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枕头锁：小院混战
李烨说到做到,大手一挥,居然直接给了白莽十两银子补偿款,让秦蓁捎回。
秦蓁眼红极了,她本想着,能讹上六扇门一二两银子都是老天开眼,却不料,李烨大方如斯。
心道这十两赔偿银,至少有五两得仰仗她此番不辞辛苦奔波周旋,连脸都磕破了,她万万不能吃亏。故,心安理得克扣下来五两,她将其中一两换成开元通宝,又专门多买了两根烤马肠,带回去一根孝敬义父,另一根留给老乞丐和小豆过嘴瘾,哼着小调回了猫耳胡同。
白莽哪里知道秦蓁克扣了他一半银子?见秦蓁真的从六扇门讨回赔偿,且还是五两巨款,喜得眉开眼笑,又念着秦蓁自己的脸伤到,却还一心想着他,直嚷嚷着要好好宴请秦蓁。
秦蓁破天荒地训斥了他一番,又是“你这般年纪早该娶老婆了,别整天大手大脚胡吃海花”,又是心疼大莽腰上的伤势,交代他好好抓药养伤,无需惦记她的感激,直把白莽感动得痛哭流涕。
贾伟杰见秦蓁省吃俭用专门买回来这么贵的烤马肠孝敬她,亦开心得堪比过年,师徒仨打了小酒畅饮至深夜,秦蓁方谢绝白威相送,醉醺醺出了门。
刚柺过胡同口,突然感到一阵阴风从脸上刮过,那风似乎有实质形体,正好拍在她白日里蹭破的脸颊上。想她为了突显自己今日之功,回来后脸上被李烨包扎的那块帕子始终未取下,此时隔着帕子,那风却能将她伤处拍得火辣辣生痛,她暗道秋日里的风也这般邪乎,打着酒嗝儿继续往前走,走了三五步脚步一顿,猛地停下。
不对,秋日里的风虽寒,但哪里能这般拍打到人脸上?即便打上,也该如刀子般割得人生痛才对,岂能产生出竹板抽脸的痛觉?
竹板抽脸?
略一思忖,便明白乃是厚重的衣角甩在脸上了。可大氅这类厚重结实的衣物,哪有这个季节穿的?若是将士们穿的铠甲,行动起来,当会发出轻微碰撞声才对,但她什么声音都没有听见。究竟何人穿衣,会穿那种又厚又重,却并非铠甲的衣物呢?
心头一惊,突厥人!且是飞檐走壁,从墙头上越过的突厥人。正因此,衣角才会抽到她脸上来。
想到猫耳胡同内住的全是普通百姓,老弱病残居多,秦蓁的酒意登时清醒了大半。来不及多想,她已转身,往回追去。
才追到义父家院外,便听到里面叮叮当当一阵兵器碰撞声,秦蓁不敢走门,索性从侧翼爬上墙头。
露出脑袋往里一瞧,院子里除了白莽和白威外,居然多出五名突厥人。这五人衣着打扮皆与当日他们在北牛镇和杏花村所见的狼士兵一般无二,且个个手里拿着又大又长的弯刀。
相形之下,白莽和白威占尽了劣势,因对方来得突然,他们丝毫未做准备,白威甚至还在收拾残羹剩饭,白莽因为受伤,也没穿京兆府衙役统一服饰,卸了佩刀,只随意着件半旧的圆领常服。故他二人东躲西闪,只能赤手空拳与对方周旋。
但即便如此,他俩也死死守着房门,决不允许突厥狼士兵闯入伤害义父。
秦蓁看了两眼便发现问题,五名突厥狼士兵仅有一名拖着白威,其他四人竟联手围攻白莽,且他们每一招使出,都带着凛然杀气,丝毫不给白莽喘息回旋的余地。
竟是冲着白莽来的吗?
果然白日在朱雀大街和李烨商议的没错,这些突厥狼士兵,是来找白莽报仇的。单数一下人数,秦蓁也知这便是漏网的那五人,就是不知,当日杏花林中那般激战,他们五人,是如何从虎贲军和千牛卫眼皮子底下溜走的?
眼见白莽和白威越打越被动,秦蓁来不及多想,直接从院墙上扣下两块墙砖用力砸过去,嘴里还骂骂咧咧道:“王八蛋!狗鼠辈!居然敢杀到我们家里来,看小爷不砸死你!”
