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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幕四十三

蒋鸾之掀开车帘想看一眼熙梁的繁华立即就被一双老人的手按下。她有些气恼,嘟嘴娇嗔,责问老人秦翁为何不给她看,一路过来闷也闷死了。

秦翁短打装扮,年纪看起来虽大,目光炯炯有神,精神矍铄不亚于年轻人,腰边挂着双刀,是位老武夫。他张张嘴,正想说什么,突然马车颠簸,瞬间天地旋转,他抱起小姐从车门一跃而出滚落到地上,马车摔出去十丈远,车轴断裂。

他脱了件外套盖到蒋鸾之头上,安抚道:“小姐,车轴坏了,您安心在原地不要动,老奴来解决。”贵家小姐常有覆面出行的习俗,这在东朝并不奇怪。

说罢他转身不声不响抽出双刀,背后蒋小姐不停在问:“这是什么声音?为何这么吵?”

“旁边有人打架呢,小姐不必理会。”

“秦翁,你在哪里?秦翁?我掀开衣服咯,我害怕,我掀开啦!”

秦翁一记格挡,借力反杀,回头喊道:“小姐切勿乱动!”

外面又吵得很,又乱成一团。蒋鸾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如擂鼓,惊慌得像一只小兔子瑟缩成一团。她很想扯开衣服看看外边发生了什么,可是又不敢。就像一个月前秦翁背着她跑出家门,她明明都闻到刺鼻的烧焦味,听到有熟悉的尖叫声,却还是乖乖听了父母和秦翁的话,盖好头,不要看。

外边打斗声渐悄,盖在蒋鸾之头上的衣服被人“呼啦”扯开,阳光正好,来人逆光而立,不是秦翁。蒋鸾之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习惯突如其来的光线,揉揉红出眼泪的眼睛,总算看清楚过来掀开她衣服的是什么人。

“哦?原来是一只小白兔。”那人道冠道袍,身材颀长,面如冠玉,清冷高逸,看到她站起来时挑挑眉,含笑道。

“道、道长……”她结结巴巴说,仰头看那人。

“道长?”他又抬眉,颇带玩味,他说话喜欢下意识地抬眉。

秦翁跑过来,眉开眼笑,“小姐已经不记得了,这位是你三姨母家的表哥哥陆安呀,小时候还一起玩过的,不过后来一心向道,做了个半出家的道士。”他又转身看向他,“陆公子见谅,小姐她……”

他含笑摆手,表示不必解释。蒋鸾之只见眼前白纱飘过,回神时鼻尖嗅到清淡的檀香味,她才意识到表哥将他自己的袍子覆在她的头顶,听到他轻声道:“去熙梁还有一段路,表妹待字,这样抛头露面大摇大摆进城确实不合适,还是先盖着吧。”

秦翁点头,“甚好,甚好。”

又听到他说:“此番出来某备有马车相接,请移步。”说罢,蒋鸾之身子一轻,竟然被人背到背上。

她脸红得像煮熟的番茄,又庆幸自己躲在袍子里没有人看到。闻到那悠远淡漠的檀香味,倚靠在那不算强壮的背后,她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安心。她很是乖巧地坐进马车,掀开车帘偷偷看那旁边骑马相随的侧影,心里突然泛起一股异样的悸动,这是她十五年人生中从未有过的感觉。

夜深人静,拔下玉簪,脱下道袍,青丝散落,步履轻盈,奚孩安踱步走近窗户,有人在窗外隔窗而语。

“今日劫车的乃是一群流匪,叫了个‘七十二人帮’的诨名,背后一直有人资助,劫掠朝贡。”窗外的人低声汇报。

“知道了。”奚孩安淡淡说。

“少主,明日就进到王畿,届时官道、城内都有李氏眼线,务必小心,让蒋小姐切勿抛头露面,我等亦会一路暗中相随。”

“嗯。”

