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墨努力回想这个地方好像在那看见过,后来想起乃是父亲的书房。
在很小的时候,他做噩梦,想到的就是去父亲的书房躲避。
父亲的书房给他安全感,所以季子墨毫不顾忌的迈步走了进去。
进屋之后,他习惯的抚了一把鼻梁,坐在凳子上以最舒服的姿势。看了一会儿,觉得困了,就势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睡了不知道多久,季子墨被一阵奇怪的响声惊醒。
他睁开眼,寻觅声音来源处,看见一个洋娃娃似的女孩。女孩身着一袭白色连衣裙,一声不吭的坐在他对面,正以探究的目光在看他。
季子墨下意识的抬起头,本能的伸手抹了一把嘴角,意在睡觉之后不自觉的流口水,并不是在看见甜美女孩之后才注意的举动。
女孩很漂亮,弯月似的眉毛,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犹如星灿那么亮,水润晶亮的唇,散发出诱人的香泽,此女绝色出尘看得季子墨眼睛都直了。
女孩见季子墨注意到自己,唇角微微上翘笑得很好看道:“你醒来了吗?”她的声音好听,就跟她的相貌那么动人,带点空灵的意味。
季子墨点头,摇头,努力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屋里之前的所有事。他茫然无措的四下环顾,究竟不明白是什么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虽然记不清之前的事,他可以就眼前女孩来打听,看她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季子墨问:“你是谁?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女孩吃惊,大惑不解道:“你记不得了吗?”
季子墨摇摇头“不记得了。”
“我是苏清眉啊,是你带我来这里的。”
苏清眉这个名字,在季子墨的记忆里一下子跳跃出来,他惊呆,却难以置信道:“你不是苏清眉。”
女孩咯咯的掩嘴偷笑。款款的走向季子墨道:“这里真冷啊!”说着也不管他是否愿意,就势顺进他的怀里,仰头的模式凝视他。
季子墨当场僵住,显得手足无措,不知道往那放手的好。但凡正常的男人都有生理需求,他不是神仙,也有普通人的想法。
一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男人,面对如此露骨的引诱,焉能不心动?
他有想象过抱住女人身体的感觉,也遐想有一天跟心爱的女人,共享那一刻肢体融合的曼妙之旅。却还是首次,被女孩主动接近,并且就在他的怀里。
季子墨这是第一次除了跟妹妹,老妈以外的女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怀里温香软玉,鼻尖沁如香兰,他不禁心神一荡。
女孩仰视,媚眼如丝凝望着他。
季子墨却做了一个让女孩大为惊讶的举动,他脱下了自己的衣服,就着衣服把她娇小的身躯包裹起来,抱起放到一张宽大的藤椅上。
女孩在笑,笑意盈盈中似乎掺杂了几分难以置信。接着她从藤椅上起来,径直走了出去。
真是一个奇怪的女人,季子墨担心她,急忙跟了去。
走到外面,他吓住,此女手里分明多了一盏灯笼。
一袭白色拽地长裙,手提灯笼,飘的朝来路去了,丢下一句话给季子墨:“你赶紧离开这里,别回头看。”
季子墨迷迷惑惑转身去拿书,书轰地燃烧起来,蓦然惊醒。想起苏清眉,想起石林,撒腿就跑。跑出来四周雾霭在增厚,那个手提灯笼的女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季子墨跌跌撞撞的跑,慌不择路的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看见一栋依山而建的房子。
房子显得破旧,门口更是杂草丛生。
在屋檐下看见两根竹竿。
季子墨曾经在大杂院看见过这种竹竿贴纸钱的杆子,所以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这是回魂用的东西。两根竹竿可能立在这好几天了,竹竿上贴的纸钱被风吹得七零八落,在冷风中瑟瑟抖动,其情景当真凄凉无比。
这是为石林设的回魂杆?季子墨掐算一下日子,他回魂的时间早就过了,那么这是谁的回魂杆子?房门是半开着,一股一股的风灌进屋里。又从窗口一股一股的飘出来,留下阴冷带着潮湿的气息。
季子墨走到窗口,以他的角度看屋里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的。
这是厨房的窗口,屋子里烛焰摇曳,发出微弱的光。他惊愕的看到,蜡烛微弱的光影下,有四个人围坐在桌子旁。其中一个就是他,另一个是石林附体的苏清眉,而另外两个,一个是石林的老妈,一个是石林的继父。
只要季子墨大喊一声,蜡烛都有可能熄灭。此时此刻,它仿佛成了屋子里最扣人心弦,最可怕的东西。一旦熄灭,屋里的人能逃出来吗?
