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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幕四十九

“惊弓之鸟,有何惧焉?”奚孩安自言自语,轻笑地等待天明。算算时辰,被李国公派去刺杀盐铁使的人应该已经入网,那人是个死士,奚孩安特地交代过要如何防范他自戕。不过仅靠小小的未遂案不能完全撼动李国公在朝堂的根基,还需再下一副猛药。

她听闻皇帝和欢明月正意示朝堂新派大举彻查陈年的科举舞弊案,听说已有眉目,但李国公把持朝政多年,一手遮天,做下的孽又何止这一件。

“不过,远远不够。”奚孩安微笑,与天际月轮碰杯。

天明时,皇帝连下三道命令,将围住李府的京畿卫尽数撤走。她听到那几个道士这四处寻找“易心”,他们很害怕,虽然知道“易心”已经不是原来的“易心”但皇帝曾保证过他们的平安,现在阖府肃查外人,他们首当其冲,失踪了一人对他们很是不利,极有可能走不出这座高院大门。

易心还是和李无咎一起出现了,管家颇有遗憾地喝退家丁,又仔细对过口供,确定易心一直都和小公子在一块他才心有不甘地离去,而那几个道士也都长长地舒了口气。易心陪小公子在花圃里种花,他赌对了,那几株不曾移动的红炉花果然开得更好,栉风沐雨后绽放愈加浓烈热情,妖冶妩媚。

“道长,您知道此花有毒吗?”小公子突然开口。

易心一愣,他确实不知。

小公子还在低头除草,说话语气稀松平常,就像平日里他与易心交流地那番。

“红炉花原本无毒,但它一旦盛开到这种红色——”他用花锄指指那异样妖冶的红,“食之即死。”他又道,“我不停地将它们搬来搬去,不是因为害怕它们禁不住风霜雪雨,而是因为它们经历过后开出的花美则美矣,实则害人。若一直在温室中,开出的花虽不够红艳,却是人畜无害的。”

他突然抬头死死盯住易心的眼睛,“昨夜我入睡后,道长去了哪里?”

易心没有回答,面无波澜。

“道长知不知道,人也会和红炉花一样。”

“白狼,严冬苦寒才会捕猎;苍鹰,摔进深渊才可搏空。”易心突然低头回视他,“贫道会看相,贵人生来不凡,此生不会是个富贵散人,也不会是个庸碌凡夫,走出此间,必有作为。”

李无咎忿然站起,手持花锄破空挥动,锋利的白刃停在易心的喉间。

易心眼睛往下瞟了瞟,不动如山,笑道:“这么锋利的花锄,用来铲土可惜;这么漂亮的手,用来杀人也可惜。”

“你究竟是谁?混进我李家意欲何为?”李无咎一向儒雅退让,而此刻目呲欲裂,咬牙切齿,确实是前所未见。

易心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凝望李无咎,就像看着一个即将破碎的瓷娃娃,纵然被千人爱万人呵,到它破碎那一刻,碎裂的瓷片也是最锋利的武器。他眼里有惋惜,有不舍,也有快意。

李无咎失去耐心,他的花锄就要落下那瞬间,花圃大门被人踢开,京兆府尹带着一群官兵闯进府邸,将对峙的二人分开,扭送出府。李无咎看到,被官兵反制着手的易心,转身离开他时,嘴角泛起浅淡的微笑,可惜散落的发遮挡他的视线,看不到此刻易心的眼睛。

“不仅是谋害盐铁使大人一案,那被捕的刺客还供出他曾替李国公外婿兵部裘大人杀害节度使蒋大人一家,原以为蒋大人一家是沙匪作害,没想到,没想到……”

“听说蒋大人的女儿进京鸣冤,光华殿上亲口指认了那个冒充沙匪的凶手,人证物证具在,裘大人无论如何抵赖不得。”

“虽是如此,李国公树大根深,动得了裘大人却动不了李国公,他倒可以撇得个一干二净。”

“是啊……”

奚孩安坐在京兆府尹的隔间,方才京兆府的人进李府搜捕裘得都逃窜的手下,为证清白,还是李国公亲自开的门放人进入。李无咎被暂时押在京兆府里,她得以出来不是因为其他,而是有一个人来了。

这里是隔间并无外人,因此来人也全无避讳,他大大方方地脱下自己幕篱,露出那张出尘绝世的脸——依然是良家女的装扮。

奚孩安只清淡地看了看他,无动于衷。要是以往她定然会毒舌一番,可如今没有被嘲讽,欢明月心里突然有些索然无味。

“为什么不放李无咎走?你们只是抓了裘得都,与他又有什么干系?”

欢明月并不着急回到,而是把手伸进自己的腰封里,又摸又掏,好不容易扯出一封皱巴巴的信件,他道:“不用放,现下就连亲自开门的李贼都要进天牢,那小公子进京兆府的牢房算是天字号了。”

奚孩安嗅到一点儿不寻常,问道:“发生什么事?”

