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枕头锁：自卖自夸
事情如秦蓁所料,白莽去京兆府报案,京兆尹大人一听行刺的乃突厥狼士兵,二话不说,便集结了所有当值衙役捕快,浩浩荡荡将人捉了回去。
翌日,秦蓁才进京兆府衙大门,便听说一大早六扇门便来人将突厥狼们提走了。
秦蓁有些遗憾,六扇门是什么地方?好端端的人进去不脱层皮都极难出来,如突厥狼士兵这等敢公然在后唐大开杀戒的狼心贼子,估计进去后,吐不吐口都没机会再活着出来了。
唉,原本自己是有把握从这些狗鼠辈口中套出关于通义王的隐秘的,偏偏义父不许,当真令人扫兴。
众衙役们见她进来,却精神一振,稀里哗啦全都涌了上来,
“蓁蓁,听说那五名突厥狼,昨夜是专门跑去猫耳胡同刺杀莽捕头的?可是真的?”
“蓁蓁你给我们讲讲吧!莽哥昨日受伤不轻,你和小威昨夜是如何助他力战群贼的?”
“对呀蓁蓁,快给我们说说,今日千牛卫来提人,都道这些突厥狼艺高胆大、心狠手辣,你们兄妹仨是怎么收服他们的?”
“还有贾参军,蓁蓁?昨夜贾参军可有受伤?实在不行,你们干脆全都搬回府衙来住吧?虽说跟大伙儿睡大通铺挤了点儿,但好歹大家在一起,安全。”
“就是就是,干脆你们都搬回来吧!此番你们立了大功,府尹大人面上有光,估计连贾参军搬回来,府尹大人都会同意,不如你去找大人说项说项?”
秦蓁原本无精打采,可见大伙儿七嘴八舌,全都用崇拜的眼神望着她,虚荣心立时暴涨。
她又想吹牛,又担心给白莽找麻烦,索性撸了袖子往门前台阶上一坐,口沫横飞道:“谁告诉你们,那些突厥狼士兵是来行刺大莽的?分明是来行刺我的好吧?昨日呢,大莽因相助六扇门缉凶,被突厥狼所伤,我心中替他不平,故,专门跑去六扇门寻那李烨李大人要赔偿银去了。
你们可是不知道,那李大人哟,当真是玉面阎王,忒难说话,且还是个不讲理的主儿,他得知我上门乃是讨要大莽的工伤赔偿,当即命人将我拿下,竟要杖毙我。”
“呀!”有衙役惊叫起来:“那蓁蓁,你是如何脱困的?李大人可不好惹。”
“谁说不是呢?”秦蓁装出一脸义愤,“那李大人简直就是仗势欺人、以大压小的小人。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秦蓁是谁?我可是咱猫耳胡同最声名显赫的母大虫、小霸王!横竖论武力值我打不过他们六扇门,所以我干脆在千牛卫执法时,奋力逃出大门,引来无数围观百姓,你们看。”
她唰地一下撕开脸上昨晚刚被义父贴上的狗皮膏药,指着自己颧骨上的破皮处道:“这就是我努力挣脱冲出去叫人时,被六扇门那些不讲理的索命鬼们打伤的。”
秦蓁本就生得细皮嫩肉,昨晚颧骨上的擦伤虽经李烨涂抹药膏好了不少,但她半张脸仍是肿的,此时她又一脸大义凛然,身上似罩着浩然正气,竟如同战场杀敌的女将军般飒爽英气,直唬得众人一愣一愣。
有人忍不住问:“那蓁蓁,你这般引来百姓围观,就有用吗?”
“当然!”秦蓁轻蔑地睨他一眼,站起身双手叉腰道:“所谓法不责众,我这般将百姓全都引过来,李大人和千牛卫们再横,也不敢公然欺负我们京兆府的人不是?更何况大莽乃是英雄,我将他的事迹广而告之,百姓们几乎要用吐沫星子将六扇门淹没。那李大人一看情形不对,只好将我放了,还乖乖双手奉上五两白银给大莽做赔偿呢,可累死我、难死我了!”
众衙役们愣了数息后,一下子沸腾了。
“我的老天爷,五两银子?莽哥这是发财了吗?”
“对呀,五两银子都够我一家吃大半年了,便是媳妇儿,也能讨回来吧?这当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好事?莽捕头昨日可是受了致命伤,又有蓁蓁这等有勇有谋、有情有义的妹子相助讨回公道,要搁你们这儿,别说赔偿银,怕是连命都要丢在六扇门呢!”
“就是就是,说到底,还是蓁蓁有本事。”
“没错,蓁蓁不但有本事,更重情义,也只有蓁蓁,才敢在老虎唇上拔虎须,跑去挑战李大人那个活阎王,这要换个人呐,只怕早被李大人打死喽!”
