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京城正东方向,一座九层楼阁亮起通明的烛光。那正是太子府的方向。
先皇后早逝,只诞下两子。二皇子早夭,大皇子也就是现在的太子赵启麟成了先皇后唯一留下的子嗣。
坊间传闻,帝后鹣鲽情深,先皇后仙逝后皇帝再未册立新后,而赵启麟也成了皇帝最宠爱的儿子。
太子府内,金碧辉煌的府门,雕栏玉砌的殿宇,无不显示着太子府上奢华的生活。
琼华宫内,主位上坐着的正是太子赵启麟。
他搂着一美貌女子,女子软香入怀,亲昵的在太子耳畔呢喃着,“太子妾身今日特意制了新的香薰,你闻闻好不好闻!”
太子把头埋进了女子的玉颈中,深深的吸上一口,只觉得骨头都要酥了。
一手揽住女子的芊芊细腰,“你个小妖精!还在殿上就敢如此挑逗本王,一会儿定让你求饶!”
赵璟年坐在殿下的一侧,殿上太子的行为在他看来简直是不堪入目。
再看看身旁坐着的女子,轻薄的外衫只遮住了半边的胳膊,露出白皙的脖颈,深邃的锁骨上还闪着细碎的光芒。
女子挽住赵璟年的手,身子就不自觉的像他身上靠了过去,“三皇子!杏儿陪你喝一杯吧!”
那位唤作杏儿的女子是今晚太子安排服侍他的舞姬。
不止是他,还有在这琼华宫中的六皇子赵元,七皇子赵丰忌,身侧都有舞姬相伴。看他们几人的样子,像是早就习以为常这样的宴会。
赵璟年抽开了自己的手臂,冷眼看着杏儿,冰冷的声音说道,“你身上的脂粉味太重,离我远一点。”
杏儿长的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眼波流转间尽是妩媚动人。还没有遇到过对她这么冷淡的男子,有些委屈的撅着小嘴。
六皇子赵元坐在赵璟年的对面,正巧看见这一幕。冲杏儿喊道,“诶!小美人!你别难过啊,来我这儿哥哥疼你啊!”
赵璟年蹙眉,他没想到今日太子相邀,竟是这样的场景。堂堂皇子,一个个全是此等荒淫之人。
杏儿起身跑去了赵元身边,刚一坐下就扑进了赵元的怀里,撒着娇说道,“六爷!还是您知道心疼妾!三爷就像个木头一样,一点情趣都没有呢。”
太子眯着醉眼看着台下的赵璟年,“璟年啊!你若对我安排的人不满意大可直说嘛!看上了谁跟本王说,你好不容易进了京,我这个做兄长的自当是要照顾好你的嘛!”
赵璟年低头,“我没有不满意。只是久居晴雪园,对京城中这样的宴席,还不大习惯。”
一旁的七皇子赵丰忌开口讽刺道,“你啊就是见识太少了。趁着这段时间还能留在京中,跟着我们见识见识也算开开眼界了!再过段时日父皇赐了封地,恐怕这辈子你都没机会体验这等好事了!”
赵璟年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站起了身,举起酒杯,“七皇子说的是,是我见识浅薄了。我敬各位一杯。”
太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对嘛!我们兄弟之间就是应该亲近些才好!”
对宫殿正中间还在跳着舞的舞姬说道,“柳絮!你别跳了,你去陪三皇子喝酒吧!柳絮可是教坊司最漂亮的姑娘了,璟年你可不能欺负人家了啊!”
赵璟年点了点头,柳絮挽了挽水袖,侧身坐到了赵璟年身旁。
抬头这么一看才看清赵璟年神俊的侧脸,饶是在风月场上见惯了的人都不免红了脸颊。“三皇子!妾替您斟酒。”
赵璟年只觉得浑身难受,只能配合着演出。几杯酒喝下去,索性装起了酒力不胜,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了过去。
太子见赵璟年醉倒,拍手示意舞姬们都撤了下去,吩咐道,“柳絮!今晚你就好好伺候三皇子吧!把他带去厢房,莫要让我这个三弟扫了兴致啊!”
众人退下后只剩下太子和六皇子、七皇子在殿中。
赵元问道,“太子今夜为何宴请赵璟年,他那样的身份根本不配和我们同坐一席。”
太子一改刚刚的昏庸模样,眯起的双眸倒是有几分老成,“老六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赵璟年他也是父皇的儿子,什么身份不身份的话,传了出去言官又要参你一本的。”
赵丰忌说道,“我看他还跟小时候一样,土鳖怂货一个。这若不是太子念及手足之情让他涨涨见识,他这辈子都没有这样的福分。”
太子叹息,“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你们也都各自回府吧!”
六皇子、七皇子还有些不舍的看着刚刚离去的舞姬们,太子轻笑,“去吧去吧,要玩带回你们自己府上玩啊!”
