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三十二章
初晚听这话一愣,她琢磨着,这么一晚上，七个人轮流陪练,都没上到钻石,那陆以一个人在这里搓搓，就能上啦？
一定是因为自己夸下海口，不做到就会没有面子。
呵，男人。
永远这么没有自我认知。
初晚觉得，得委婉地劝上一劝，不然这人，可能就要在这里坐化了，明早起来一看,说不定就变成了颗舍利子。
初晚深思熟虑了一番,然后才说：“陆以,不行的话，就不要勉强自己。”话毕，还拿小手在他肩膀上按了下,示意给他力量。
我这也太善良了吧,初晚想。
陆以握着手机的手一抖,游戏中传来语音——Youhavebeensyed。
初晚：“……”果然不行。
陆以抬眸,望向初晚,厅内只开了一盏顶灯，光线不强，走廊上的灯从初晚身后照过来,将她扯出一条细瘦苗条的人影来。少女眉眼弯弯，睡意朦胧是样子，唇瓣微翘，颊边梨涡浅浅。
陆以唇角微勾，索性扔了手机在一边，缓缓站起来，单手插在裤兜里，微垂着脑袋，朝初晚逼近了一步。
初晚怔了怔，咋滴了，戳着痛处了？
没事，痛处多戳几次习惯了，就不会觉得痛了。
初晚还没说话，陆以的双手就扣到了她肩膀上，他股掌有力，摁着初晚一个侧身，带着她整个人都躺到沙发上去。
初晚整个人被迫躺倒，身上压着陆以。准确地说，陆以倒也没压着她，距离控制的很好，双手撑在沙发沿儿上，俯身微垂着眼眸，看着初晚。
他桃花眼眼尾上扬，眼神里染上挑逗的笑意，半晌，抬手勾起食指，用骨节在初晚的额头上，轻轻叩了一下。
像是个小小的教训。
两人离得近，初晚能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脸颊上，和他蓬勃的心跳……
初晚的脸，微微一红，脖子不自觉地缩了缩，额前刘海散开，初晚有点儿慌张，抬手把刘海给捋直了先。
无论何种情形下，发型绝对不能毁！
做完这一步，初晚才眨了眨眼，嗓音轻且软地问：“陆以，你干嘛呀。”
陆以听见初晚那温柔勾人的声音，仿佛一把小钩子，勾得他心头一阵酥麻发痒。
陆以一怔，喉头微微滚动了一下，摁在沙发上的手不自觉收紧。
连初晚自己都有一瞬的懵逼，她刚刚怎么那么娘！居然用了语气词“呀”！这是为什么！
她抬手，撑在陆以宽阔的胸膛上，轻轻推了一把，说：“陆以，你让开一下呀。”
怎么又“呀”了！我的老天鹅啊！救救女鹅吧！
陆以没动，只觉得搭在他胸口的那一双手柔若无骨，隔着衣料摩挲传来的温柔小意，让他额角青筋不自觉跳了两跳。
陆以舔了舔唇，垂下眼睑，望向初晚，视线落在她小巧的耳珠上，轻笑了声，说：“晚晚啊，哥哥教你个事儿啊。”
初晚眨巴了两下眼睛，点点头。
陆以顿了顿，凑近了点，附耳，嗓音里都带着火儿，道，“男人不行这话，可不能乱说。”
初晚因为之前嘲讽初阳学习不行这事儿也不是一次两次，所以她没什么这方面的自觉。
现在想想，她确实不该。
里面都这么写，男人对行不行这事儿，其实十分在意。
万一，陆以想证明他其实很行，就把自己给办了，那可咋整。
祸从口出。
初晚抬眼看向陆以，少年唇角勾着笑，额前刘海遮了半眼，浅褐色的眸子里有某种不知名的情愫，初晚眨了两下眼睛，点点头：“晓得了。”她抽手，拍了拍陆以的肩膀，像一个兄弟一样和他对话，鼓励他，说，“你很行。”
陆以笑了声，侧开身子，将初晚从他身下的禁锢里给释放出来，初晚得了空子，忙钻出来，心跳还有点儿快的余韵，她咬了咬唇，坐在沙发上缓劲儿。
陆以垂眸，也坐在沙发上，头微仰着，靠着沙发背，嗓音微哑，道：“行不行这话，以后别在别的男人跟前说。”顿了顿，他补充道，“只能跟哥哥说。”
