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截然不同
唐心的化妆小摊已经“营业”两天了,她的小摊摆在化妆品小店的前面,在她摊位的前面还有一棵难得粗壮的大柳树。
近几年城市的路边绿化一般都选用新栽的小树苗,唐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了观察路边的树木,她发现了这一规律。
小时候一些粗壮的树木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被移植走了。但也可能唐心摆小摊儿的化妆品店开在二马路,所以门前这棵大柳树侥幸留了下来吧。
现在已经接近十一月中旬,一般的绿化树的叶子都已经被秋风卷落尽了,而这柳树似乎叶子落的较晚,还残存着一多半的叶子没有落尽。
唐心在没有客人光顾的闲暇时间就抬头仰望这棵柳树。
一阵秋风吹来,这仿若精心裁剪出的狭长的柳叶就成群结伴的“簌簌”的落下,漫天飘零,很是浪漫,又仿佛不知是承载着谁的思念看着看着,这画面就看进她的心里去,成了她闲暇时间的一种乐趣。
化妆品店的女老板这两天也时不时的观察唐心,她发现了唐心的这个习惯,却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一阵爽朗的笑声打断了这安静的画面,唐心转头一看是一位中年女人,心宽体胖的,只见她带着一只圆圈的大耳环,就像80年代末港姐才会带的大耳环,涂着深紫色的眼影,抹着鲜红鲜红的嘴唇,满脸的□□一走一掉渣,深紫色的衣服,整体颜色的搭配太过碰撞了些。
她冲唐心走过来,“小姑娘你会给人化妆吗?”原来她是看见了唐心放在地上的牌子。
她粗声粗气的问话让唐心有些害怕,结巴着回答:“是是的。”
那中年女人看着唐心说:“我今天要去给我的哥哥祝寿,我们一大家子人家庭聚会,你给我化化!”
说完就往唐心的小板凳上一坐,刚刚坐下又站了起来,看了看板凳,“你就没有大一点的凳子吗?这坐起来也太不舒服了。”原来这女人是觉得唐心的凳子太小了,不够支撑她的屁股的。
“小姑娘,我给你提个宝贵的建议,你应该买个像沙发一样大的椅子,这样个人坐着才舒服,客人舒服了,她才愿意来你这儿花钱,你说是不是?”这女人耐心的说道。
唐心连忙应道:“是的、是的。”
她隐约觉得这女人和她刚见那会儿不太一样了,她并不像她脸上化的浓妆一样,看起来那么凶,她还有很耐心的一面。她给唐心提的建议虽说是因为她自己坐着不习惯,但也属实很中肯,值得唐心学习和改进。
唐心毕竟是年纪小,与人打交道还不够熟稔。“那个阿姨呀”她是有些犹豫的,她想叫这个女士大姐,可是又害怕不够尊敬。
她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这女士打断了:“要叫大姐知道吗,以后只要不是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来你这儿,你就都叫大姐就对了。看见老奶奶就叫大姨,小姑娘我准保你生意兴隆。”那中年女人又向唐心传授着“宝贵经验”。
“哦,是的、是的。”唐心听着她那句“生意兴隆”,赶紧虚心学习,倒忘了自己要说的话。
“你刚才要说什么啊,怎么不说了呀?”
