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洞房醉：自夸自擂
秦蓁说出这番话,纯粹凭借一腔热血,她没指望能得到李烨的回应,更不敢奢望李烨会赞成,且,已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却不料,李烨会这么问。
愣了足足四五息,她才满脸惊喜地抓住李烨的袖子,眼睛发亮道:“哥哥,你赞同我对不对?我就知道你最能与我想到一处,就知道你是这世上最最好的大好人,就知道你与我一样,也有一颗赤胆忠心,就知道……”
李烨瞧着她大眼睛里翻滚出泪意,声音越来越沙哑,到了最后,几乎失声,终是轻轻抽出袖子,在秦蓁发顶一顿乱揉:“未出阁的姑娘家家,动不动就扯男人的袖子,小动作也忒多了些。且,这世上哪有人夸赞自己赤胆忠心,是最最好的大好人的?你倒是脸皮厚,说出来荏得顺嘴,理所当然。”
“本来就是啊!”秦蓁理直气壮:“咱们惩恶扬善,为受害人沉冤昭雪,甚至与穷凶极恶的凶手搏命,可不是赤胆忠心的大好人吗?既做了善事,当留名被人记住方划算,默默无闻、悄无声息奉献的都是傻蛋!”
说到这里,秦蓁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泪意瞬间风干,却又换上李烨熟悉的坏笑。她用小脑袋在李烨胸前拱了拱,贼兮兮道:“哥哥您还说我小动作多,我不过心情激动,扯扯您的衣袖,您却一见面就弹我爆栗、揉我头发,现如今,更是蹬鼻子上脸,动不动就捏我的脸和鼻子,嘿嘿!哥哥,您是不是喜欢我啊,所以才总是忍不住要触碰我?”
李烨着实没料到这丫头没皮没脸到这种程度,竟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种话来,一时间耳根发烫,只得瞪眼佯怒道:“且收起你的自作多情吧,本官该有多瞎,才会喜欢你这种好吃懒做、看见美男就流口水的母大虫?不过是瞧你肥嘟嘟、细皮嫩肉的,闲来无事揉捏两下,跟撸猫儿般过个手瘾罢了。”
“嘿!过手瘾也是喜欢,那您怎么不去撸大莽和小威?小威的面皮可比我还嫩。事实摆在眼前,哥哥您还不承认,您就是喜欢我,就是爱往我跟前凑嘛!”
李烨:“……”
这丫头?这丫头?简直了。
可是倒也奇怪,被她这般没脸没臊地调侃,自己非但不恼,竟还有些窃喜,可不是被这臭丫头带坏,也变得没羞没耻、皮厚肉糙起来?
横竖玩闹过了,秦蓁收敛心思道:“我有一策,本想与顾少卿配合,现下哥哥您问了,便先说与您听吧!”
见秦蓁凑过来,李烨忙稳住心神,侧耳迎上聆听。
却听秦蓁冷笑道:“既然凶手对春香院情有独钟,那我们就借用一下这块风水宝地,只需哥哥与我扮作一对新婚夫妻,只要消息传开,我就不信,洞房花烛时,那狗东西会不来?哥哥,您可参照我们在常州捉拿鬼新娘之法,先一步在洞房周围布下天罗地网,只要那凶手敢来,便叫他有去无回。”
听见秦蓁说出“新婚夫妻”,李烨登时心如鹿撞、浑身发烫,好不容易将不该有的心思摁下,他连连摇头:“不行,那凶手心狠手辣,一旦出手,必是杀招,此法太过凶险,我不同意。”
“哦!”秦蓁也不固执,淡淡应道:“那我还是去找顾少卿商议吧,横竖顾少卿比哥哥您更有书卷气,由他扮作新郎,或许更像些,而那凶手,似乎对读书人情有独钟,每每下手,总是会更狠一些。”
“你敢!”李烨两眼一瞪:“若敢背着本官自己行动,我便将你义父和大莽、小威,一并下大狱,叫你后悔一辈子。”
“你……”秦蓁气结,鼓鼓腮帮,她将小脸皱成苦瓜:“左右您都不依,那哥哥您自己说,太师府这般戒备森严,那凶手躲在里面做缩头乌龟,我们要如何才能将他引出来?”
李烨:“……”
他方才一听她要找顾爽假扮新婚夫妻,便觉心火难平,又过于担心她的安危,所以才下意识反对,此时冷静下来仔细想,却觉,秦蓁这招引蛇出洞,当真是最最好的法子。
只是,自己情急下的担忧不无道理,当初在公主府时,便用过引蛇出洞这招,却因时机不对,彼此配合不好,险些让秦蓁丢掉性命。而本案凶手,显然比吕妈妈更加扭曲残忍,若秦蓁被他盯上,只怕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便会一命呜呼。
李烨不怕死,若有他保护,秦蓁仍免不了一死,他不介意陪她一同共赴黄泉,但,他决不允许秦蓁以那般屈辱的方式死去。这念头便是光在脑子里想一想,李烨的七魂都要被吓掉五魂半,更遑论去实施?