赵元和赵丰忌满意的搂着心仪的舞姬离了太子府。
厢房里,柳絮细心的用手绢擦拭着赵璟年额上细密的汗珠。
柔声呼道,“三皇子!三皇子!你可好些了?妾端了些醒酒汤来,你喝了再睡会舒服些的。”
赵璟年迷离的眼神看着柳絮,忽而间搂住了柳絮的腰肢,嘴唇就要贴了上去,柳絮能感觉到赵璟年鼻尖呼出温热的气息,闭上了双眼。
赵璟年在她颈后轻轻一敲,柳絮便昏了过去。
赵璟年起身走向窗边,像树上的人示意。阿衡无声无息的从树上跳了下来,翻进了厢房之内。
赵璟年指了指床上的柳絮,“你去把她衣服脱了。”
阿衡呆立在原地,“这…不太好吧。我,我没干过这种事。”
赵璟年黑着脸,“你不去难道要我去吗?”
阿衡无奈,一步一顿的走到床边。见女子已被敲晕了,闭着眼睛拉扯着女子的衣裳。
柳絮本就穿的单薄,外衫轻轻一拉便脱落了下来。只留下里面一件粉色绸缎的肚兜。下身的中裙阿衡是不敢再碰了。将她推到了床上,裹上了被子。
“三爷!您看脱成这样行了吧。“
赵璟年也不去看床上的人,点了点头,“行了!你走吧。”
阿衡松了口气,问道,“太子今日是何用意?”
“太子这是在试探我呢!六皇子、七皇子能荒淫至此,恐怕也是太子有意为之的。那我索性就扮演成他希望的样子好了。”
天边正泛起了鱼肚白,赵璟年趴在窗边的案几上睡了一宿。
站起身来小心的舒展着身子。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子还在熟睡,蹑手蹑脚的除去外衣躺在了女子身旁。
赵璟年翻身故意弄出声响,柳絮迷迷糊糊间睁开了眼。虽然不太记得昨夜的事,看见自己赤裸着的肩头,还有身旁熟睡的赵璟年,心里想着太子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
又看了看睡着的赵璟年,再次感叹世间居然真的有如此美貌的男子。若不是自己这残花败柳之身,若能得三皇子青睐常伴左右,真正是死而无憾了。
赵璟年微微睁眼,佯装惊讶之情。“这…姑娘。我,昨日喝多了。失礼了……”
连忙跳起身来,穿着外衫。柳絮见他一副害羞的模样还以为昨夜自己真和三皇子有了鱼水之欢。
从身后揽住了赵璟年,柔声道,“三皇子不必介怀。妾本来就是来伺候三皇子的啊。若三皇子不嫌弃,柳絮愿意常伴三皇子左右……”
赵璟年推开她,跌跌撞撞出门厢房,正巧撞到了刚刚过来的太子。
太子见他衣衫不整的模样甚是满意。“璟年这么早就起了啊!本王见你昨日醉了还以为你要睡到中午呢。”
赵璟年装作慌忙的样子,“太,太太子…璟年见过太子殿下。昨日多有打扰,我先回府了。”
看着赵璟年狼狈逃离的样子,太子嘴角露出得意的笑。
回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柳絮,问道,“昨夜可有好好伺候三皇子啊?”
柳絮红着脸点头,“妾不敢不尽心…”
“很好!只要能轻易走进这温柔乡,本王就不必担忧了。”
回到三皇子府的赵璟年想到刚刚与柳絮共躺一塌就觉恶心。
进屋见了阿衡不怀好意的笑着,更是心下生厌,“你别笑了!赶紧命人打了水来,我要沐浴更衣!”
阿衡远远的就闻见了赵璟年身上的脂粉味,“三爷你这…莫不是让那女子得手了?”
“你胡说什么呢!我,我是那样的人吗!”
赵璟年有些气急,忙着解释,“我这是做戏做全套!过几日你再去太子府帮我把柳絮要到府里来,等她进了府再无声无息的处理了。切莫让太子起疑。”
阿衡点头,“属下知道怎么做。只是这样一来三爷您在京中的名声可就…”
赵璟年无所谓的摇摇头,“那些都是虚名不重要的,留下个纨绔的名声也不错。至少不会让那个人过早的注意到我。”
阿衡迟疑片刻又问,“那,宋家小姐呢?您也不在乎她怎么看您吗?”
赵璟年听到宋家小姐微微有些晃神,“现在还不是时候,以后她会明白的。”
此刻清和园中被罚了禁足的宋皖池只能在屋里看,院中喂喂鱼。
禾湘推开院门,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喘着大气说,“不好了不好了!芸姨娘…找来的账房先生说大奶奶,大奶奶贪墨了国公府的银两!”归雁南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