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清影和雪倚,倚剑与谁语 4
?“你要谁?”突然旁边传出一个威严的声音。
“我.”侍卫头领刚要说话,转头一看来的正是淳亲王,咕噜一声,生生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手一软,刀掉在白玉石面上,发出叮一声脆响,侍卫头领吓的一个激灵,跪倒在地,磕头如捣的说道:“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小的被美色迷了心智,求王爷恕罪。”身后跟着的侍卫一见淳亲王过来,也吓得跪倒在地,磕头不止。
李承烨没有理会,面向溯雪和虎卫说道:“你们下去收拾战场吧。”
“是,”几个虎卫躬身一礼,退了下去。
李承烨仔细的打量了一眼溯雪,觉得有些眼熟,却不知道是在哪里见过,随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慷慨陈词,没想到我淳亲王府还有这等佳人,可是来寻你夫君?”淳亲王听得刚才几人对话,也是以为溯雪是自己麾下将士的家眷。
溯雪听完,脸唰一下便红了,跪下行礼道:“回王爷,不是。”
淳亲王一笑道:“无妨,起来说话。”说完转向跪在地上的禁军侍卫,冷哼一声:“你们当我淳亲王府是什么地方!”
几个侍卫吓的带着哭腔喊叫,求淳亲王饶命,凤舞营的弩箭对准了几个侍卫,若是淳亲王令下,当即把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侍卫射成马蜂窝,李承烨冷眼看着这几个侍卫,没有说话,不一会便把磕头的地面染红了。溯雪看着不忍,说道:“王爷,这几人也是无心,求王爷恕罪。”
“哦?”淳亲王饶有兴趣的看了看溯雪,说道:“大甘军规这是死罪。”
溯雪微一咬牙,说道:“王爷,奴婢只是王府的婢女,还未嫁。奴婢是清心楼侍奉小王爷的下人。”
淳亲王咦了一声道:“那你为何到前院来?”
溯雪跪倒在地说道:“回王爷,小王爷听到前院有刺客,带着剑就过来了,奴婢一时没有拉住,跟着过来找寻。问几个卫士都说没有见到小王爷,王爷恕罪。”
“什么!?”淳亲王大惊道,“虎卫,快去在广场看看,有无楼儿,快,你们也去。”淳亲王对着身旁的凤舞营将士说道,又转头对溯雪怒道:“怎么没有拦住小王爷,出了事,我唯你是问。”
“这.”侍卫面露难色,突然听得旁边有人说道:“你们去吧,王爷这里有我。”却是萧百死走了过来,向王爷一礼说道:“解空大师无碍了,调息一会,回去修养数月便会好了。”
凤舞营侍卫见到萧百死过来,放下心来,匆匆在广场上找了起来。萧百死见淳亲王眉头紧皱,便劝道:“王爷且放心,这小王子向来胆识不凡,武艺颇有根底,下官素有耳闻,而且聪慧过人,想来不会来这广场之上。”
淳亲王想起李落平日,稍放下心来,微微一叹,说道:“关心则乱啊,这个孩子,却真是让我操心。”见溯雪还跪在地上,随即说道:“你起来,他要走,你是拉不住的。以后要多劝劝小王爷,改改这毛躁的习性。”
“是,”溯雪站起身来,微有些哽咽,淳亲王一看,却是已经哭了起来,与萧百死相视苦笑,道:“这里如此凶险,你能不顾安危,便算有心,不要哭了,去找小王爷吧。”
“等等,”溯雪正要离开时被萧百死叫住,萧百死向淳亲王说道:“这几个冒犯王府的禁军侍卫,王爷您看.”
