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结缘
那日,墨玉有一高深秘法总是修炼不成,心浮气躁便跑到山脚下晒太阳摆烂。
恰逢还是奶娃娃的苏若水挎着一个小篮子来给自己养的小兔子打草,墨玉通体乌黑,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根树枝。
苏若水一镰刀下去,墨玉倒是没伤着,心情却更是不好了。
他还以为是山上哪个不长眼的野兽,眼睛都没睁开就张嘴狠狠的反咬一口。
“呜呜呜,好疼。”
直到听到了女娃娃呜咽的哭声,墨玉才知道自己闯祸了。
胡乱伤害人类,是要遭天谴的。
墨玉倒是不怕天谴,可这人类的女娃娃实属无辜。
“小若水被蛇咬了!”
很快就有大人闻声赶来,墨玉先是隐藏了自己的身体,在暗中看着村民将嘴唇发乌的女娃娃抱走。
墨玉心里很清楚,如果自己不跟上去,这女孩儿必死。
只有四五岁的女娃娃就像是一个奶团子,只是脸色发青,嘴唇发黑,看着尤为骇人。村里的赤脚大夫无奈的摇了摇头。
“苏大家的,你这闺女是被毒蛇咬了,怕是……”大夫不忍心的偏过头。“怕是活不过一刻钟的时间。”
“不……,李大爷您救救她,救救我女儿吧,她爹出去打仗战死了,若水她是我的命啊!”
妇人扑在苏若水小小的身子上,泣不成声。那山脚下怎么就会有毒蛇呢?要是早知道,就算是打死她,她也不会让若水自己去打草的。
她对不起苏大,就连这唯一的根也没给他留下啊……
“哎,苏大家的,别太难过了,人有旦夕祸福……”说着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多好的一个孩子啊。
旁边的人不停的出声安慰,这人要平安的活一辈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再看苏若水,嘴里已经开始往外吐乌血,四肢抽搐,眼看就要回天乏术。墨玉知道自己再不救她就真的来不及了。
他现在隐身,凡人也看不见他。
吐出体内拳头大小的内丹,在苏若水小小的身躯上边来回移动,吸收她体内的毒素,肉眼可见的,苏若水的脸色越来越正常。
妇人见了,连忙又拉过来大夫。
墨玉悄无声息的收了内丹,咬这一口,损失了他将近百年的功力,虽然有点可惜,但已经活了上万年的他有那么多功力也没用。
大夫兴奋的跳脚“奇了,真是奇了,我这个老头子活了六十年,还没见过被蛇咬了能自己好的。”
“李大爷您是说,若水她没事了?”
虽然不敢置信,李老头还是摸着若水的头,给了肯定的回答。“肯定是菩萨保佑,小若水命格不一般啊。”
墨玉在一旁凉凉的想,可不是不一般吗?他都多久没有张嘴咬人了,这也算是她的造化了。
“天老爷,竟然有这种事?”
“我看啊,连药都不用吃了。”手腕的伤口处已经由黑色转为红色,体内一点余毒都没留下。
街坊邻居都惊住了,可仔细一看,苏若水的脸色确实好了不少。
她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一双琥珀色的瞳孔清澈极了,从眼睛里一看,墨玉就知道这是个至纯之人。
转身欲走,衣摆却被一只小手拉住。
墨玉有些惊讶。“你看得见本尊?”
苏若水没有说话,也没有撒手。
很快,屋子里的人就都散了,妇人激动的俯下身。
“小水啊,娘亲这就去给你杀一只鸡补补。”女儿能够死里逃生,就是上天恩赐,她没什么舍不得的。
见所有人都走了,苏若水又睁大了眼睛瞧墨玉。
“就是你咬的我吧?”这小家伙看着软,声音也是软软的。
这可又刷新了墨玉的认知,这女娃娃不仅能看得见他,居然还能看出他的本体了?真是千年难得一见的至纯之人。
传闻有说跟在这种人身边修炼,能在短时间之内功力大增,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咬了我,还不是该补偿我,叔叔?”见墨玉没有说话,小若水再次开口。
了不得,这还是个会做生意的娃娃呢。
也罢,说到底今日确实是他伤了无辜。
“你要什么?金银还是寿数?”凡人一生所求,可不就是这些吗?
哪知苏若水坚定的摇了摇头。
“阿娘和我住在山脚下,平常我也见不到什么人,尤其是叔叔你这么好看的人。”
墨玉暗自腹诽,这话说与他听做什么呢?就因为他好看?随意幻化出来的一副皮囊罢了。
“你有什么要求尽可以提出来,你若是不说,本尊可就走了。”
他可没空在这哄孩子玩。
见他想要转身,苏若水也急了,死拽着他的衣袍不撒手。
墨玉竟然真的挪不动。
真是见了鬼了。
最终,万年老蛇妥协了。
他泄气的坐到床边。“说吧,你到底想怎样?”
“把我抱起来。”
嗯?墨玉的唇抿的紧紧的。
“我没见过我爹爹,被爹爹抱起来究竟是什么感觉呢。”
原是他当爹使唤了。苏若水的眼睛亮的出奇,这世间怕是没有人能拒绝这样一个可爱之人的请求。
当奶香的气息钻入鼻尖,墨玉都觉得今日他一定是病了,跟一个人类的小屁孩儿浪费时间。
然而老蛇的怀里,是冷的。
大病未愈的苏若水狠狠的打了个寒颤,墨玉嫌弃的撇了撇嘴。
“都说了本尊是蛇,不适合抱你。”说着就要把她放下。
哪知苏若水死命的搂住他的脖子。
“不要,捂一会就暖了。”
冻坏了她自己那几百年的功力不就白瞎了,老蛇无奈,施法将身体弄暖了些,浑身不自在,嘴硬心软。
静默片刻,便又是轻轻的呢喃。“叔叔,你活了多少年了?”
“万年。”
“那么久啊……,一个人吗?”
“嗯。”
“你也没有人陪对不对?”
墨玉这才意识到,一个人类五岁,乳臭未干的奶娃娃居然在套他的话。
墨玉闭口不言,典型的不上钩。
“叔叔,你看你也一个人,小若水也一个人,每日晚上,来陪我玩好不好?”
“怎么,就不怕我吃了你?”
“我太小了,吃不饱的。”
……
都是些没有营养的废话。
眼看天都要暗了,外边传来了脚步声,苏若水还扒着他的脖子不撒手。
“你娘亲来了,本尊该走了。”
“叔叔,你明日再来好不好?不答应我就不放开你。”
“不来。”
“来吧”
“不来。”墨玉的语气生硬,弯下身把苏若水放回炕上,小姑娘的眼睛立马就红了。
收回自己的小胳膊,红着眼睛瞧他。
脚步声已经很近了。墨玉一个闪身,小若水伸手什么也没有抓到。
唔,坏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