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断掌劫：秦蓁收礼
这话说的突兀,不但秦蓁愣住,李烨说完后,自己也愣住了。
四目相对,彼此都从对方瞳眸深处读出惊讶与尴尬,李烨生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再次唐突了秦蓁,忙轻咳着往后退了两步,试探性道:“这两个荷包不是送给柔儿的,蓁蓁,你且将它们打开,瞧瞧喜欢不喜欢?”
“诶?这是大人您送给我的吗?”秦蓁喜出望外,方才的尴尬、不自在登时抛之脑后,她将棉被往李烨怀里一塞,美滋滋地去解荷包。
第一只荷包解开,见里面乃是一副红玛瑙珠串,秦蓁的眼睛都直了,举起来对着太阳看了又看,足足看了一炷香的工夫,她才爱不释手地将珠串戴在脖子上,歪着头问李烨:“大人,好看吗?”
“好看,”李烨微笑回应。
确实好看,许是秦蓁平日均素面朝天,不施粉黛,也不佩戴首饰,太过于清汤寡水,此时因为开心,她的小脸涨得通红,墨玉般的大眼睛又黑又亮,里面流光溢彩、盛满笑意,而她饱满的唇瓣看上去鲜艳欲滴,唇角微微上扬,偶尔露出洁白如雪的小米牙,被红玛瑙润泽的光芒映衬,不似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那般矫情,亦没有小家碧玉的胆怯,整个人鲜活得仿佛秋季挂满枝头的葡萄,端的是娇艳诱人,单单看着,就令人忍不住想凑上去咬一口。
李烨终是高估了自己的定力,着实没憋住,他装腔作势伸手捏住珠串,置于秦蓁颊边比对,拇指却不安分地在秦蓁嫩呼呼的脸颊上刮了刮,且,还悄无声息往秦蓁诱人的唇瓣靠近。
秦蓁三天两头被李烨上手捏一捏、摸一摸、揉一揉,早已习惯,也不觉唐突,由着李烨把玩她的脸,又去解第二个荷包。
见里面是只金镶玉镯子,她“呀”地大叫一声,吓得李烨心惊肉跳,倏地收回手来。左右看看无事发生,李烨不满地瞪她,刚想问“做甚”,却见秦蓁竟张开嘴,在镯子上用力咬了一口,继而,满脸惊喜地抬头仰望他道:“软的、软的,李大人,这镯子是赤金的诶,值好多钱。”
话音未落,她又用牙去撬镯子上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极品羊脂玉,撬来撬去怎么也撬不动,最终,只得悻悻放弃道:“这玉镶那么结实做甚?我义父有件衣裳,刚巧腰封上的镶玉丢了,这块大小差不多,质地却比义父那个更好,我还想着将它撬下来悄悄给义父镶上去,现如今,只能作罢了。”
李烨:“……”
历朝历代,罕有用金银打造首饰的,直至大唐,金银才开始广泛运用于女子闺阁饰品,秦蓁乃小乞丐出身,没见过世面,看见赤金镯子大惊小怪李烨理解,但他委实理解不了秦蓁的其他举动,哪有人看见金光闪闪的精致首饰,第一反应就是用牙去咬的?
另,他该夸赞这丫头孝顺,还是该说她太傻,狠狠揍她一顿?他送给她的首饰,她居然要毁掉,将上面点睛之笔的羊脂玉,拿去孝敬贾伟杰?
目光在镯子被秦蓁咬出来的浅浅牙印上停留了两息,李烨皱眉道:“好端端的金镶玉镯子,你怎地用牙咬?还想将玉撬下来,这镯子上没了玉,岂不彻底毁了?”
“不用牙咬,我怎知它是赤金,还是镀金?”秦蓁振振有词,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道:“再说,这玉有什么用吗?太小,且只是块石头,赤金镯子就不一样了,便是上面什么玉石、宝石都无,也值好多钱,没饭吃的时候卖出去,单这重量,应该都够义父、我、大莽和小威吃喝五六年的呢!”
李烨:“……”
他果真没看错,这丫头就是个贪财的,什么珠宝首饰,再好看、再精致,落在她眼里,也不过是能换钱的物件罢了。
用手狠狠在脸上一摁,李烨哭笑不得道:“蓁蓁,你可还有丝毫自觉性?我好心好意送你首饰,你便是不珍惜,至少也不该搞破坏吧?”
“理是这个理,但,赠予我的,不就是我的东西吗?我想怎么处置,与大人您何干?难不成,我戴不戴?何时戴?都要报经您批准?”