“说来多亏郡君一路护送蒋小姐,又潜入李府刺探消息,不然我和陛下不可能这么顺利,更要多谢你的是——因为有你,我们才能得到地藏府的帮助,简直神来之笔,雪中送炭。”

欢明月站起来认真地鞠了一躬,礼毕,他站起来将那封信推到奚孩安面前:“这是地藏府的来信,恕东西我已转交三法司,不能一一带给你看了。”

“这是什么?”奚孩安嘟囔着,拿起拆开信封,只消一眼,瞳孔瞬间放大,露出震惊的表情。

欢明月终于满意了她的反应,决定不再卖关子,开始把事情从头到尾细细描述。

“地藏府头人,也就是你的苏耷少侠托人给我们带来扳倒李国公最关键的证据,我们也很意外,这东西居然出现得恰逢其时。”他笑道,“郡君还记得几年前被你手刃的山阴侯?”

“刻骨铭心。”

“恐怕郡君不记得了,山阴侯死前,身边跟着几名侍童,后来你事了拂衣,也没在乎过那几名小童。”

“那又如何?”

“可曾想过,山阴侯出身江湖草莽,凭什么会受朝廷封爵?又为什么能在朝中横行数年,甚至太后和李贼都有所忌惮,对他有求必应。”

“未曾想过,莫非……他有那二人的把柄?”

“自然是。山阴侯不敢久留朝堂,修造那固若金汤的山寨,为的就是自保。他确实握有能左右李家兄妹二人命运的证据,所以双方才会相互制衡、忌惮多年。直到你杀了山阴侯打破僵局。”

“什么证据?”

“就在那小童身上。”欢明月微笑,“说起来还是多亏苏耷少侠心善,山阴侯死后他自作主张收留那几名侍童到地藏府名下的田庄生活。说巧不巧,几年隐姓埋名都活下去了,日前莫名其妙地,几个小童突然暴毙,就剩下一个。”

“苏少侠刚从西域回来就知晓此事,他没有告诉郡君,许是察觉有蹊跷,就前往田庄寻活下的那名。他一路保护那小童躲过李家刺客追杀,身受重伤,小童也终于肯将山阴侯藏在他们身上的东西据实交代,这不,就送到我们这里来了。”

“我知道我那弟弟的性子,他定是想留苏耷在楼述牵制我,我当时让他去楼述也是出于此考虑,希望中原风平浪静之前他都不要回来。没想到他回来了,代价定然不小。你方才说他为了保护那个小童又受重伤,他心室有旧疾,怎么重要的证据如果他还能动定然会自己来,他没有来只能说明——”奚孩安抬头看欢明月,希望他说出接下来的话。

“是的,生命垂危。”他重新坐到奚孩安对面,替她倒上一碗茶,可她没有动,“你二人不愧相知相交,心意相通,他也是这么说的。”

“你见过他?”奚孩安蹙眉。

欢明月否认,“非也,是地藏府的属下特地传来他的话,交代给我,说,不必费力瞒你,一是瞒不住,二是,计划已至关键,你不会再贸然打乱。”

奚孩安喝下那口热茶,长吁出一口浊气,“是,他知道我不会在这节骨眼上离开熙梁,他也会努力为我活下去。”放下茶碗,她凝视欢明月,眼中静水深流,平静得可怕,“你接着说,是什么证据。”

“先烈帝南巡途中驾崩,世人皆道是突发急症,南巡途中山高谷深,药石难继,贻误时机才致。”欢明月说这话时语气有些奇怪,奚孩安觉得他似乎掺杂了某些感情在里边,“不过山阴侯那里却藏了一副药方,一张建造法式,和一封书信。”

“是李贼谋害的烈帝?”

“听在下说完,那副药方,是南境篾乞族的毒方,南方多厉瘴,这方子的草药不必服用,只需留在身边就能将厉瘴之毒淤积体内,非常隐秘难以察觉。那张建造法式是烈帝南巡车舆的,上面确实在几处机要地方留有缝隙,用来填充毒草。山阴侯出身江湖,或许通晓南境蛮语,最后那封信,是李贼手笔,向篾乞族巫祝借毒方,而李贼不通南语,又经过山阴侯之手翻译,信的前半段为李贼所写,后半段是山阴侯翻译的南语,虽然当年做得天衣无缝,但如今证据确凿,弑君大罪,株连九族,在劫难逃。”

奚孩安嗤笑一声,“难为山阴侯了,数十年前就看清李贼面目,特地搜罗下这些证据挟制李贼,提心吊胆地苟活。”她又看向欢明月,缓缓开口,“我有所耳闻,烈帝南巡,是为了寻找自己留在民间的遗珠,你可知道这事?”

欢明月眼前一亮,恍然大悟,“原是如此,我还奇怪为何李贼偏偏要在那时候毒杀烈帝,原来如此,若是找到遗珠,太后即将出世的孩子很有可能无缘大统。”

“你当真不知道些什么?”奚孩安死死盯着他。

他倒是混不吝,展颜无辜,“郡君希望我知道什么?”

奚孩安倒是不追问了,轻叹一句:“算了。”一笔带过。

“不想去见见李国公吗?”欢明月突然问道,“陛下特地吩咐,如果你想见,可以应允……”他的话戛然而止,被吓到吞咽回肚,因为奚孩安看向他的眼神突然变得苍老疲惫,他突然觉得那股生气在这个女子身上逐渐消散,她吊着的那口气此时松懈下来,就像是一个将行就木的弥留之人。蓝孔雀河谷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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