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姊妹煞：惩治刁民
“咳咳……咳咳!”秦蓁一下子被口水呛到。
李烨真的太有才了,她以前一直以为,李烨的毒舌只针对她一人,只要见到她,李烨不讥讽几句,浑身都不自在。然今日方知,有些人天生嘴巴歹毒,管你天王老子,一样让你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果然,老刁叔彻底被李烨呛得傻眼,嘴巴张合几次,什么话都没能再说出来。
刁三狗乃刁家最小的儿子,他倒继承了老刁叔的能说会道,且二丫家的大花,也是他偷来的,此时见爹爹被堵住嘴,他倒不怨李烨,只怪爹爹不会说话,拎不清重点。
故,他走到李烨面前跪下,毕恭毕敬给李烨磕了个头,可怜巴巴道:“大人,草民只想讨回自己的鸡,秦姑娘只要将鸡还给我们便可,其余草民不欲追究,请大人成全。”
这个倒是会说话,李烨似笑非笑睨了秦蓁一眼,秦蓁亦笑眯眯看着他,仿佛对方控告之人,并非是她。
毕竟光天化日众目睽睽,刁三狗又言行有礼,李烨淡然道:“本官方才确实瞧见秦姑娘抱着两只鸡,不过,鸡始终在她怀里,她说鸡是她的,你又说鸡是你的,横竖口说无凭,便用证据说话吧!刁三狗,你可有凭证证明这两只鸡是你家的?若能证明,本官定替你做主,让秦姑娘把鸡还与你。”
“谢大人!”刁三狗大喜,又给李烨磕了个头,他转身指向二丫怀里的鸡:“这只鸡,原是我家白母鸡,另外一只,乃红母鸡,眼下两只鸡皆被秦姑娘涂了墨汁,鸡身上还有墨臭,大人且容草民去打了水,往鸡身上一淋,立时便能见分晓。”
“喂喂,刁三哥,你可别乱说话啊!”秦蓁似慌了,嚷嚷道:“什么叫我给两只鸡身上涂了墨汁?你亲眼看见了吗?还墨臭,这是鸡屎味儿好吧?”
“你和二丫脸上、手上、身上都是黑……”
“那又如何?”秦蓁冲天翻个大白眼:“我都说了,我家鸡品种特殊,跟汗血宝马一般无二。”
“你……”
“我什么我?今早二丫娘来找大花,也说你们刁家在大花身上涂了丹寇和朱砂,你们可有承认?怎地你们刁家多出来只红鸡可以,我秦蓁养出两只黑鸡就不成?”
李烨和云琅微微一愣,不由恍然大悟。
难怪秦蓁要偷鸡,原来,这其中还有此番缘由。
秦蓁说到这里,众街坊邻居自然也都明白了,看热闹的不敢再笑,指指点点的不敢再动,皆屏住呼吸,听秦蓁如何替二丫一家讨回公道。
刁三狗被秦蓁当众揭了老底,自是又羞又怒:“我家的鸡,不管变成什么颜色,只要我唤它,它都会答应。”
说罢,他嘴里发出“咕咕……咕咕”的叫声,二丫怀里的白母鸡,果然挣扎着“咕咕……咕咕”回应起来。
刁三狗一家立刻来了精神,竟齐刷刷跪倒在李烨面前:“大人,请为草民做主!”
“做主?嗤!”秦蓁冷笑:“做什么主?就凭这畜生咕咕两声吗?哎呀,诸位大爷、大娘、叔叔、婶子们,早起二丫娘来寻大花,似乎也这么唤过,当时大花扑棱着翅膀拼命往二丫娘怀里钻,可老刁叔和三位刁哥哥怎么说的,诸位不会忘记吧?他们说,畜生之言岂能信?明明是他们家饲养的大红鸡,如何能张冠李戴,硬说成二丫家的芦花鸡?当时你们可都是证人,眼下都来说说,我可有瞎编?”
“你……”
刁三狗才要开口,秦蓁厉声道:“你给我闭嘴!二丫,你也来唤唤你家大花,看看畜生之言,到底可信不可信?”
“好嘞!”二丫早就等着这一刻,秦蓁话音才落,她便鼓起腮帮,“咕咕……咕咕”叫起来。
大花本伏在她怀里一动不动,听见小主人叫唤,以为要给它喂食,激动得连连回应,还一个劲儿地用脑袋去蹭二丫的下巴,直将二丫黑白分明的小脸儿蹭得愈发乱七八糟。
而那只白母鸡先前被主人召唤,却没能脱离束缚,此时见大花撒娇,竟似受到感染,也跟着大花“咕咕……咕咕”叫起来,还用一只翅膀轻拍二丫的肩膀,完全一副做小伏低、讨好乞食的馋嘴模样。
刁三狗父子登时傻眼,自己都搞不清,为何白母鸡要跟着别人家的鸡胡乱认主,只呆呆瞧着两只鸡在二丫怀里撒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云琅捂着嘴偷笑不止,李烨也想笑,终是顾忌威仪,强行忍住。
此时他心如明镜,更是彻底了解了秦蓁的苦心,“刁三狗!”他朗声道:“事实胜于雄辩,但本官断案向来讲究证据,既然早起这一带里正说畜生之言不可信,本官便尊重里正的话,不以两只鸡的言行做判断。你且去取水来,给两只鸡淋浴吧!”