淳亲王看见跪在地上的几个侍卫,一拂袖说道:“你看着办吧。”
“是,王爷。”萧百死应道,“来人,革去官职,压入大牢,三日后处斩。”说罢不理几人的嚎叫求饶声,让别的侍卫拖了下去。随即别有深意的向惊魂未定的溯雪一笑,道:“小姑娘,受惊了。”淳亲王奇怪的看了萧百死一眼,没有言语。
不过盏茶功夫,便有下人来报,说在东院居雍阁附近的花园常春院找到了李落,性命无碍,淳亲王这才放下心中的大石,溯雪更是双腿一软,坐倒在地,半天没有起身。
萧百死哈哈一笑,说道:“王爷,过去看看吧。”
“好,萧大人一起过去吧。”
“这,内府重地,下官不方便吧。”
“无妨,”淳亲王一摆手道,“今日不必往日,若刺客还在,如何是好。”
萧百死略一沉吟,点头应下。一行人直奔常春院而去,刚进院门就看见李落正呆呆的抱着一个女子坐在林间的石径上,旁边还倒着一个刺客的尸体,女子身上插着一把剑,却是李落的星宿剑。溯雪探出头去,看见李落怀中抱着的竟是洛儿,低呼一声,急急跑出去,揽住李落。
李落缓缓的转头看是溯雪,凄惨一笑道:“溯雪,洛儿死了,为了救我,死了。”
“小王爷,小王爷,莫怕,还有我在。”溯雪慌忙轻拍李落的脊背,深怕李落失心过去。
“我不怕,只是难受。”李落低低说道,轻手将洛儿放在地上,握着剑柄的手不停的颤抖,咬了咬牙,狠心将剑拔了出来,带动的洛儿的身体一抖,李落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眼眶里涌出来的泪水,转身对淳亲王说道:“父王,孩儿没事,刚才路遇一个刺客,幸亏洛儿救我,不然孩儿恐怕都凶多吉少了。可惜洛儿.洛儿却死了。”
淳亲王没有说话,上前轻拍了拍李落的肩头,说道:“楼儿,人命天定,不要太过悲伤了。”说完又吩咐旁边的内府管事道:“先抬下去,择日厚葬。”
这时一名虎卫匆匆而来,在淳亲王耳边低声说道:“王爷,没有活口,都死了。”
淳亲王眼中厉芒一闪,向李落说道:“楼儿,去向你母亲请个安,然后早些休息。”
“是,”李落应道。
淳亲王看了溯雪一眼,正欲转身,就听李落低声说道:“多谢父王。”
淳亲王眼神闪了几下,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众人不明所以,以为李落只是谢父亲过来看他,微觉这对父子关系颇为奇怪,只有萧百死看出内中玄机,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李落,又看了看李落手中的星宿剑,转身随着淳亲王出去了。
李落站在院中,看着王府下人将洛儿的尸身抬了下去,没有说一句话。风转寒,吹起残叶无数,白雪皑皑,映得遍地落红,这一夜,转手之间生与死,仿佛如天际还没有完全散开的云般,忽开忽和,让人无法琢磨到定数,却又是分外的脆弱,挥手间便能打碎。少顷,李落突然被王府侍卫四处搜索的声音惊醒,回头看溯雪还立在身边,冻得俏脸发青,瑟瑟发抖,便道:“溯雪,去和我母亲说一声,我晚点过去请安,然后你在居雍阁等我,我有点事情要办。”
溯雪点了点头,又摇摇头不放心的说道:“小王爷,您没有关系么?刚才.”
李落摇了摇头说道:“不用担心,你自去吧。”正欲走,就见洛氏房中的丫鬟翠蛾急急赶了过来,高呼道:“小王爷,你没事太好了,夫人担心坏了,着奴婢带小王爷过去。”
李落见状说道:“嗯,你们先过去,我随后就来。”
“小王爷,夫人刚才要亲自出来找,好不容易被我们拦下,小王爷还是先过去吧。这晚上天黑地冻,万一再有刺客可如何是好。”
李落一握剑,怒道:“好了,知道了,我随后就来。少再鼓噪,你们都过去,不许人跟着。”说完对留下的虎卫说道:“你们几个随我走一趟。”
翠蛾和溯雪相视一眼,见李落带着虎卫,也不敢再坚持。李落带着虎卫一路来到后院前,前院喊杀半天,这里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仿佛是另一处王府般,李落一打听,找到秋吉,让虎卫在外等着。秋吉见李落来找,颇为高兴,李落心里苦闷,却还不能告诉秋吉,只能强挤出一丝笑容,直言有事情要秋吉帮忙,秋吉自然满口应承,李落带着秋吉一路返回竹园,秋吉以为是去找洛儿,高兴了好一会,李落暗自神伤,却没有言语。
到了竹园,让虎卫在外守护,李落见到秋吉衣裳颇为单薄,叫随行的一位虎卫脱下披风,递给秋吉,秋吉连推说不要,李落硬塞给秋吉,不再多言走了进来。进了竹园李落径直带着秋吉到了墙角处的一个偏房,推开房门,秋吉一进门一声惊呼,被李落一把捂住了嘴,却见正中的布垫上正坐着一个浑身是血的老者,正是端木沉舟。
李落摇了摇惊魂未定的秋吉,说道:“这位老先生,是洛儿的家人,遭恶人陷害,受伤颇重,你带着去后院躲起来,我想办法给他洗冤。”
秋吉听是洛儿家人,忙要上前帮着包扎伤口,端木沉舟突然双目睁开,爆出慑人的精光,李落急忙拉住秋吉,见老者手已经抚上刀柄,说道:“洛儿让我为你找栖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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