初晚一顿，才侧过脸来看陆以，问他：“那你是行，还是不行？”初晚被他搞得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事儿。
陆以轻笑了声，看着初晚，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
陆以伸手，拍了拍初晚的小脑袋，道：“去睡觉吧。”
初晚指了指陆以的手机，问：“那你呢？”
陆以抬眸，语调散漫却自信，道：“哥哥总不能……真的不行吧。”
“……”
初晚回房前，还特意去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
她这个人仿佛天生的后知后觉，刚刚被陆以控在身下的时候，倒觉得还好，可现在，她照了照镜子，自己的脸烧得如同染了胭脂，而她的心，也在“砰砰”狂跳着。
等她清醒下来，她又有点儿后悔。
她不是要睡觉的吗！这么清醒，还怎么睡啦！
不对，她为什么最近这么喜欢用语气词，啊啊啊，要疯了啦。
清醒后的初晚又摸回房间，房间里只点了一盏落地灯，唐斯妤已经睡着了，初晚如小猫咪一般，蹑手蹑脚往床走过去，掀开被子，飞快往里头一钻。
枕边唐斯妤的手机亮了亮。
初晚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偷看，只是余光就是那么不巧的扫到一眼，是初阳发来的消息。
初阳小太阳：那，斯妤姐，晚安呀。_
初晚愣住了，又是晚安，又是语气词，还有颜文字！
初阳啥时候这么娘了？！
哈？！
初晚有点儿不相信，翻出自己的手机来看了眼，她和初阳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
晚晚小仙女：晚上不回来睡了，你哥这边好几个人，我给他们一起补课，有点儿晚。
初阳小太阳：你牛逼啊初晚，还开上补习班了。不回来就不回来吧，我也没打算给你留门。锁死了啊。
晚晚小仙女：是的，你要是有你哥一半努力，你姐我就心满意足了。
初阳小太阳：那你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心满意足了。
……
就到这儿了，也没有晚安，也没有颜文字。
初晚简直怀疑，初阳是不是她爸妈上街买菜的时候，偷偷被人装进菜篮子里，当成猪蹄一起买回来的。
不然，他能这么没有长幼尊卑？！毫无逼数？
初晚气鼓鼓地把手机往床头柜上一搁，翻了个身，摁灭落地灯，睡觉。
隔天，几个人都是睡到中午才起来，所幸，经过昨晚一役，初晚已经大彻大悟，不再提上钻石这事儿，那周继明他们几个也乐得轻松，绝口不提此事。想跟王者荣耀相忘于江湖。
倒是陆以，起得比别人都晚，洗漱完，简单套了件运动装，就下楼。
看见初晚，就笑了笑，把手机递给初晚，让她去看。
初晚接过来，一看，手机屏幕停留在王者荣耀的界面，电竞小仙女的段位，升级到了钻石。
初晚愣了愣，仰头去看陆以。少年眼眶下有一层淡青色，眼睛微红，有细小的红血丝，一看就是睡眠不足。他唇角还勾着，眉尾挑了一下，“哥哥是不是，说到做到？”
初晚倒了杯热水给陆以递过去，说：“你要不要补个觉呀。”
陆以垂眸，淡声：“吃过饭再补。”顿了顿，他舌尖在薄唇上舔了一下，视线落在初晚的脸上，轻声道，“是得好好补补。”
初晚：“……”
周继明拍了拍江浩然的肩膀，说：“然然，你能信，以哥，居然做代练了？还是不收钱的那种？免费的那种？白嫖的那种？”
江浩然抖了抖肩膀，嫌弃道：“说了八百遍，别叫我然然！”
周继明较起真来，掐着手指算了下，说：“如果我记得没错，你才说过七十六遍，剩下的七百三十四遍你现在就给我补上！”
