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洞房醉：合力缉凶
李烨登时哭笑不得。他不敢一直盯着秦蓁,只好清清嗓子,掩饰性道:“去,且给我倒杯茶来,让我润润嗓子。”
“这洞房内没有茶,也不知是不是丽姐姐太紧张,忘了置办,只有合卺酒,”秦蓁嘟囔着走到桌前,拿起合卺酒就往酒杯中倒。
因着那杯子用红绳绑死,不方便解开,她索性将两杯都斟满,乐颠颠端到李烨面前:“哥哥您快喝吧,方才我口渴,找不到茶水,也是用合卺酒解的渴,这酒不辣,还带点酸梅汤的香甜,煞是好喝。”
说着话,她往李烨手中塞了一杯,自己却端着另一杯,想也不想,仰头就往嘴里灌,直瞧得李烨两眼发直。
这丫头,可知自己在做甚?合卺酒,鸳鸯交颈,确实新郎新娘各执一杯,却不是这等饮法,实在想把她的小胳膊圈入自己臂弯,或者,干脆由他饮下合卺酒,再嘴对嘴地喂与她喝,只是还有正经事要办,那份冲动便在嗓子眼儿里绕来绕去,终是又被咽下。
红着脸将酒饮下,卸杯时,李烨却被杯脚上的红绳一拽,下巴不由往前伸出,堪堪蹭过秦蓁的鬓角,他只觉一股沁人心脾的女儿香陡然钻入鼻端,令小腹中那股不安分的火苗,蹭地一下就窜了起来。
心知是合卺酒的效果,李烨却莫名不想控制,鬼使神差下,竟伸手捏住了秦蓁的下巴。
秦蓁饮酒时,也因红绳拉拽,微微歪了杯沿,有部分酒水沾染在唇角,她想也没想,便伸出舌尖去舔,才舔一半,下巴已被李烨抬起。
一脸懵逼地看着李烨,她眨巴眨巴大眼睛,惊讶得连舌尖都忘了要收回来。
李烨却在她抬头瞬间,目光便直勾勾锁定住了她伸在唇外的那一点嫩如花瓣的丁香小舌。
如同着了魔,他一点点俯下头,凑过去,眼看就要吻住那点花瓣,抚在秦蓁脸颊上的拇指却轻轻一扫,飞快将她唇角酒水扫去,同时,也令她受惊的小舌,缩了回去。
“都嫁做人妇了,怎地还流口水?”他嗮笑道:“脏死了!”
秦蓁在李烨低头吻过来的那一刻,呼吸都要停止了。今日委实不是谈情说爱的好时机,她满脑子都是元翼,故而,李烨进来时穿着什么衣裳,做何打扮,她都没细瞧,直到此时,她方看清,今日的李烨,当真好看极了,艳红喜服在身,衬得他愈发面如冠玉、清俊逼人,就像天上最耀眼的星辰,俊朗得简直不像话。
她有点眼馋,竟咽着唾沫,也想亲吻他,所以李烨的呼吸喷溅在她脸上,唇瓣已然若有似无触碰到她时,秦蓁的心是雀跃的。然,还未来得及展翅,李烨的拇指已触碰到了她的舌,秦蓁吓得身子一抖,理智瞬间回归,舌尖也赶紧收了回去。
尚未来得及脸红,又听李烨这句“脏死了”,她登时气恼不已,伸手就去揪李烨的耳朵。
李烨倒也不避,让她轻轻松松揪住,擦拭秦蓁嘴角的拇指,依旧在她脸颊上流连,一连摸了十几下,方缓缓道:“老婆,辛苦了!”
偏偏秦蓁是个不解风情的,嘴又比心快,思维尚未转过来,已不吃亏地接口道:“彼此彼此,老公,你也辛苦了。”
待说完,方觉不对劲,秦蓁不由瞠目结舌。
李烨却被逗得哈哈大笑,还顺势将她往怀里一摁,俯首在她耳边调笑道:“老婆,为夫娶了你这呆瓜,将来日子可不好过喽!待今日事完,看为夫怎么收拾你。”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云琅的疾呼:“头儿、秦姑娘,顾少卿出事儿了……”
顾爽已被元翼劫持到顶层回廊上,半截身子被强制性压在栏杆外,甚是危险,李烨和秦蓁出得洞房后,竟发现,元太师不知何时业已赶到,正跪在楼前空地上放声悲喝:“翼儿,你且放开阿爽,下来好不好?为父再不逼你读书了,再不用针扎你了,你想娶什么样的舞娘,为父就让你娶谁,再不会将你心爱之人随意送给别人,你不要再杀人了,为父求求你,求求你啊!”
