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入虎穴 二
?
“马尔汉啊,你们家闺女今儿个来了吧?”
“回皇上的话,奴才家的丫头来了”阿玛示意我过去,我提裙以端庄的姿态走了过去,向康熙行礼。
“奴才兆佳潼雪恭请皇上圣安,皇上万福金安”稳稳地行了礼,既端庄又稳重。
“好啊,免礼吧,爱卿也起来说话吧,马尔汉你这闺女生的灵巧真是倾城之貌呢!”倾城之貌?得了吧老康,你究竟想干嘛就说,打什么哑谜!
“奴才惶恐,皇上太抬举了,小女哪儿担得起皇上您如此夸奖”
“丫头,你悄悄你阿玛,就是这么严谨,你觉得朕可又有说错?”
“回皇上的话,奴才貌若无盐,怎担得起皇上如此夸奖,奴才跟阿玛都惶恐啊。”我故作淡定地回康熙的话,唉!天子又岂会有错?就算全天下都知道你有错,但只要你还是大清朝的正主,就不会有错。
“懂得自谦,看来马尔汉教女有方啊。丫头,看你这样子想来才艺也是了得的吧”康熙边摸胡子边问。
“回皇上的话,奴才也只是略识得几个字,与一般女子一样,略微学了些歌艺而已,断断是不敢在皇上圣明之前卖弄”
“听说如今京城的第一酒楼‘月絆楼’是你开的?嗯?”康熙爷都知道这事了?看来这紫禁城还真是没有秘密啊,反正大清条例也没说不准八旗女子做生意啊,承认了又如何?
“回皇上的话,正是,奴才没想到一个酒楼连皇上也惊动了,这可真是奴才的罪过呢。不过皇上,恕奴才冒犯,咱们大清律例只说不许官员私自做买卖,但可没说不准八旗女子做生意啊,所以还请皇上圣裁,奴才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一切与阿玛无关,皇上圣明”索性拼上一拼,好歹也是千古一帝,不会这么不近人情吧?
“雪儿,皇上面前不的放肆!皇上恕罪,小女还小不懂规矩,请望皇上恕罪”相比我的胆大,阿玛却生生被我吓到了,也是,他怎么会想到自己平日里看着乖巧的女儿在皇上面前会如此胆大呢?
“哈哈哈,无妨,这才有咱们满族人家格格的气魄!能把我们老九的酒楼都比下去了,朕能不知道?兆佳丫头你说是不是?”康熙这话不知是夸我还是损我,他还自己笑了起来,我也只能在一边尴尬的陪着笑脸。
“罢了,这事儿朕就恕了你的罪,不过你既有开酒楼的本事,想来才艺也是了得,趁今日这个机会,何不在大家伙面前展示展示呢?”康熙一脸坏笑,这样子看起来,十三阿哥跟康熙还真是像!老狐狸生出个小狐狸!
“皇上,宫中不乏有才之人,奴才岂敢在众位娘娘格格福晋面前卖弄呢,这不是班门弄斧,没的叫人笑话吗?皇上就别开玩笑了”才女?拉倒吧!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才女来的?到底是谁坑我!站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朕金口一开就是圣旨,难不成你想抗旨?有什么本事尽管拿出来亮亮,谁敢笑话你,朕第一个不答应。”看来今日非表演不可了,唉。
“奴才就算有几个脑袋也是断断不敢抗旨的,既如此,那奴才便献上一舞吧,希望能博皇上一笑”我恭敬的说道。
于是康熙便让我下去更衣。得亏我在现代时学过古典舞蹈,希望能帮我蒙混过关吧!阿门!
更衣毕,我便开始跳舞,伴随着悠扬的乐声我翩然起舞。看到周围人赞许的目光,我便更有信心了。不知从哪里来了一阵优美的笛声,跟着这笛声起舞,我更是有“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之感。一舞完毕,向康熙行礼谢幕,但康熙若有所思的看着我,并未说任何话。
我心里有点慌,没成想突然间康熙鼓起了掌还连叫了几声好,这让我赢得了场上更多的掌声与赞叹,唉,我心里也清楚,如果不是康熙带头拍手叫好,其他人又怎么会这么做,无非是拍康熙这位皇上的马屁罢了!
