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奶奶?这怎么可能!”
宋皖池一听就起身要去玉景园,禾湘拦住了她,“小姐小姐!您如今还在禁足期间,不能擅自出院门的。”
宋皖池心下焦急,“那你快去打听打听什么情况了!大嫂嫂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
禾湘领命就去了前院。此时芸姨娘已经叫好了一众家仆和宋延松坐在正堂等着白惠兰了。
白惠兰刚到正堂见到如此阵仗还有些吃惊,向宋延松行了个礼,起身看向芸姨娘。看她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像是拿住了自己什么大把柄一样。
“芸姨娘,账目有什么问题吗?”
芸姨娘讥笑一声,扭着头说着,“你自己做了这样的事还不打算如实交代吗?还需要我明说?”
白惠兰自问没有贪过国公府一文钱,不明白芸姨娘的话,“你要查到什么问题就拿出来对质,不要在这阴阳怪气的!”
宋延松一拍桌子,怒斥道,“放肆!芸姨娘是长辈,这就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吗!”
白惠兰低下头去,“惠兰不敢。”
宋延松从前是不大管内宅的事的,加上白惠兰母家在朝中也有些声望,对这个儿媳妇向来都是客客气气的。
芸姨娘见老爷都站在她这一边,底气自然又足了几分。
清了清嗓,说道,“白惠兰!我们国公府名下有一处产业叫长意茶庄的你知道吧!”
“知道!给你的账簿里不是也包括的长意茶庄这三年来的收支记录吗!”
“那我问你!每年朝廷给四方临国的贡茶里的白茶向来都是和我们长意茶庄采买的,为何去年白茶的生意丢了?”
白惠兰不解,“我只是负责记录国公府各处的收入和府内的开销。茶庄的生意自有茶庄的掌柜料理。生意上的事我怎么知道?难道绸缎庄这月少卖了几批布,庄稼田里今年少产了几担米也要来问责于我吗?”
芸姨娘咧着嘴角,“你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这白茶的生意分明就是你从中做了手脚流到了你娘家的茶庄铺子里!”
白惠兰蹙眉疑惑的问,“什么?你在说些什么?我根本听不懂!”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长意茶庄做贡茶的生意也有十几年了,怎么就从你接手后不出几年就丢了这庄买卖?好巧不巧这么多的茶庄,就算选不上我们,怎么就落到了你们侯府手里!你还说你不知情吗?”
白惠兰只觉委屈的摇着头,“我真的不知情!我一个内宅妇人,如何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左右朝堂的贡品买卖?芸姨娘你也太高看我了吧!”
芸姨娘看她还在嘴硬,气势更盛,“左右朝堂你自是没那么大的本事!但你有法子让你家的茶庄产出和我们一样的白茶来!”
随机令人拿来了两包茶叶,“你自己看看!这是我们长意茶庄特制的白茶,是我们茶庄秘方种植出来的,所以贡茶所用的白茶一直选的都是长意茶庄的。可就在去年,你们侯府也有了这种白茶!还比我们长意茶庄的价格低了一成!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秘方种植的白茶你们也有,报给朝堂的价格就恰恰好低了一成!不是你和侯府串通一气,偷取秘方泄露底价,我们国公府的贡茶生意怎么会丢!”
白惠兰愣在原地,“我……我真的不知道……”
宋延松的表情愈发的难看,芸姨娘端起两杯茶盏,“老爷,您尝尝这两杯茶是不是一摸一样!我们茶庄的白茶向来是不对外售卖的,本来产量就不多,每年都给了朝廷做贡茶。他们侯府若不是从大奶奶手里拿了秘方!如何能种出这一摸一样的茶来啊!每年贡茶的生意可是足足一千二百两白银啊!大奶奶可真是厉害啊,若是从府上的开支中刮点油水顶多也就是个一二百两的,没想到你胃口这么大!尽然直接从国公府的产业里下手!可真是下了好大一步棋啊!”
白惠兰只觉得头脑发昏,摇着头说道,“这怎么可能!我绝对没有做过这等事!老爷!你相信惠兰!我没有…我都没有去过茶庄,更加不知道什么秘方什么底价。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宋崇砚听说了今日的事,急急忙忙的赶到正堂。
白惠兰见宋崇砚来了,抓紧了他的胳膊,“大爷!惠兰什么都没做!你要相信我!”
宋崇砚扶住她颤抖的身子,“你先别慌!”
转身对父亲说,“爹!这事情也不能单凭两种茶味道一样就说是我夫人泄露的。请容我一些时日查清此事,孩儿定会给父亲一个交代的!”
宋延松缓了口气刚要开口,芸姨娘抢先说道,“几日?那大爷您到底需要几日啊?若查不清楚这事是不是就一直这么拖下去了?我们府上可不能再让一些分不清忠奸的人继续执掌中篑了!”