那女人不但自来熟还蛮有耐心的,倒是弄得唐心一愣一愣的。
“那个大姐啊,你脸上原来的妆恐怕要进屋里洗掉一些,我再给你擦卸妆油,再洗。”
唐心在心里默默感谢化妆品店的女老板,若不是她给自己提供这样一个地方,像洗脸这种事是自己原来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不说别的,就光是那不凉不热的温水,如果没有电源和水源就都够难倒自己的。
那女人倒是不挑剔,也好说话,一一按着唐心引导着去做,不多时一张素面的脸洗好了。
唐心又重新给女人打上淡淡的粉底,然后用最大号的刷子满脸的掸了一遍,还一边告诉女人,以后打粉底不要用手打要用粉饼,粉饼打出的粉底不会过多的挂在脸上,再用大号刷子掸一遍,就可以除去多余的粉,使底妆看起来自然。
只不过大约十几分钟,唐心重新为女人化好了妆容,并拿着一面长宽都有三十厘米左右的大镜子,对女人说道:“请您睁开眼睛看看吧,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再改进。”
那中年女人睁开眼睛,看着镜子里的面庞,只见镜子里的人虽然有些发胖但却显得富态。
掉渣的粉底不见了,变成了看上去细嫩的白里透红的肌肤;原本深紫色显得面色暗沉的眼影换成了淡橘色加上看不见的白色,只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泛着一抹亮光,并不跳脱;原来鲜红鲜红的嘴唇也不见了,而是换成了和眼影照应的暗橘色,既照顾了女士的年龄,不抹太鲜艳的口红,又照顾了深紫色的衣服,避免了原来鲜红色的碰撞。
女人开心的一笑全不像刚来时的粗犷,倒显出几分“慈爱”来。
唐心又劝说女人不要戴这么大的耳环,一来不适合她的年纪,二来会显得人比较胖。
她领女人来到化妆品的小店里,为女人挑了一对橘色的仿宝石的耳钉带上,女人再照照镜子,耳朵两旁两个夸张的大金圈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对儿和脸上妆容相称的晶莹剔透的耳钉,瞬间显得女人的脸庞不那么宽了,脖子也显得长了。
女人很是满意,付了唐心化妆的十五元钱,又付了那女老板二十元耳钉的钱,高兴地走了。
这是唐心化妆赚的第一笔钱,她实在是太高兴了,她把这十五元钱捋得平平的放进自己的小包里。
化妆品店的女老板因为唐心的介绍多卖出了一对耳钉,也很满意。
唐心今天的运气好像特别的好,临近下午五点钟左右她本来以为天快黑了,不会有客人了,马上准备要收工了。
出乎意料的是来了一对母女,年轻的妈妈领着刚上小学三年级的女儿。
明天女儿的班级要举办面向市里领导检查的公开班会,这女儿是班会的小主持人,家就住在附近。
前两天唐心刚在这化妆品店门口摆小摊时,这年轻的妈妈买菜回家就路过了她的“化妆小铺”。今天女儿学校老师有要求家长回家给孩子化妆,这年轻的妈妈忙于照顾女儿,已经几年没化过妆。
她觉得如果花钱重新买化妆品,十五块钱是肯定不够的,还不如找人化个现成的。
唐心看这小姑娘长得实在可爱,大大的眼睛,浓浓的眉毛,粉雕玉琢的小脸,真是惹人爱。
她信手拈来,为女孩化上绿色的眼影,又在上面涂满了“亮晶晶”,在女孩的眉梢上各粘了三颗亮钻,又为女孩涂上粉粉的腮红和粉色的润唇蜜。又一个“杰作”满意的完工了。
女孩高兴地用甜美的声音说:“谢谢姐姐!”唐心也微笑着目送母女二人离开
唐心的“化妆小铺”营业前两天没开张,第三天却一下来了两份生意。而且她服务的这两位客人截然不同,有的给她提点,告诉她看似不经意的却很宝贵的生意“秘诀”,让她成长、帮她改进;有的给她笑脸,融化她被这世俗污染的冰冻的心灵,让她更加积极的工作。
唐心想象不到的是这只是个开始,她以后还会遇到更多更多截然不同的客户,她们带给她更多的惊喜与失落,生活也带给她更多的坎坷和鼓励,时而欢喜时而忧愁。她也就在这时光荏苒中成长着、蜕变着。
但年复一年,不变的是她心底的那个角落。
她曾在这样的季节、这样的年华里,遇见过那样一个人,他那么帅气挺拔、那么温柔体贴;她曾在这样的季节、这样的年华里,尝到过那样一种甜,像她快要昏厥前那样一个安心的怀抱,像她满心苦涩时那样甜糯的巧克力。
或许她永远望尘莫及,但她为了想要留住那份甜,不懈的努力着。
在时光的长河里,或许连她自己都模糊了当初那张稚嫩的脸庞,但日复一日那棵粗壮的柳树会陪伴她努力地成长;在季节的更替中,或许连她自己都记不得那时曾经历过的故事,但春去秋来年年飘飞的落叶会知道她付出的艰辛。
四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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