“你给我闭嘴!”元翼断喝,他身材娇小,立在清瘦修长的顾爽身边,着实不够看的,可很显然,顾爽不是他的对手,他轻而易举便制住了顾爽。他的容貌出人意料的清俊,竟是比女子还要秀丽三分,只是,那满脸扭曲的杀气,和身上不伦不类的女装,让他整个人在雌雄莫辨的同时,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阴柔。
“都是你,都怪你这个老东西!”他用看仇人的目光怒视元太师,声音里满是悲愤:“婉儿是我的,她爱的人是我,你却故作聪明,让她去引诱赵瑾瑜,她不爱赵瑾瑜,偷偷来寻我,想回太师府,你却几次三番去威胁她,最后,还让赵瑾瑜以为她和你偷情,殴打她……”
“不是这样的啊儿子!”元太师哭喊道:“你被婉儿骗了,她早在未及笄之年,便自荐枕席,给为父当了暖床。瑾瑜来府中论学,她几次三番接近引诱,竟在大白日,将瑾瑜骗至假山内给瑾瑜用药,硬是令瑾瑜与她成就了百年之好。
我觉得她是个祸害,横竖瑾瑜已被她迷得团团转,索性顺水推舟,将她赠予瑾瑜。为父当真不知,你那时已经跟她……儿子,她委实不是良配,明明已经跟了瑾瑜,将宰相府闹得阖家不宁,却还要偷偷勾搭你,更是以你要挟为父,几次三番主动约见为父,图谋不成,更是百般引诱。
你可知那日瑾瑜打她,是为什么吗?那是因为她……她窃取了一张非常重要的堪舆图。那图本是兵部呈报给赵宰相,让瑾瑜捎回宰相府的,如此重要之物,我和瑾瑜心急如焚,大意落入她彀中,被她硬生生弄成师徒为抢夺同一女子反目的闹剧。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等红颜祸水,难道不该打吗?
至于她被瑾瑜带回去后,为何会一命呜呼,为父和瑾瑜着实不知道呀!”
“我知道!”元翼桀桀笑起来,他笑得十分古怪,俊俏的面容如同沾染了一层阴柔死气,直叫人毛骨悚然:“因为,婉儿是我毒死的,我亲手给她喂食的毒药!”
“啊?”不光元太师,便是被元翼控制住的顾爽,和已然登上顶楼,正躲在暗处伺机而动的李烨、秦蓁,也都惊得目瞪口呆。
元翼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他还在笑,还在说:“父亲,您以为,我真的是十二岁那年,第一次用烤肉签子杀人吗?错!我第一个杀死的人,乃是您最疼爱的二儿子。您是不是很奇怪,二哥比我年长将近二十岁,我是如何杀得他的?
很简单,那日他喝醉了酒,倒在路边休憩,我只是在坡下,寻了块平躺着的石刀,将尖刃朝上立了起来,然后,再用烤肉签子拼命戳二哥的眼睛,他果然吃痛地醒来,分不清东南西北,直直栽下坡去。
怪他自己命运不济,我本想着,那石刀能戳穿他的肚皮便罢了,谁知,他自己好死不活,眼窝磕在上面,硬是将脑袋戳了个对穿,如此,倒也并非我所害,而是老天不容他呢!”
“啊!”元太师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魔鬼,你这个魔鬼,当年的你只有五岁啊!”
“五岁如何?”元翼睚眦欲裂:“五岁就不知我娘是如何死的吗?五岁就会忘记,是他母亲诬陷我娘,是你杖杀了我娘吗?别以为只有我狠毒,老东西,你比我狠千倍万倍。
你明明早在我十二岁时便知我杀人,却非但不阻止,还一次次助我善后。若非你嫉妒赵瑾瑜的才华,忌恨他与婉儿勾搭成奸,如何会在他大婚之日,将我扮成随侍小厮带入宰相府?
便是那钱阮阮,不也是你主动介绍我认识的吗?怎地她迷恋上我,嫌弃你老之后,你却又心怀不满,总是跟她过不去了呢?莫说你无辜,若非有你相助,凭我一人之力,想出入春香院绝非易事,便是我想上街买一碗酸梅汤悼念一下我娘,也是痴人说梦啊!”
许是提到自己娘亲,元翼面上浮现出罕有的迷茫,他像懵懂的孩童般抬头仰望苍穹,嘴里喃喃自语。
李烨看准时机,悄声问:“准备好了吗?”
“好了!”秦蓁摩拳擦掌。
李烨再看她一眼,缓缓道:“就是现在。”话音未落,他已猛地举起手中弓弩,对准元翼后心窝便射。
在弩箭呼啸而去的同时,秦蓁如同另一支被发射出去的弩箭,猛地撞了过去。在她整个人撞到元翼身上的瞬间,顾爽配合默契地往后一栽,后脑勺精准撞在元翼鼻梁上,下一刻,他又如鱼儿般,滑不留手迅速往下一蹲,彻底脱离元翼掌控。
三人这一系列动作只发生在瞬息之间,配合完美,元翼便是再天生神力,也躲不开这接二连三的偷袭,身体被撞得从栏杆上冲出,打了个滚坠落下去。
出乎意料的是,即便身体翻滚失去平衡,他却能在千钧一发之际,迅速抓住秦蓁新娘喜服上的腰带,竟硬生生将秦蓁一同拽了下去。
“秦蓁!”顾爽飞扑上前,徒劳地对着半空伸手去抓。
而伴随着他撕心裂肺的嘶吼声,一道红色身影,如大鹏鸟般越过栏杆,直直追扑下去……大唐女神捕之洗冤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