有人机灵,发现话题岔远了,忙问:“那蓁蓁,既然你昨日去帮莽捕头讨要赔偿银,为何又说那些突厥狼是来行刺你的呢?”
“自然是……自然是……”秦蓁有点编不下去了,暗道此人好没眼色,听个故事,却还要追根究底,哪个说书先生会把编故事的人祖宗十八代都兜底呀?
正暗自纠结,突然瞧见一名杂役正在旁边生火,她眼珠一转,有了。
左手握拳往右手手心上一敲,秦蓁满脸正气道:“自然是我想查出白日里,在朱雀大街上趁乱刺伤大莽的凶手,惹到他们了呀!”
“啊?你是如何惹到他们的?”
“这个嘛!”秦蓁佯装口渴,轻咳两声舔舔嘴皮。果然,立刻便有人奉上一杯热茶,秦蓁好不得意,一边喝茶一边道:“你们有所不知,当日我和大莽、小威被六扇门抓公差去帮忙,那李大人生怕千牛卫们当炮灰,只叫我们兄妹仨当先头军,可他们千牛卫的命是命,我们兄妹仨的命也是命不是?
我觉着我们仨不能那般直愣愣地在前面走,将那些突厥狼们堵在农户家中后,便建议李大人烟熏老鼠洞,突厥狼虽然耐旱强劲,却也是人,端得无法抵抗浓烟火燎,最后,都如丧家犬般,一个接一个乖乖钻出来,任由我等切西瓜!”
“哈哈哈!当真痛快!就得这样打得突厥狼们屁滚尿流方才解恨!”
“没错!不愧是蓁蓁,就是聪慧,居然能想出此等妙计,赶明儿咱们师爷休致,干脆让蓁蓁做府尹大人的师爷吧,如此,咱们京兆府早晚扬眉吐气!”
“就是就是,索性我们大家一起联名举荐蓁蓁吧?”
秦蓁见大伙儿情绪高涨,仿佛现在就要去找府尹大人,不由大骇,她可不想因为随口吹牛,就得罪了师爷,忙嚷道:“大家静一静,莫要胡说,咱们师爷那是文曲星下凡,才高八斗,我秦蓁大字都不识几个,如何能给府尹大人做师爷?谁都不许再提这个,否则,我一准儿跟他急。”
“蓁蓁大义!”
“对啊,我就知道蓁蓁最是人美心善、有情有义!”
秦蓁被夸有情有义,当真高兴,但被夸人美心善,多少有些心虚,她嘿嘿笑道:“咱们还是扯回正题,且说我昨日推断出捅伤大莽的乃是突厥人后,我便跑去朱雀大街暗访,将朱雀大街上做生意的吃食铺子,全都巡查了一遍。
结果,将将走到那家烤马肠店时,我发现,他们家小二正在生火烤马肠,便灵机一动,故意上前漏出两句当日在北牛镇烟熏老鼠之事。这不,晚上这伙天杀的狗鼠辈就坐不住,直接寻到猫耳胡同找我报仇来了,可不是被我的激将法激了个正着吗?”
“天呐,竟是这样!蓁蓁,你胆子也忒大了,这般钓鱼,你就不怕把命搭进去?”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嘛!”秦蓁得意道:“那些突厥狼们鸡贼得紧,我不真真假假迷惑他们,他们如何会露出马脚?这叫打草惊蛇、引蛇出洞!”
“蓁蓁太厉害了,当真胆大心细、有勇有谋。”
“是啊,真乃女英雄也,我们当联名上陈,请府尹大人向皇上奏请,嘉奖蓁蓁。”
秦蓁一呆,卧……槽啊!这些人,脑子被驴踢了吧?要不要如此死心眼儿?怎么动不动就联名举荐、联名上陈的?不联名能死啊?
眼看众衙役们要一窝蜂地去寻府尹大人,秦蓁吓得直跺脚,“喂喂,我说你们是不是缺心眼儿?不知道捧杀能害死人吗?倘若你等还想以后跟着我们兄妹仨混,还想让我秦蓁帮忙拿主意,就别给我瞎添乱成不?”
这话简直太正直、太大气,也太低调了,众衙役们又是一番激动议论。
然,就在大伙儿将秦蓁钦佩得五体投地,几乎要对她顶礼膜拜时,门口却突然传来一道冷得仿若万年寒冰的熟悉声音:“哟!本官当真不知,秦姑娘这般虚怀若谷,还真是我辈楷模,要不要本官上表朝廷,为秦姑娘讨个诰命夫人回来呀?”
“哪里哪里,诰命夫人什么的也太……”话说一半,秦蓁猛地一个激灵。扭头看过去,果然,李烨不知何时未请自到,正与云琅、张青等人站在门口怒瞪着她。
暗道:“我滴个玉皇大帝、观音菩萨,你们都是李烨亲戚吗?竟这般耍我?”脸上笑容不及收起,秦蓁就往府衙里面跑……大唐女神捕之洗冤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