“不行,”他拍拍秦蓁的头:“并非我胆小,而是凶手太过残忍,我们并未与他交手过,不知他的底细,万一他的本事胜过吕妈妈,甚至在空无神猴和乔英哥之上,你我当如何?秦蓁,我不能用你的生命去冒险,更不能用你的清白去冒险。”
秦蓁下意识就想反驳,然嘴唇翕张几下,终是轻轻叹了口气。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截,她沮丧地问:“那我们当如何?难不成,就这么眼睁睁瞧着凶手逍遥法外吗?”
李烨默了下,轻轻摇头:“此案干系重大,横竖我已密奏皇上,你且容我好好想一想,也等等皇上的回复,待我思虑周全,能确保万无一失后,再做打算可好?”
秦蓁亦知自己的法子太冒险,李烨遇事冷静,她确实不能只凭一腔热血行动,倘若只她一人倒也罢了,万一还要连累李烨和顾爽,当真得不偿失。
“好吧,”秦蓁点点头:“那就再等等,待圣上的旨意下来,再行动不迟。”
商议妥当,二人已来到朱雀大街上最大的“济世医馆”,白威正在医馆门口等候秦蓁,见李烨与秦蓁同来,眼睛一亮,急急迎上前行礼:“李大人、蓁蓁姐,那小乞丐的眼睛保住了。”
“太好了!”秦蓁重重松了口气。
“辛苦了!”李烨拍拍白威的肩膀,将他上下打量一番,“正是长个子的年岁,有甚想吃的,直接去六扇门找云琅,切莫亏了自己的肚子。”
“诶诶?”白威尚未回应,秦蓁已咂着嘴道:“哥哥您怎地如此偏心?明明我们仨当中,我出力最多好吧?且今日我又受伤了,忙得到现在连哭一哭的时间都没有,您怎么不让我去找云琅,偏想着小威?”
“你何时亏过自己的肚子?”李烨斜睨她:“且,你从本官这里骗去的美食还少吗?如何就跟小威争风吃醋起来?”
“我……”许是觉得李烨的话不好反驳,秦蓁冲他鼓鼓眼睛,又笑眯眯转向白威:“小威,咱俩谁跟谁啊?下回若去找云琅哥哥打牙祭,且算我一个呗?”
话音才落,便听一人瓮声瓮气道:“可当真有出息,这般馋,如何嫁的出去?”说着话,门帘被掀开,白莽从医馆内走出来。
他先面无表情地给李烨行了礼,又不满地看一眼秦蓁的伤腿,黑着脸道:“不知道我和小威都很担心你吗?怎地现在才来?可是觉得自己的血太多,想让它流干?你若不想要这条腿就趁早说,赶明儿我也给你做一把轮椅,以后,你便像义父那般,天天在家中与轮椅作伴吧!”
这话实在煞风景,秦蓁索性不与白莽争论,只尴尬地冲李烨笑笑,勾着白威的膀子,一蹦一跳进医馆里去了。
李烨才要跟上,白莽便张开手臂拦住:“李大人还是请回吧!男女授受不亲,蓁蓁毕竟是个姑娘家,朱雀大街上大多数人又都认得她,大人若是为了她好,日后还是与蓁蓁保持点距离为妙。”
李烨脚步一顿,下意识看向白莽,视线在白莽强行板下来的俊脸上停留了几息,方道:“这些话,是大莽你的意思,还是你义父的意思?”
“自然……”白莽被当场戳穿,好不尴尬,避开李烨的视线,他底气不足道:“自然是我……和义父,两个人的意思。”
“那若是公事呢?”李烨皱眉问:“本官也不得寻秦蓁助我分析案情吗?大莽,你很清楚,秦蓁在断案方面,天赋异禀,不止是你和小威无法与之媲美,便是本官,也要甘拜下风,难不成,为了避嫌,本官要放弃查找真相,让受害人死不瞑目?”
“我……我没这个意思,”白莽被问得一阵心虚,想都没想,他便脱口道:“私事能避免便避免,如果是公事,李大人该如何便如何,毕竟死者为大,身为衙门公人,这等操守还是要有的。”
“如此,本官懂了。”冲白莽拱拱手,李烨转身就走,然,走出几步,他又停下,头也不回道:“大莽,本官知晓你憨厚老实、重情重义,但本官得提醒你,重情重义,并不等于愚忠。”
说罢,扬长而去……大唐女神捕之洗冤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