“还有……”外面人突然吞吞吐吐起来,“头人奉您的命正去往楼述,他多次在信里询问您的情况,您看……您还是不要和头人置气了……”

里边的人“噗嗤”一声笑了,听到她强忍笑意,道:“就说我活着。”

“……遵命……”

清晨时,陆安表兄不知从哪儿拿来一顶幕篱给蒋鸾之带上,小姑娘乖乖的,那幕篱的白纱后若隐若现五官眉眼皆是清秀。秦翁请小姐上马车,她却执着地也要骑马。

“我已经带好幕篱,也不是不会骑马,终日在车里闷也闷死了。”她撅着嘴,嘟嘟囔囔的语气像含了糖。

陆安走出来,他径直走去驿站又租下一匹小母马,牵到蒋鸾之手里,“表妹喜欢就让她骑,秦翁驾马车随后就好。”

蒋鸾之高兴得星星眼都要从白纱后面冒出来,她骑马,其一是确实厌倦了局促在马车里,其二,像更挨陆安表哥近一些。姑娘家的这种小心思特别多,秦翁肯定不懂,但陆安表哥呢?他是懂还是不懂。

她的小心思奚孩安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此时她并没有精力去理会和照顾一个小姑娘的春心萌动,她用皇帝给的身份去接近蒋鸾之也并不是为了博取她的信任有所图谋,对奚孩安而言,只是把这人平安送到皇帝手中,这就够了。欢明月不愧是皇帝身边最得力的谋士,行事缜密滴水不漏,驿馆昨日的小二和今日的小二已经换了人,也不知是哪一波换的。

奚孩安在低头沉思,身边的小姑娘兀自生了闷气。自己一路上都在试图找话题与他攀谈,可是他却一直心不在焉,含糊回答。修道的人心里或许没有其他姑娘,但蒋鸾之很担心他心里也没有自己。

“你骑马骑得很好。”陆安突然说话。

蒋鸾之立马反应过来,嘻嘻笑道:“那当然啦,我从小就是阿爹抱我在马背上长大的,五岁就有了自己的小马驹呢,后来那小马驹跑进楼述的土地,我追不回来,哭了三天三夜。”

“哦,是吗。”陆安清淡回应,似乎是感觉到她刚刚高涨的热情又低落,他继续道,“熙梁城里的小姐们大多不会骑马,你很厉害。”

蒋鸾之的小脸突然就跨下去了,她突然就勒住马儿在原地,陆安不解地看她,“表哥的意思是,我做事很不体面,很不像个大家闺秀吗。”

陆安的眉又挑了挑,他探过身,长手一捞就牵起了小母马的缰绳,大马在前,小马随后,乖乖巧巧。“没有的事,”他没有回头,蒋鸾之隔着白纱看他的背影影影绰绰,不是很真切,“能自由自在地骑马,是可贵的自由。”他说。

“你们都可以过,这位小姐不行。”守城兵丁端详许久之后道。

“为什么!”秦翁急得跳下马车,大刀阔斧地站在他主子面前,任是一副人来杀人佛来杀佛的姿态。

“三位贵人恕罪,只因京兆府尹家的千金被歹人劫掠,我等只好严查城防,凡是遇到适龄小姐都需拦下细细盘问才可放行。”兵丁点头哈腰,连忙赔笑。

秦翁中气十足,“被劫走应该查的是出城的人,我们入城,并无冲突。”

那兵丁又说:“起初我们也是这么觉得,不过府尹大人说了,最怕灯下黑,要我们无论出城入城都要仔细盘查。”说罢,他过去牵蒋鸾之的马,“小姐唐突莫怪,请摘下幕篱容我等对照图样辨别一番。”

蒋鸾之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她局促不安在绞衣袖,不敢说话。

“小姐?”那兵丁又试探,“小姐不必为难,自沧阳公主之后,熙梁的礼教严防对女子不再苛责,摘个幕篱亦不会有损清誉,前几日李国公家的女眷坐辇过市,花枝招展,好不气派呢。”

