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断掌劫：我心疼你
李烨出了藏宝阁没多久,又似想起什么,不由停下脚步。
之所以买下这枚银梳,除了认为银梳与秦蓁气质相符外,还有个最重要的原因,秦蓁崇拜通义王,对通义王怀有虔诚的孺慕之思,这枚银梳乃通义王妃的遗物,赠予秦蓁,她一定会很开心。
问题是,这枚银梳胜在意义非凡,若论价值,却没那么贵重,根本比不过去岁管家送给汪柔儿的那套头面,甚至,连方才李烨丢下的那锭金元宝都不如。偏偏秦蓁是个小财迷,一份不算太值钱的礼物赠予她,李烨多少都觉得有些亏欠她。
想了想,他又调头回来。只是不好意思再去藏宝阁叨扰,四下里张望一番,索性又朝珠宝斋行去。
珠宝斋掌柜不像藏宝阁的那般胆小怕事,见李烨上门,热情迎客,不多时,李烨便在掌柜的建议下,选中一副红玛瑙珠串,和一只金镶玉镯子,心满意足离开。
回到六扇门,听闻里面安安静静,显是云琅等人还未跑完回来,李烨心中窃喜,脚步轻快地向后院行去。
刚入月亮门,“哗啦!”一盆冷水迎面泼来,李烨避之不及,登时变成落汤鸡,下一刻,便听秦蓁大呼小叫道:“哎呀李大人,您怎么又来了?我正在洒扫,瞧把您泼成这样,当如何是好呀?”
李烨:“……”
这丫头莫不是傻的,眼下已入冬,即便今日天气再晴朗,在院中泼洒这么多水,也不太容易干,她这是打算弄一地泥泞,摔死云琅他们吗?话说,谁洒扫是整盆泼水的,那是地面,不是桌面,何至于用整盆清水冲洗?
这丫头哪里是在洒扫,分明就是在捣乱嘛!
另,什么叫他怎么又来了?还又?这里可是六扇门,他李烨乃六扇门统领,自家地盘,他如何来不得?若非身兼刑部左侍郎和千牛卫中郎将之职,他哪里需要什么左侍郎府,直接住在六扇门,谁又敢多放个屁?这丫头倒是真不把自个儿当外人,竟敢嫌弃他?
心头怒意难平,李烨再次有了将秦蓁摁在腿上,狠打一顿屁股的冲动。然,他尚未来得及将火气酝酿圆满,秦蓁竟如早晨那般,一溜烟地跑走了。
李烨气得几乎要仰倒,刚吼了声“秦蓁”,却又见秦蓁风风火火地跑回来,手里却抱着床棉被。跑到他面前,二话不说抖开棉被,直接裹在他身上。
李烨:“……”
这丫头在做甚?将他当成三两岁不懂事的落水小童了吗?居然给她裹个襁褓,亏她想得出来。
秦蓁哪里知道李烨正在腹诽自己?她手中动作不停,直至将李烨结结实实裹成粽子,才松了口气,撅嘴开始抱怨:“大人啊,如今天气凉了,您也该懂得爱惜自个儿的身子,就算您武功再高,身手再好,您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并非钢筋铁骨不是?您走路都不长眼睛吗?明明瞧见我在洒扫,还要直剌剌往上撞,衣裳打湿也就罢了,您还这般站在风口上,是想患上风寒,急死我们吗?”
李烨:“……”
他都要被气笑了,是他自个儿愿意湿哒哒站在风口上的吗?到底谁不长眼睛?谁直剌剌往上撞?这丫头倒打一耙的本事,他今日算领教了。
不过?
垂眸,李烨定定打量秦蓁。
大约真担心他感染风寒,秦蓁此时一脸焦急,嘴里喋喋不休,一双小手还生怕襁褓裹得不紧漏风,时不时帮他扯扯拽拽,关心之意溢于言表。而因着他个子高,她有些够不到,只能尽量踮起脚尖,那张扬着的小脸近在咫尺,呼吸似上好佳酿,单单嗅着,便将李烨的心,软成了一汪水。
见秦蓁踮脚重心不稳,双手抓着被子两角的同时,身体大半力道都借势手臂,支撑在自己身上,李烨嘴角微微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竟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果然如他所料,他这般后退,立时带动秦蓁的身体往前倾倒,秦蓁前面便是他的胸膛,惯性使然,她毫无防备,直直扑进他的怀抱。
李烨顺势环住她的腰肢,似笑非笑道:“怎么,垂涎本官的颜色,主动投怀送,想抱引诱与我?”