她准头极好,两块砖飞出去,正中两名突厥兵后脑勺。然对方端的是硬朗,挨了这么一下,仅回头看了她一眼,便继续围攻白莽,四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奶奶的!这都引不过来,针对白莽无疑。横竖不能让白莽和白威继续吃亏,秦蓁解下腰间横刀,大喊一声“大莽接着”,便将刀掷了过去。
白莽自幼与她配合,异常熟悉秦蓁的招式,一个旋身扫堂腿,人已凌空跃起,将横刀接了个正着。
这下子局势立即发生了变化,虽不至于迅速将四名突厥贼子砍杀,但白莽勇猛,四名突厥狼倒也一时拿他没办法。
秦蓁一招得手,又从墙上抓了两根捆栅栏用的干树枝,故技重施地喊着“小威接着”,一手掷出一根,另一只手已举起树枝,直直往围攻白莽的一名突厥兵后脑勺上挥去。
哪曾想,“砰”地一声砸了个正着,连树枝都打断了,那名突厥兵却反应全无,竟还在与白莽厮杀缠斗。
而白威那边,眼见秦蓁掷来兵器,白威只道是跟白莽一般的横刀。接过后看都来不及看便去抵挡突厥兵的弯刀。岂料,一对上,手里的树枝便“咔嚓”一声,直接被突厥兵劈成了两截。
白威惊得瞠目结舌,暗暗叫苦,只能边继续躲闪边嚷道:“蓁蓁姐,你不会寻个更结实靠谱点的兵器吗?便是大门背后那把镐头或者铁锨都行啊!”
有名突厥狼嫌秦蓁碍事儿,凌厉的大刀亦没头没脑往秦蓁身上劈,秦蓁如白威般,用树枝去抵挡,才一下便被对方斩断,此时正躲得气喘吁吁,听见白威抱怨,想都未想便脱口道:“废话!我若是从门进来,自然会先操镐头,但小爷是翻院墙进来的,连墙砖都抠下来砸他们了,可这些突厥兵的脑袋比铜钟都要硬,却是如挠痒痒般毫无痛痒,我能怎么办?”
话音才落,便听院墙外面传来女子清脆的笑声:“谁也不是铜头铁脑,倘若你用墙砖砸他一次他无事,便砸第二下、第三下,都是父母生爹妈养的,即便真的是只狼,也总有将他脑袋砸扁的时候。”
“清影姐姐!”秦蓁大喜。
果然,才唤出声,眼前人影闪动,竟从屋顶、院墙上稀里哗啦跃下来十几名娘子军。
凌清影的娘子军非折冲府的普通农户可比拟,她们常年行走江湖,铲奸除恶、行侠仗义,曾两度亲赴雁门关,协助后唐边关将士抗击突厥、战场杀敌,故而,与那日在杏花林中一般,有了她们相助,没几下,五名突厥狼便被五花大绑、束手就擒。
“清影姐姐!”秦蓁激动得冲上前就将凌清影抱住,跳着脚在地上蹦跶两下,才问:“你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猫耳胡同?”
凌清影尚未回答,旁侧一女子已笑道:“我们跟随少主追踪这伙突厥狼已有数月,上次在杏花林内杀敌,少主便说人数不对,恐有突厥狼混入坊间闹市,故当日辞别之后,我等就一直在长安城各大街小巷中搜查。
近日听闻朱雀大街上新开了家烤马肠店铺,少主心有疑虑,便召集我等深夜前去打探,果然不出所料,那烤马肠店铺中从掌柜到小二,个个都是突厥狼士兵假扮。少主见他们深夜携带兵器出门,便知他们没安好心,索性带领我等一路追踪而来。”
“竟是这样!”秦蓁恍然:“我今日才请李大人在朱雀大街的烤马肠店尝过鲜,他们便追踪而至,当真万万没想到,如此好吃的烤马肠店家,居然都是……”
话说一半,秦蓁猛地愣住,继而惊呼:“啊?必是我与李大人用膳时,他们便已认出我们,这才一路追踪我寻到猫耳胡同来的。”
言至此,她脸色又是一僵。
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
想当日白莽福临心至,独自一人跑去村外河边查看,在河边和杏花林内与突厥狼对峙了足有半炷香工夫,后来凌清影的娘子军和李烨率领的虎贲军、千牛卫赶到,展开一场大厮杀。那日参与灭狼行动的人,基本上都杀敌了,唯独她秦蓁和张青两人没去,连尸体他们都未去瞧上一眼,如此,即便这五名突厥狼士兵记性再好,也只会认得李烨,如何认出她秦蓁的?
无怪乎秦蓁多疑,自从办理井中尸一案时,李烨提醒她小心隔墙有耳,秦蓁便留了心,但凡涉及案情,不管是与白莽、白威交流,还是与李烨、顾爽分析,她都喜欢交头接耳,如此防范下,她不信今日狼士兵们在烤肉店内,能偷听到她与李烨的对话。
当然,若今晚来猫耳胡同偷袭的只有一两个,其余都跑去李烨府上偷袭,秦蓁尚能理解他们的复仇之心。但偏偏五名狼士兵尽数跟随她来猫耳胡同寻白莽,这说明什么?
……大唐女神捕之洗冤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