刁三狗已然心如死灰,突然峰回路转,激动得恨不能给李烨立个长生牌位,应了声“好嘞”,起身就往院子里跑。
不多时,他又出来了,手里拎着只装满水的大木桶。
秦蓁倒也干脆,主动将两只鸡拎过去,任由刁三狗舀了水往鸡身上淋。
第一瓢水下去,两只鸡身上流出一地墨黑,有人忍不住低声道:“诶掉色了,真的掉色了。”
可第二瓢水下去,墨色淡了,等浇到第三瓢水时,哪里还能洗出墨汁?倒是大花身上不知怎地,开始落红。
最后,不管白母鸡还是大花,都成了黑白相间的芦花鸡。
刁三狗不死心,还要继续打来水给两只鸡清洗,二丫却哭喊着扑上前,死死护着两只落汤鸡。刁三狗想把她抓开,秦蓁却恼了:“这是鸡,并非鸭子,刁三哥左一桶水右一桶水,可是想直接淹死它们?果真不是自家的鸡不知心疼。”
说罢,话锋一转,又冲李烨拱手行礼:“李大人,事实胜于雄辩,早起二丫家丢了两只芦花鸡,有人亲眼看见乃刁三哥所盗,可二丫娘找上门来讨要,老刁叔和三位刁哥哥却打开鸡圈,说没有芦花鸡。然二丫娘自己养的鸡岂会不认得?只可惜两只鸡被刁哥哥淘气染了色,一只变成白母鸡,一只变成红母鸡,完全变了样。偏偏里正眼瞎心盲,认定这两只不是二丫家的芦花鸡,硬生生将鸡判给了老刁叔一家,导致二丫娘急火攻心一病不起。现如今,芦花鸡原形毕现,还请李大人秉公执法,将两只鸡判还给原主。”
“你胡说!”刁三狗瞪着眼睛跳起来:“我分明只偷了二丫家一只芦花鸡,就是这只!”他伸手一指,“至于那只,那只本来就是我家的白母鸡,是我家……”
话说一半,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话音顿住,满脸惊恐地望向李烨:“大……大人,草民……草民……”
“住口!”李烨铁青着脸,目光如炬:“本案现已查清,刁三狗偷窃二丫家的芦花鸡,得逞后还栽赃陷害、混淆视听,现将窃贼刁三狗带回大理寺听候发落,芦花鸡判还给二丫家,白母鸡亦做赔偿判于二丫家。另,刁氏父子知情不报、包庇嫌犯,罪无可赦,每人特罚一贯钱,七日后送来六扇门,由六扇门作为补偿金发放给二丫家。日后若敢打击报复,数罪并罚,六扇门的地牢,等着你等来坐。还有猫耳胡同的里正,眼瞎心盲、扶强凌弱,自即日起,撤去里正一职,待本官与京兆尹大人重新商议后,再为猫耳胡同派选新任里正。云琅,将刁三狗拿下!”
“诺!”云琅二话不说,上前便要擒刁三狗。
刁三狗不服,预狗急跳墙,却被云琅一个过肩摔摁趴在地。
似刁三狗这等混人,平日里欺负一下街坊邻居还行,如何能与千牛卫对抗?只摔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如死狗般被云琅拖走了。
二丫抱着两只湿漉漉的鸡,不敢置信地盯着秦蓁:“蓁蓁姐?这两只鸡……这两只鸡真的是我家的了?”
“当然!”秦蓁摸摸她头上的小总角,笑道:“不止这两只鸡,李大人还判老刁叔家赔给你家三贯钱,很快,你家就有钱喽!届时你娘就算天天给你宰鸡吃,也足够你吃上一整年。”
“真的吗?”二丫眼睛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下去:“可我娘病了,连抓药的钱都没有。”
秦蓁一阵牙疼,像看小麻烦般看了二丫两眼,认命地从怀中摸出十文钱,数出五文塞进二丫掌心:“你娘只是急火攻心,你拿着这些钱,去胡同口的药店里抓些生地黄、木通、生甘草、黄连、车前子和茯苓回家熬汤给你娘喝,最多三日,你娘便好了。”
见二丫激动得眼睛里包了两包泪,她善心大发,又无比肉疼地数出两文。
可二丫还看着她,最后秦蓁咬咬牙,索性将剩余三文也一并塞给二丫:“都拿去吧!再配些上好的金银花和珍珠母,你娘明日大概就没事了。”
“嗯嗯!”二丫不住点头:“蓁蓁姐你放心,等我娘好了,一定将钱还给你。”
“如此甚好!”秦蓁重重松了口气:“你且提醒着你娘,莫让她忘了。”
又似想起什么,她伸出巴掌道:“对了,还有我的凉粉儿,咱们可是击掌盟誓过的,你也要记得一并提醒你娘,每日都做给我吃才是。”
“嗯,好嘞!”二丫满口答应,拿着钱、抱着鸡,蹦蹦跳跳走了。
李烨却在旁侧,嘴角抽搐地瞪着秦蓁……大唐女神捕之洗冤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