“谁主动投怀送抱?谁要引诱你?”秦蓁想都不想,便反唇相讥:“就大人您那姿色,着实……”话未说完,戛然而止,她呆愣愣望着近在咫尺的俊脸,惊得唇瓣都失了血色。
在女子中,秦蓁身高不算太矮,但对于李烨,却根本不够看。正因李烨个头太高,方才她才会踮起脚帮他搭棉被,也才会情不自禁将身体重心承受在他身上。
可她记得清清楚楚,方才,她就算踮着脚尖也十分吃力,李烨那时,脑袋距离她至少一尺左右,然现在,她虽站不稳扑进他怀里,双脚却稳稳踩在地面上,可李烨的俊脸,居然与她不足两寸,鼻尖甚至轻轻蹭着她的鼻尖。
这姿势委实暧昧,即便秦蓁再迟钝,也难免心慌,轻舔唇瓣,她结结巴巴道:“大……大人,您……您想做甚?”
李烨的目光牢牢锁定秦蓁红唇,那唇瓣太过诱人,哪怕方才秦蓁喋喋不休,那唇瓣依旧可爱得如同两只淘气的兔子,让他心痒难耐,低下头就要一亲芳泽。
只可惜关键时刻,秦蓁却突然抬眸看他,四目相对,饶是李烨脸皮再厚,也无法继续亲下去。
心中懊恼,他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保持着惯有淡定,“不做甚,我就是嗅一嗅,看你这棉被上,可有汗渍或脚臭。”说罢,他装腔作势又将脸埋入棉被,用力一嗅。
还别说,棉被上有阳光的味道,应该是秦蓁白日里才晾晒过,单是这般嗅着,李烨都觉心旷神怡。可更令李烨迷恋沉醉的,却是夹杂在阳光气息中,那股似有若无的女儿香。
那是秦蓁的味道,是李烨最熟悉、最不舍,和最渴望的味道,李烨有些失控地将脸埋在被子里不想出来,唇角却高高扬起。
正偷偷得意,头皮却骤然一紧,却是秦蓁拎着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硬提了起来。
李烨痛得呲牙咧嘴:“喂喂,臭丫头,你做甚?还不赶紧松开!”
“我做甚?”秦蓁小脸皱成一团,磨着牙,恨不得咬他一口,“我说李大人,您还有没有半点自觉性?我好心好意将棉被抱出来给您取暖,您非但不感激,竟还嫌弃有汗渍脚臭。既如此,就别用了,赶紧还给我!”说着话,她便张牙舞爪去解棉被。
李烨才将将尝到甜头,哪里会容她将棉被收走?一只手死抓着不放,另一只手,却坏心眼地去呵秦蓁痒痒。
秦蓁怕痒,李烨手指一触碰到她,她便笑得东倒西歪,但她倔劲上来,便是与李烨闹成一团,也不愿松开棉被。二人扭打玩闹了约莫半炷香工夫,秦蓁终于成功将棉被夺回,同时,也将李烨怀中两只荷包顺了下来。
见这两只荷包刺绣精致,像是女子所用之物,手指一捏,里面还鼓鼓囊囊,似装着镯子之类的首饰,秦蓁无比羡慕,还有些莫名心酸。
不过她心胸豁达,知晓李烨对她无意,忙将荷包还给李烨,嘴里还好心提醒道:“这是送给汪大小姐的吧?大人您就这点不好,给心爱女子送礼物,当小心谨慎,越隐秘越好,毕竟您和汪大小姐还未定亲,这般随随便便,您也不怕污了汪大小姐的名声?”
听秦蓁提起汪柔儿,李烨下意识皱眉,却不动声色地问:“蓁蓁,你不记恨柔儿吗?”
“我为何要记恨她?”秦蓁笑眯眯地不答反问,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当日你假扮她的婢女,随她入御史府查案,她在御史府门口殴打你……”
“您说这个呀!”秦蓁恍然大悟,脸上笑意更甚,“那有什么?汪大小姐又不是我们衙门官差,本就没义务帮我们做事,当日她不过是看在大人的面子,方勉为其难尝试一下。横竖愿意帮忙是情分,不愿帮忙是本分,我何苦与她计较?”
李烨一愣,他委实没想到秦蓁大度至此。单这份豁达宽容,只怕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人吧?
下意识伸手触碰一下秦蓁那天被掌掴的右侧脸颊,他柔声道:“你这丫头,当真是傻的吗?人家打你的脸,你却还替她说话,你可知,善解人意过了头,是一种蠢?”
“嘿嘿!”秦蓁冲他呲呲牙:“蠢就蠢吧,以前我和大莽、小威做叫花子要饭的时候,哪一日不被人殴打?别说打脸,就是毁容又能如何?穷人要不起自尊,横竖无人心疼,那般矫情做甚?”
“谁说没人心疼?”李烨脱口道:“我心疼你!”
……大唐女神捕之洗冤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