“……好吧……”蒋鸾之咬咬牙,抬手就要拨开幕篱,说时迟那时快,一把拂尘压过来,她的幕篱又被放下。

陆安挡到她面前,“小妹待字,此举恐怕不妥。”

兵丁还想说什么,就见陆安突然凑近,从袖子中摸索出什么放进兵丁衣襟,“少少酒肉钱,不成敬意。”他含笑道。

兵丁摸了摸硬邦邦的肚子,旋即眉开眼笑,打拱作揖,将二人恭送离开。

陆安伸过拂尘,让蒋鸾之牵上,带着呆呆的她回去马车里。

“入城之后就坐马车吧,李国公家的女眷学不来。”他说完放下车帘,秦翁立即驭马,用最快的速度驶离城门岗哨。马车一路疾驰,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后边追赶似的,蒋鸾之在车里被颠得七荤八素,正想问一问是何情况时。车帘突然被陆安掀起,他二话不说拉起蒋鸾之就上马,狠抽马鞭,在熙梁城狭小多弯的巷道里一骑绝尘。

她被陆安环在胸前,心如小鹿乱撞,茫然不知所措,说话也磕磕巴巴起来,“秦、秦翁没有跟上,可否慢一点。”

陆安目不斜视,道:“他会驾车走别的路,分开走。”

她抓住陆安驭马的手臂,撩开幕篱,一双小兔子般圆圆的眼睛惊恐地望他,并不知道突然间发生什么变故,“是,是沙匪追来了吗?”

“沙匪?”陆安挑眉。

“我们一路来熙梁,沙匪都穷追不舍,可是这里是熙梁,天子脚下,他们还敢如此胡作非为,简直目无王法。”蒋鸾之低声嗫嚅,语气中带着愤怒和担忧。

陆安伸出一只手,重新把她的幕篱放下,道:“你不恨他们吗?你的家人可都是死于他们之手。”

“开始也恨,也想报仇,可后来冷静想想,我既提不动刀,秦翁也年迈,贸然冲过去也是死。家人舍了命换我,我必要好好珍惜,这也是为什么我来熙梁,在这个地方,我相信终能替家人找回公道。”

“公道?”陆安嗤笑一声。

“小心!”蒋鸾之尖叫一声,陆安手勒缰绳,偏转马头,马儿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硬生生扭转方向继续奔跑,刚好躲过那堆放的竹架。蒋鸾之仰头看陆安,露出倾慕的神情,“表哥你的骑术很好。”

后面确实有人在追他们,蒋鸾之搞不清是谁,但看陆安神色越来越冷峻,心里也开始发慌。陆安似乎对熙梁很是熟悉,七拐八弯之后,走出曲巷,居然来到一处人迹罕至的菜畦,横亘着一条灌溉沟渠,他在前边下马。

“你骑马走,它会回去的,找到秦翁。”他对蒋鸾之低声说。

蒋鸾之趴在马背上,扯着陆安的袖子不肯松手,“要走一起走,不要为我涉险。”

陆安没有挣开她的手,而是将整件袍子都脱下,“早就想脱了,碍手碍脚。”蒋鸾之抱着那袍子怔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操作。

“某冷心冷肺,一路相随也不过是奉命办事,不必太多情。”他面朝巷口,有几个黑衣人冲巷口冲出来。

“走吧,不要回来,死不了。”说罢,他向后伸手,从马鞍下缓缓抽出一把长弯刀,刀身极薄,泠然似冬夜冷月。刀出鞘的瞬间,马儿似乎是被这寒气吓到,嘶鸣一声朝对岸撒蹄狂奔,蒋鸾之抱在马背回头张望,就只能看到他抽刀向敌的背影。身姿英伟,渊渟岳峙,却也孤寥寂寞。蓝孔雀河谷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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