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剂猛药
据说这位虽顶着郡主的头衔,过得却是公主的日子,在一众的小辈中尤为受宠。深得皇上的喜爱。
苏若水用着一种苍凉的眼神审视着李晟,这样的人,对当时一无所有的他恐怕是致命的诱惑。
“皇姐!”
虽是皇子,对这位郡主也是无不恭敬的,更何况她还嫁给了李晟这样手握实权的将军,这对夫妻,自然是能拉拢便拉拢,撕破脸对谁都不好。
“皇叔抱病,我等小辈自然是全都忧心,既然郡马爷说这位……”郡主瞟了苏若水一眼,都不知道她姓甚名谁。
“苏大夫。”李晟很适时的搭上一句话。
郡主点头。
“既然郡马觉得这位苏大夫的医术不错,试试又何妨,外边这么多侍卫,谅她也不敢对皇叔不利。”
此话一出,便没有人再敢有异议,只是苏若水的心里,怎么都觉得不得劲。
看着李晟上前的搀扶,她的心情更不好了。
因此全程都是阴着脸走进皇上的寝宫。
好大的一股药味……这宫里的太医怕是将能用来吊命的药全给这老皇上用上了。
只是这药味之中弥漫着一股死气,还没走到跟前,苏若水便已经猜到,这人恐怕也行将就木了。
“若水,上前把脉吧。”
宫中的规矩多到苏若水觉得他们简直就是矫情,人都要死了,她还得跪着铺上一张帕子诊脉。???.
与边上的太医都交换了一个眼神,大家全都是心照不宣,也就是这两日的事儿了,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呀。
苏若站起身,走回李晟的身边。
“李将军,借一步说话吧。”
“怎么,本宫不能听。”
“您是郡主,当然可以!”苏若水的语气比她的脸色还不好,平民怎么了?她就是不待见这个郡主。
尤其看到李晟的手还扶着郡主。
三人走到南墙角,苏若水的声音放小了一些。
“真的不能让皇上就这么安然的走吗?用这些药吊着他,其实皇上是极为痛苦的。”
郡主轻皱这眉头。“这事本郡主又如何不知,只是皇叔若是就这样撒手人寰,朝堂之上必定大乱。”
苏若水不懂政治,却想着帮一位老人快速的解脱。
“那为今之计,只有下一剂猛药了,皇上能清醒几个时辰,却也是回光返照,李将军和郡主该思量清楚。”
此话一出,刚刚还有些盛气凌人的郡主眼中慢慢的流露出悲伤来,悲伤很淡,却足以让人动容。
李晟不忍,见她拥入怀里。
“当初本郡主多少次的劝皇叔保重自己的身子,却还是一心的扑在国事上,正值壮年便要撒手人话吗……”
“朝阳,为了朝廷,这个决定,你必须下,你我都知道,皇上这样耗着,就会因为还想安排一下身后事!”
“罢了!”朝阳郡主从李晟的怀里出来,用丝质的手帕擦干净眼角的泪珠。
“就按照你这丫头说的办,只是有一条,尽量减少皇叔的痛苦。”
苏若水点头,从药箱中拿出一颗药丸交给宫中的太医检验。表面上这只是一颗寻常的补药,只是内里,加了一点墨玉给她的蛇蜕,是她来之前便准备好的了,谁也看不出来。
“晚上的时候,皇上应该会醒过来。”
规矩谁都知道,给皇上用了药的人,哪能就这么轻易的放她走?还是得到后边候着。
苏若水胸有成竹,自然不怕,这皇上的身子亏空的太厉害,即便晚上满面红光,明日也是一定要驾崩的,而此事,也怪不到她的头上,因为她从未说过自己能治好皇上。
两个时辰过后,就像是苏若水预料的那样,皇上果然是醒来了,眼神清明,如好人一般。
他先是扫视了房间内所有的人,再把外边跪着的一干人等都叫了进来。
嫔妃们哭作一团,他也没有理会。
只是很干脆的叫了笔墨,进而不给任何人机会的定下了太子的人选。
这种谁坐天下的事,苏若水是一点都不想知道,但也隐约的听到说立得是什么三皇子,据说是最心地善良的一个皇子了。
苏若水无聊的想,这人善良不善良的,当真只有自己知道。
一切尘埃落定,苏若水暂且被李晟带回了自己的将军府中。将军府修缮的很是简单大气,各处花草名贵而不杂乱,来来往往的下人也是进退有礼。
不管苏若水愿不愿意承认,这位郡主,应该是很会管家的。
这个李晟跟其他女子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让苏若水觉得极其的压抑,既然交易已经达成,她不觉得自己还有留下来的理由。
“将军,你让我做的事已经做完了,小的就不打扰了。”
说完便要转身出门,又被李晟拉住。
“来都来了,住几日再走也无妨,四处看看吧。”
苏若水丝毫不曾犹豫的挣开他的手。“不用了,故土难迁,家里还有人等着我回去。”
“若水!”李晟无力的叹出一口气。
“此次一别,大约无缘再见,就这么几日,你也不肯留下是吗?”
这几句话说的也算是情真意切,像是已经顾不得郡主在场了一般。
苏若水哪怕有再硬的心肠,眼皮在这一刻也几不可闻的抖了抖。
“将军真心想要留你,一个女娃娃自己回去到底是不方便,过两日本郡主让侍卫护送你如何?”
“三日,三日后我回家。”
“好,来人啊,给……给苏大夫准备一间上好的客房。”
“将军!”郡主摁住李晟激动的手安慰似的拍了拍。
“本郡主亲自去,你放心吧。”
说着便带着丫鬟婆子离开了。
留下父女二人,场面相当的尴尬。
“真的不打算再多留几日?”
“郡主待将军真的很好!”一句话,将李晟接下来要说的全部堵了回去。
“皇上的身后事还需要去处理,你不要乱跑。”
再多一句的嘱咐,看苏若水这个样子都会嫌弃多余。他身为发号施令的将军,平日里本就话少,这些也已然到了他的极限。
作为一个男人,李晟从来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却也在无意中见到其他父女欢笑的场面时心生羡慕。
郡主对他固然不错,可亲生子子嗣的遗憾,是什么都不能弥补的。
最终,李晟也只能是拍了拍苏若水的肩膀,由丫鬟因着苏若水去了客房。
偌大的将军府,一瞬间空的发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