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枕头锁：雷霆之怒
刚跑出两步,又听李烨道:“再跑一下试试看?看本官会不会打断你的腿?”
我勒个去!你大爷的,你大大爷的!我诅咒你全家生儿子没屁眼儿!
暗道吾命休矣!秦蓁无奈转身,活像只被人拔了毛的小鸡仔儿般,一步步挪到李烨面前,“嘿嘿,李……李大人好,您……您是何时来的啊?”
“在你说,我们头儿乃玉面阎王,不讲理且忒难说话,命人将你拿下杖毙时,我们就来了。”张青义愤填膺地瞪着秦蓁,一副要扑上来咬死她的架势。
京兆府众衙役们原本还有想替秦蓁出头说话的,可一瞧千牛卫的样子,分明就是要寻机报复,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也不敢看秦蓁,一个接着一个灰溜溜走了,眨眼间,偌大的院子里,便只余秦蓁和李烨等人。
秦蓁瞧得一阵牙疼,暗骂这些不仗义、不地道的家伙,方才还口口声声说要联名这个联名那个,眼下一看见李烨带人上门,个个吓得屁滚尿流,忒没出息,她自己却不敢托大,只能陪着笑脸道:“张青哥哥莫要生气,我……我就是说着玩儿的。”
“说着玩儿?”云琅冷笑:“我怎么瞧着,你拼命贬低我们头儿和六扇门的时候,这么嘚瑟呢?”
谁嘚瑟了?你才嘚瑟呢!你们全家都嘚瑟。
“嘿嘿,那个云琅哥哥……”
“秦姑娘义薄云天、不畏皇权,我区区一个以大压小、仗势欺人的千牛卫,可担不起秦姑娘这声哥哥。”云琅鼻孔朝天地一通讥讽。
秦蓁:“……”
好吧!以前那个不善言辞的云琅,早就卟地一声,如同屁一般被放掉了,现如今的云琅,乃是和李烨有得一拼的毒舌男。
横竖擒贼先擒王,她索性撇开张青和云琅,伸手就去扯李烨的袖子,“那个李大人……”
“莫要与本官拉拉扯扯,男女授受不亲!”李烨一把将袖子收了回去。
“哥哥,我错了。”秦蓁可怜巴巴看着他,活像只被人痛扁了一顿的小兔子。
“秦姑娘怎会有错?秦姑娘乃是仗义执言,专门为弱小打抱不平的侠女!”言至此,李烨嘿地一声,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似笑非笑来,“既然方才有人说,本官蛮横无理,非但不给白莽赔偿银,还要将上门讨要说理的侠义妹妹杖毙,本官也不能平白担了这恶名,索性收回昨日赔偿银,再以一罚十,罚秦姑娘一百两……”
话未说完,秦蓁“啊”地一声,竟“扑通”一下跪在了李烨面前,“大人你打死我吧!横竖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已然收不回来了。秦蓁歉也道了,笑脸也赔了,您还是不依不饶,那就生死有命,任凭大人发落吧!”
“哟!”张青几乎被秦蓁的强硬逗笑:“还挺有骨气,以为我们六扇门真的治不了你吗?”
“没有,”秦蓁正色道:“六扇门乃长安城最大的有司衙门,治我区区一个贱役,岂不手到擒来?秦蓁不敢托大。”
李烨早起来过一回,亲自提押那五名突厥狼士兵,当时他想着或许能跟秦蓁碰上面,详细问问昨晚的情况,怎奈皇上突然急召,他没时间等候,只得交代云琅等人先押送人犯回六扇门,自己匆匆进宫去了。
待宫里的事情忙完回到六扇门,却听云琅道,那五名突厥狼死活不愿再开口,只道后唐既然有位堪比智多星的女诸葛,他们只管受死便是。云琅等人将六扇门一干酷刑用遍,最后,五名突厥狼皆承受不住,死在了牢里,却硬是再没逼问出任何一句有价值的供词。
六扇门的手段乃李烨亲授,他不认为自己属下残忍,毕竟这么多年,六扇门一直都是这般审讯犯人的,但此事干系重大,今早京兆尹大人上朝时,已将此事禀明皇上,李烨迫于压力,不得不追究问底。
然,他才带着云琅和张青进门,便见秦蓁被一大群衙役捕快们围在院子中间,正吐沫横飞地大吹特吹,且说出来的话,简直不堪入耳。
李烨并不在意有人诟病六扇门,亦不在乎别人唤他一声“酷吏”,但被秦蓁这般颠倒黑白,故意往身上泼脏水,他却万万忍不得。
当然,若秦蓁真心悔过,多说些好听话哄一哄,他也不是不能原谅她,可这丫头软话没说两句就下跪,且即便跪了,依旧这般嘴硬,还故意用贱役这样的称呼羞辱他。他不由怒从心头起,想都不想便冷喝道:“云琅、张青,将秦蓁拿下,速速送去延祚坊狭斜,找个懂事的爆炭,且好生教教秦杂役规矩!”