宋崇砚也是刚听说了这事,实在拿不准要多长时间能查明真相,一时哑然。
宋延松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在你查明真相之前,管家的事就都交给芸姨娘吧。惠兰你也能腾出时间和崇砚一起好好查明此事!”
白惠兰只觉万般委屈。老爷这话不就是摆明了不相信她吗,这件事一日没有查出真相她在这府中就成了个罪人,要她如何立足。
“是!惠兰知道了。自会给你们国公府一个交代的!”说罢也未行礼就起身离开了正堂。
宋崇砚追了上去,“夫人夫人!你等等我!你莫要心急,我一定会想到办法帮你拿回管家权的!”
白惠兰转身,眼圈已经红了,“管家权?大爷,我不是想拿回管家权,我是要找回公道!我嫁入你国公府七年,自问没有半分对不起你们。我担着这个管家的名号是日日殚精竭虑,我没有落得一句好话,如今还要怀疑是我中饱私囊!宋崇砚,我会自己找到证据证明我的清白的!以后我也不会再管国公府这些破事了,你们爱谁管家就让谁管!我再也不想掺合你们的家事了!”
“惠兰!你这是什么话!你一口一个你们。难道你不是我们国公府的人吗?为何要说的如此见外?”
“是我见外吗?刚刚你在堂上没有看见芸姨娘和你爹的表情吗?他们可有拿我当过自家人?行了,你也不必再说了!我这就去侯府问个清楚!”
白惠兰满心的委屈和不甘,让素婵备了马车就往侯府去了。
等禾湘回到清和园把事情的经过说给宋皖池听后,宋皖池一脸震惊。
“大嫂嫂现在在哪?”
“我看素婵姑娘急急忙忙的就去备了车,应该是去了侯府吧。”
宋皖池握紧了拳头,叹息一声,“哎!大嫂嫂现在回了侯府,不管结果如何府上的人都会觉得是碍于侯府的面子才压了下去。最好是能赶上侯府发怒之前还大嫂嫂一个公道!”
宋皖池在屋里来回踱步,禾湘问道,“小姐你就这么确定此事与大奶奶无关吗?”
宋皖池愕然,“当然!大嫂嫂不是这样的人。”
禾湘见宋皖池表情不太好看,解释道,“禾湘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刚刚在堂上见老爷和芸姨娘的表情,都像是已经确定了此事就是大奶奶所为。这件事若与大奶奶无关,也太多巧合了吧!”
“四方临国的贡品一直都是鸿胪寺掌管的,你让大哥哥赶紧去鸿胪寺查查去年为何将贡茶生意给了侯府!”
禾湘点点头,“是!我这就去找大爷。”
宋皖池禁足在这府内也没有办法脱身,又叫来了小茹,“小茹,你去找四哥问问有什么最快的法子能联系上长意茶庄的掌柜!若要查清其中原委,恐怕只能问当事人了。”
定远侯府
侯夫人见女儿回来了,意外之下又有些担忧,“蕙兰怎么也没说一声就回来了?不是和姑爷闹别扭了吧?”
白蕙兰摇摇头,“没有。我…是有些事回来问问…”
在国公府受了那样的委屈,见到母亲白蕙兰又回到了出阁前娇滴滴的小女儿模样。哭诉诉的就说明了来意。
侯夫人拍着桌子为女儿感到不平,“好啊!区区一个姨娘还敢欺负到我女儿头上了!我这就跟你回国公府找他们理论!”
“娘!”白蕙兰叹气,“现在不是争一时意气的时候!最重要的是问清楚我们的茶庄为什么会有长意茶庄一样的白茶!”
侯夫人顺了顺气,“你说的对!就算要回去也要查清楚来龙去脉,让他们把你给请回去!我看这几日你就回家里住吧!不要让国公府的人以为你娘家没人了好欺负似的!想想这些年,把你嫁去那家我们受了多少委屈啊!都不说你两个妹妹嫁的多好了,就连你那个庶妹的夫婿如今也是五品了。想我定远侯府的嫡长女,嫁给他家大郎,这么多年都只是个七品小官的夫人…这才刚刚升迁就给你这样的脸色看!这口气我是怎么也咽不下去的!等母亲带你查明真相,定要那宋崇砚亲自上门道歉把你接回去!”
白蕙兰鼻尖一酸,自己这些年过的不如意也很少回娘家。看到母亲还是这般疼爱自己,心里的委屈也憋不住了,扑进了母亲的怀里。
“娘…是女儿不孝,这么大了还要让您替我担心…”
侯夫人摸着白蕙兰的脑袋,“傻姑娘!你多大都是母亲的孩子啊!有娘在,没有人能欺负得了你啊!”
白蕙兰点点头,“母亲,你还是先帮我叫了茶庄的管事过来问问清楚吧!”
侯夫人安慰着,“行,我马上就派人去喊万福茶庄的掌柜!你别着急啊!”归雁南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