季子墨在看见自己正夹住一块回锅肉送进口里时,对面的石林踢了他一脚。
接着重复之前的事,他拉住苏清眉从屋里跑出来。
这是提灯笼女孩给他的暗示,也是给他一次生还的机会,意指不要朝坟场跑?
屋里的季子墨跑出来,跟屋外的季子墨二合一,然后带着苏清眉朝坟场相反的方向跑去。
石林从苏清眉的身体出来,阻挡老妈跟继父追逐季子墨他们,为他们争取了逃跑的时间。
当季子墨带着苏清眉跑到距离石林家几个田远一处人家时,他实在是跑不动了,最后瘫坐在那户人家的门口。
这家人后院有狗。
狗听见动静,必定要狂吠。季子墨喜欢这狗叫的声音,这才是现实中的世界,有狗叫声就意味着他们没有跑错路,没有远离人类空间。
门在他们俩的期待中开了。
走出来一个腰部挺拔,说话声音中气十足的老头。
“谁啊?”他站在门口,警惕的偏起头冲瘫坐在地上的季子墨他们问道。
季子墨急忙起来,拉住苏清眉走了过去说:“老伯,是我们,我们是石林的朋友。”
“石林的朋友?”老头似乎有些不相信他的话,就着门口渗出来的光,仔细打量了一番季子墨,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苏清眉道:“这黑更半夜的你们干啥呢?”
季子墨叹口气道:“老伯,说来话长,你让我进来喝口水行不?”
老头哦了一声,却是没有邀请他们进屋的打算,而是警惕的退后一步,把身子掩在门扇后面,探出半拉身子小心的说道:“你,真是石林的朋友?”
“真的是。”看老头这样,季子墨心里说别不要我们进去,口里巴不得他留下来多跟他们沟通一下,希望能让他们进屋。
屋里还有人听见动静都起来看。
其中一个比季子墨年龄稍小的男孩子,胆子大,从老头的背后挤过来看他跟苏清眉道:“你们真是石林哥哥的朋友?”
“是的。”季子墨听他提到石林,心里一喜,急忙答复道。
又听这孩子对老头说:“爸,你就让他们进来,问清楚再说。”
老头说:“球,这黑更半夜的,石林那臭小子早就死了,哪还有朋友远天远地跑来这里的。”
男孩看老头愣是不答应让季子墨他们进屋,无奈的撇撇嘴道:“大哥哥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石林哥哥的朋友吗?”
季子墨想了想说:“清明节,石林带着女朋友回家上坟,然后出车祸。他女朋友至今还在医院接受治疗,我们只是想替代石林来尽孝道,看看伯母的。”
听季子墨这话,老头跟那孩子还有其他人都沉默几秒钟。然后,老头默不作声的离开门,任凭男孩把门大开笑嘻嘻的招呼他们进屋。
老头是石林的幺叔。
男孩是石林的堂弟。
其余的人,都是由石林幺叔挨个介绍,幺婶,还有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奶奶。
季子墨从石林幺叔这里听说一件事。
就在石林出事半月后,石林母亲突患恶疾,卧床不起几天后就去世了。
不但如此,季子墨还从石林幺叔口里得知,石林原来真的有一个继父。
苏清眉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不知道是被吓坏了。还是因为她不明就里,突然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环境里处于迷惘恐惧中,才说不出话来的。
总之她死死抓住季子墨的手臂不放,满眼惶恐无措的样子令人心痛。
接着,幺婶对季子墨讲了石林家里的事,以及他老妈去世之前发生的一件怪事。
石林的幼年丧父,因为家里缺乏劳动力的关系,母亲听人劝新组织了家庭。对方是一劳改农场的伐木工人,单身,他答应入赘石家。
在入赘石家后,这个男人并不是表面上看的那么好。
他有前科,曾经因为故意伤人罪被判刑。因为那么多年的劳动改造,满以为他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却没有想到,他做的都是争取获释的表面现象,到了石家才露出本来面目。
他有一股子蛮力,什么都做,杀猪宰羊。也酗酒,醉酒之后就发疯,方圆十里的孩子都怕他,背地里给他取一绰号钟疯子。
钟疯子恶习不改,借酒发疯,调戏良家妇女,还拐带未成年女孩来家里,说是要给石林做老婆。
季子墨听到这儿心里一动,急忙打住幺婶的话道:“真有这事?”
石林堂弟在一旁附和道:“有的,我都看见石林新媳妇的样子,很漂亮。”
“她最后回家了,还是去了别的地方?”
幺婶摇摇头道:“这个真不清楚,总之在后来没有看到那女孩出入石林家,倒是看见钟疯子拉了一车东西离开了石林家。”
“钟疯子离开石林家,后来又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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