉碎。年轻伙计看着郑奎两腿发软浑身打颤,郑奎用呆滞的目光看了看他,转过身去走了。当时孙林也在旁边吓得不轻,事后这两个年轻的伙计怕担责任,也没想到妖物会警觉,就把这件事给瞒了下来。
情况明了,估计问题就出在这件事上。想想这事也不能怪这两个年轻的伙计,搁谁都会做出当时的那种反应,要怪,就怪自己没把事情考虑得那么周全。灵宝让那个年轻的伙计起来,问陈昭那口棺木的里面搜过了没有?陈昭回道:“大人,尚未搜过,卑职想,既然那个妖怪要溜掉,又怎么会躲到那里?”灵宝说那个妖物不会躲到那里,但那些被妖物害了的人的头颅,一定都放在里面。叫人把棺盖打开,查一查,看看那个妖物已经害了多少人,离七七之数还差多少。
自打这个妖邪作祟,很多人都产生过疑问,那些被害人的头颅都到了哪里,如今被这位年少的郡守大人一语道破,个个不由恍悟。虽然如此,还需验证过才知道,陈昭一挥手让人进去把那口棺木的棺盖搬掉。县衙的衙役捕快不下二三十号人,听了陈昭的命令愣是没人敢动,你看我我看你,都害怕那个妖物躲在里面,一旦打开跳出来害人性命。观贞见状说了句“跟我来”,其他人这才壮着胆子进去。
柴房里挂满灰尘和蜘蛛网,一口上了多遍朱漆,边角处画有祥云的棺材摆放在地,在灯火的照射下发出阴森诡异的光泽。陈昭对他手下的胆怯不满,率先走到棺材的一端怒目道:“来人,跟我一起抬!”见县尉大人发火差役们不再畏缩,拥挤着一起抬棺盖。差役们抬是抬,当棺盖移开后,个个缩着脑袋不敢往里看,生怕妖物会蹿出咬断他们的脖子。
陈昭壮着胆色看了一眼,头马上扭开道:“大人,正像您预料的那样,棺材里全是人头。”灵宝靠过去,一股令人发呕的腐尸味刺鼻,尽管不是太强烈。几十个人头散乱叠放在棺底,大概是妖物把每个人头里的血水都吸食干净,所以没出现往常中的那种腐烂,很像风干塌瘪了的干尸,多少保持着死者生前的一些容貌,有男有女看着极为恐怖。
见郡守大人不惧也没妖物跳将出来,人们这才敢上前,看罢个个心惊面露恐惧。女道士们虽然天天修仙练道,但也承受不住棺中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看过一眼便赶紧后退。胖虎也挤了上去,边看边说风凉话,说这么多的人脑袋,干是干了些,但上面的皮肉还好,要是哪个嘴馋了,剔下来拿回去当腊肉。“哇!”女道士们一阵反胃,有些人实在受不了,捂着嘴开始往外吐。
灵宝让人赶快清点人头的数目,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这个,因为这关系到那个妖物目前的危害程度。毕竟不是妖怪是人头,差役们不再像当初那么害怕,一起上手把人头拿到棺外,人头的数目被统计出来,一共是四十八个,离七七之数还差一个。灵宝的心吊了起来,因为那个虱煞随时都能害人性命修到七七之数,当务之急就是找到那个虱煞,他把希望寄托在观贞的那个罗盘上。观贞说她已经用罗盘测了测,表针虽然指向一个方向但不再那么颤动,估计它逃远了。
“道姑,它往哪个方向跑了?”
“偏北正东,这么大的方向,很难找出它准确的逃跑路线。”
“偏北正东。”灵宝思索着。
大家都很沮丧,因为妖物跑了会继续危害人间,而且危害的程度是越来越大,每个人的生命都面临着危险。最自责的是观贞,从现在看,只要除去了那个妖物,即便伤了一两个人的性命也是值的。问题是白天动手的话,担忧的不止是怕会伤及到无辜,还有就是她们的九幽玄冥七仙阵不好施展,一旦施展不力妖物乘机逃走,其结果还是一样。总之,观贞的心情很矛盾。
气氛沉闷,人们的目光都落在灵宝身上,希望郡守大人能有办法。可又一想,女道士们都一筹莫展没有办法,这个年少的郡守大人又能怎样?
胖虎不沮丧,也不安静,在柴房内四处走动。“我的娘哎,这屋里连床和被褥都没有,这妖怪平时睡觉睡到哪里?”目光一通乱扫,看到地上的棺盖惊呼道:“娘哎,肯定是睡在这儿上,好家伙,每天身下都是人脑袋。”不知是吃的太多还是消化的过快,一个闷屁从胖虎的肚子里释放出来,臭气弥漫,有人皱眉,个别女道士更是用手掩住口鼻。
臭气也传到灵宝的鼻孔,电光石火间闪出一个念头,问观贞是不是说过,这妖物一般都躲藏在山洞或墓穴里?观贞说她是说过。灵宝不再多言,让陈昭派人准备车辆、马匹,再带上一些个渔网、鱼叉和弓弩,他要带大家出城。陈昭不敢多问,带着人走了。灵宝交代完找胖虎,看胖虎还围着那些人头好奇。
“胖虎。”
“哥,做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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