李烨:“……”
说得好有道理,他竟无法反驳。得!下回再给这丫头送礼时,也别选来选去了,直接装一箱金元宝送给她,保管她高兴得晚上睡觉都会搂着。
生平头一回给女子送礼,便是这般下场,李烨只觉哭笑不得。好在他有先见之明,提前做了准备,原本这红玛瑙珠串和金镶玉镯子就不是重头戏,秦蓁怎么瞎折腾,都由她去吧。
下意识环视四周,不见有人来的样子,李烨侧耳聆听,亦听不到云琅等人跑完返回的喧嚣,眯起眼睛,他冲秦蓁招招手,“走,去你房里说话,我还有其他好东西要送给你。”
“还有啊?”秦蓁惊得下巴都合不拢,将珠串和镯子收回荷包,拉着李烨就往东厢房走,边走还边讨好地问:“大人您且说说嘛,您到底还给我准备了什么好东西,不能在院子里拿出来,先让我一睹为快吗?”
“不能!”李烨斩钉截铁地拒绝,堵住秦蓁的嘴巴,他转移话题问:“平日里只你我二人时,你都叫我一声哥哥,最近为何整日‘大人、大人’不离口?”
“您说这个呀,”秦蓁笑道:“我寻思着,哥哥不能乱叫。”
“如何不能叫?”李烨不由停下脚步,“你唤云琅和张青,都是哥哥,如何到了我这里,就叫不得哥哥了?我年长你三岁,难不成你唤我一声哥哥,还吃亏了不成?且来叫声哥哥与我听,我就爱听那个。”
“真的叫不的,”秦蓁笑着摇头,目光却有些暗淡,“以前我是不知道大人您与汪大小姐有婚约在身,所以才唤您一声哥哥,现如今,还是叫李大人好些。”
居然又是因为汪柔儿,这丫头是傻的吗?该她用心的时候,她死活不开窍,这种时候,她倒是敏感,也不知避的什么嫌?
心中着恼,李烨伸手在秦蓁脑门上弹个爆栗,“胡说甚?谁与她有婚约了?她乃太尉之女,身份高贵,如何瞧得上我这等整日与匪盗、凶手打交道的大老粗?再者说,我喜欢听谁唤一声哥哥,也不是由她汪柔儿说了算,你东拉西扯老提她做甚?便是你不觉晦气,我都觉得晦气。也不知你这小脑瓜总在瞎琢磨什么?该装糊涂的时候精明得要死,该聪明时,又蠢得像只猪,笨死了,简直气煞我也!”
说罢,他一甩袖子,竟理也不理秦蓁,兀自绕过照壁往东厢房走去。
秦蓁被他训了个莫名其妙,原本被李烨这般嫌弃,她该气恼才对,但不知为何,只要一想到李烨否认跟汪柔儿有婚约,还一脸厌恶汪柔儿的模样,她就抑制不住地兴奋,故而也不生气,笑眯眯地一蹦一跳追李烨去了。
进屋后,她才想起,李烨的衣裳还是湿的,忙不迭去给李烨找换洗衣物。眨眼功夫,已翻出套旧衣衫递给李烨,“哥哥,这是大莽的衣裳,我借来女扮男装时穿的,你先凑合着换上,总不能一直穿着湿衣,会受寒的。”
李烨点点头,秦蓁从善如流地重新唤他哥哥,他心情大好,睨一眼衣物,他也不接,嘴里还状似无意问道:“白莽身量高大,你如此娇小,穿小威的衣裳还差不多,白莽的衣裳,你如何穿的?”
“嘿嘿!”秦蓁赧然地冲他笑笑:“我从小到大,确实都跟小威混着穿衣裳,但今岁开始,小威也抽条了,义父无奈,只得给小威做了两身新衣。大人您是知道的,我常年跟着京兆府的兄弟们在外走街串巷、捉贼缉匪,再好的衣裳让我穿两日,也会变得破旧不堪。故而,我今年便不再穿小威的衣裳,而是借些大莽的旧衣穿。横竖衣裳大一点穿着舒服,总比穿小衣,绑在身上强多了不是?”
“那这身衣裳,你一共穿过几回?”李烨不动声色再问。
“穿的不多,”秦蓁随口道:“今年统共也就穿过两回,哦,不对,应该是三回,前日我沐浴完,一时大意,将衣裳全都泡在水里打算浆洗,后来没得换,便临时穿了一回。随是贴肉穿的,但当时我刚沐浴过,身上没有汗渍,哥哥您不会嫌我脏臭吧?”
嫌她脏臭吗?李烨垂眸轻笑,他有洁癖,无论女子还是男子,但凡其他人的东西,碰都不会去碰,他的贴身之物,自然也不愿让别人碰,便是云琅和张青亦不例外。故而方才,秦蓁说这是白莽的旧衣时,他是真心嫌弃。
好在,这身衣裳秦蓁穿过,尤其是前日才穿过。一想到当时秦蓁刚刚沐浴完,软软乎乎的身子就直接藏在这套衣衫内,李烨心头一热,竟有些想入非非……大唐女神捕之洗冤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