唐斯妤抬手揉了下额角，眸光淡淡一扫，问：“明明啊，你数学是哪个老师教的？”
周继明摆手，道：“唐唐啊，十四中的老师，你不一定认识。”
唐斯妤笑道：“求别让我认识。”
周继明不明所以，望向他亲爱的兄弟们，塑料兄弟们齐齐摆手，“我们也不想认识。”
周继明觉得莫名其妙，他数学老师怎么啦，惹到他们这帮人了吗，好气气哦。
……
时间过得极快，连着上了几周的课，初晚每天沉迷学习，有时候也会跟陆以他们约出去小小玩一玩，在初阳那儿的理由都是，去给他哥补课去了。初阳觉得他姐可能给他哥下了什么不学习就得死的蛊，后来仔细想了想，如果真有这种蛊，初晚应该第一个就下给自己。
如此，就排除了一个错误可能。
他百思不得其解，干脆也就懒得去想了，反正没有初晚烦他，他小日子过得轻松自在，也没什么不好。
那头，正值课间，江浩然正玩着手机，突然“啊”地大叫了一声，转过身来，拿着手机递到陆以跟前，道：“以哥，以哥快看。”
陆以正在玩游戏，眼皮都懒得抬，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来回摩挲。
陆以冷声，道：“不看。”
江浩然把手机又往陆以跟前递了递，挡在陆以游戏界面上面，道：“以哥，你看看啊。”
“我看个……屁……”陆以舌尖在后槽牙上抵了下，扔了手机在桌面上，正准备教训江浩然，余光瞥见江浩然的手机界面。
——嘉敏校花评选：谁是嘉敏最美的女生？
视线一落，就落到校内论坛帖子的二楼，是一张初晚的照片。
刚上过体育课，额前刘海都汗湿了，结成一缕，她迎着阳光，眯着眼，抬手捋着头发，表情有点儿滑稽。
真是自然又好看，陆以唇角微勾了勾，多看两遍。
然后，他就看到后面的跟帖：
学习使我快乐：初晚这种颜值，我素颜都能吊打了，凭什么她能候选啊？校花评选是不用看颜值的吗？
苏大强的蔡根花宝贝：免鉴定，没见过初晚长什么样，但是光看这张照片，怎么也好意思来参评？
苏家明成：楼上的+1，初晚是跟论坛管理员有亲戚关系吗？
……
唐斯妤：楼上的，我申请删楼了。觉得不服的话，直接来高一一班找我。名字见ID。
陆以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江浩然心中颇觉紧张，卧槽，我的手机，会不会，死在以哥手里？
良久，陆以轻笑了声，把手机往桌上一丢，问：“这个什么校花评选，怎么回事儿啊？”
江浩然赶忙把自己手机收回来，揣口袋里收收好，道：“这不是咱嘉敏的传统么？每年都要评一次的，挑十个候选人，选最美的那个，就是公认盖章的校花。”
陆以眉眼微抬，似乎很不满意初晚的照片下面那么多逼逼的废话。
江浩然领会了陆以的精神，道：“这届校花评选主办方有问题，怎么能选初晚这么难看的照片呢？”
陆以眯了眯眼，看了下江浩然，江浩然感受到来自陆以的死亡凝视，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辩解，道：“初晚怎么会难看呢？她最漂亮啦。”
陆以的眼皮微掀，唇角微勾，凉凉地笑了下。
江浩然：“……”卧槽，这让他怎么讲，说难看不行，说漂亮不行。那他说啥？
江浩然：“像初晚这么平平无奇……”
算了，不说话了，他现在就是个哑巴！
陆以翘了会儿凳子腿，冷声笑了下，说：“我没记错的话，前不久是不是才搞了个校草评选？”
江浩然忙点头，太好了，这题他会！
江浩然：“我们以哥就是当之无愧的校草啊，连任四届了啊。”
“嘉敏校训——以哥不毕业，校草不换届。”
“……”
陆以抬手抚了下鼻尖，轻笑了声，道——
“那跟校草配的那个，才应该是校花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