云琅和张青登时呆住。他们与秦蓁认识已久,都十分喜欢秦蓁的性格,秦蓁虽然有时候会夸大其词、胡说八道,但心眼儿却是好的,且这丫头嘴甜,今日大概是被京兆府的衙役们一番吹捧,得意忘形下,才说出那些叫人牙根子痒痒的话。
然即便秦蓁犯错,到底是合作过多回的伙伴,且讥讽两句骂一顿就罢了,实在不行,打两下也成,怎地秦蓁都已认错下跪,头儿却要将她送去延祚坊狭斜那等腌臜之地?
“头……头儿,”张青小心翼翼道:“您……您可是说错了?应该是……平康坊北里的玉团楼,交给爆炭丽娘吧?”
上回洞房醉一案,秦蓁曾扮作舞娘,独自在玉团楼内学艺数日,她这份大义凛然,六扇门自上而下既感动又敬佩。想那玉团楼的丽娘也算秦蓁当日学艺的半个师父,送去那里小惩大诫意思意思,倒也并非不可。
只是张青刚问出口,李烨冰刀般的视线便唰地落在他身上,“你耳朵可是聋了?本官说,送秦杂役去延祚坊狭斜,你听不懂就滚一边儿去,云琅执法。”
“头儿,不可!”云琅急得眼睛都红了,秦蓁好歹是他心爱的姑娘,虽说方才她那副贱贱的吹牛模样着实恼人,但若不作妖,反倒不像秦蓁了。见秦蓁已然下跪,云琅的火气早消了大半。岂料,他和张青火气没了,头儿火气却更旺,这究竟是为甚?
“本官说话你也听不懂?”李烨剑眉一挑,俊脸黑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云琅、张青听令,你二人速速返回六扇门各领五十大板,受完刑,本官亲自查验。”
话毕,再不看云琅和张青,矮身一抓,拎了秦蓁的后衣领便走。他脚程极快,转眼工夫,便不见了踪影。
云琅和张青大骇,有心去追,却又怕惹得李烨一怒之下斩杀秦蓁,咬咬牙,只好进去找府尹大人搬救兵。
云琅二人那边火烧眉毛,秦蓁这里也不好过。
李烨今日是真的恼了,她自知理亏,一句辩驳的话都不敢说。且,上回李烨就有过将她送去销金窟的打算,她一个低等杂役,如何反抗得了?
心中无比悲凉,便是被李烨拎得几乎要勒死,她也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李烨说到做到,拎着秦蓁施展开上乘功夫一阵疾行,不到半个时辰,二人已来到延祚坊。
只是,眼看要拐入狭斜,他却猛一旋身,一把将秦蓁摁在了墙壁上。
秦蓁被他壁咚得满脸懵逼,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只用黑漆漆的大眼睛怯生生望着他。
李烨与她对视良久,方哑声问:“你方才在京兆府衙,说的可是真心话?”
“什……什么真心话?”秦蓁几乎被吓傻了,愣是没听明白李烨何意。
李烨眸中怒意更盛,单手掬住秦蓁的下巴,他咬牙问:“你觉得,本官是个残忍无良、蛮不讲理的小人?”
“我……我没这么说呀?”
“你就是这个意思!”
秦蓁:“……”
得!您是大人,您赢了,您说甚就是甚吧!
见她一脸憋屈,李烨眸光黯了黯,再问:“为何这么说?”
“我那不是吹牛嘛!”
“吹牛就可以肆意贬低六扇门和本官?就能随意往本官身上泼脏水?还有脸下跪?你倒是真有能耐,居然两次给本官下跪,自称贱役后,骨头就变得这么软?”
我勒个去!秦蓁恍然大悟,原来这厮气的是这个啊?
“我……我那不是诚心道歉吗?再说,我跪的是大人您,又不是别人,有什么好丢脸的?软骨头就软骨头,做错事说错话,总该赔礼道歉啊?那不跪下道歉,难道还要双手叉腰,爬到哥哥您头上去耀武扬威吗?”
李烨:“……”
他简直要被这丫头气死了,她倒是当他什么人?居然那样污蔑他,还当着下属的面儿给他下跪,她难道不知,在他心目中,她从来就不是什么低贱杂役,她是?
“这般都能说得如此有道理,你当真有本事。”
“本来就是啊,义父从小就教导我们,做错事就要认。今日确是我的错,既然被哥哥您抓个正着,我不跪下道歉,如何平息您的怒气?”
李烨又是一噎,好有道理的样子,他竟无法反驳……大唐女神捕之洗冤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