“奴才献丑了”
“无须自谦,你这舞姿确实不俗,既有古韵风采,更有咱们满族儿女的豪情啊”
“皇上,臣妾等虽然未曾见过舞仙一舞,但您瞧兆佳格格这一舞,怕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吧”
开口的正是皇上的宠妃九阿哥的生母宜妃娘娘,她倒是讨巧,知道皇上喜欢我这一舞,就顺着皇上的话博皇上开心,唉,也难怪她得宠。在这个后宫,长相,家世,门第,包括性格讨巧哪样不重要?
“承蒙皇上娘娘不嫌弃,是奴才之福,得皇上娘娘赐予如此之高的评价,倒叫奴才不知所措了。”我故作害羞状低了头。
“宜妃妹妹倒是话巧儿,不愧是尚书大人的嫡女,举手投足之间,这一舞恍若仙子,皇上圣眼,都说父子间儿的心性儿是最相像的,想来咱们十三阿哥也是同皇上一样,觉得格格舞姿绰约呢,呵呵”德妃依旧端庄,明着也是顺皇上的话讨好着皇上,但说出来的话就是比宜妃要更得体,只是她后面这话是什么意思?
“哈哈,是啊,德妃说的都对,老十三的笛声确实进步不少”笛声?难道
“皇上,奴才斗胆请问方才的笛声可是十三皇子所奏?”皇上点了点头,便示意十三阿哥出来。
“奴才兆佳潼雪给十三阿哥请安”虽与十三阿哥见过面,但在皇上面前自然是不能表露出来的。
“免礼,兆佳格格的舞姿真是让我老十三大开眼界啊!”
“十三阿哥过奖了,十三阿哥的笛音才可谓是天籁,奴才要多谢十三阿哥抬举,竟有此荣幸得十三阿哥伴奏。”
“格格客气了,天籁我老十三可是不敢当的!”
“哟,朕的老十三今儿个怎么倒是谦让了,那股子拼命劲儿今日怎得没有了?啊?哈哈哈”说完还用怪异的眼神在我与十三阿哥之间游荡,这么打趣我与十三阿哥,不知道其他人会怎么想了啊。反正我总觉得,康熙的眼神总有些暧昧不轻
“皇父您就别取笑儿臣了,儿臣脸皮厚是不打紧,这人家兆佳格格脸皮儿薄,怕是要不好意思了呢。”我配合着十三的话低下了头,大家以为我是害羞,其实我是为十三的解围而偷着乐呢!
“罢了,不过是对你们孩子们的几句笑言罢了”
“皇父圣明,对了皇父,这格格既然如此懂笛音,想必也是擅长音律之人,不知道今儿个儿臣有没有这个荣幸来听听格格的琴艺呢?”
这个臭十三阿哥!亏我刚还感谢他为我解围,现在又开始给我下圈套了,果然,皇家的男子都是不靠谱的!这个想法我得一直牢记!以免以后被人下套丢了小命还不自知呢!
“老十三这话儿倒是提醒朕了啊,兆佳丫头舞跳得如此之好,想必乐器也不在话下吧?”
唉,康熙老大都发话了,我还能不从吗!今儿出门一定没看黄历!
“回皇上的话,对于音律奴才略懂一二。既然皇上兴致如此之好,今儿个又是赏花儿的夜宴,奴才不才,为不辜负着明月高照,就以筝弹唱一曲‘明月’助兴吧”
“甚好,那你先下去更衣吧,来,老十三,马尔汉,陪朕喝几杯。今儿个家宴咱们就别管那些君君臣臣的了,众爱卿且都畅饮吧”
“儿臣奴才谢皇父皇上隆恩”
我换下了跳舞时的装束,换上刚开始的旗装,走到那架筝前,轻轻的拨动了琴弦。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在我正要奏第二段的时候突然一阵笛音合奏了进来,抬头一看,十三阿哥微微一笑,悠扬的吹奏着,我也微微一笑,继续演奏。演奏完毕,反响比方才一舞来得更好。
“十三阿哥真是极聪明的,奴才演奏了一段十三爷便记住了,奴才拜服,看来这真正懂音律之人是阿哥才对。”
“格格见笑了,是我一时技痒,格格莫要见怪才好。”
十三阿哥说完对我爽朗一笑,这样的笑容真的让我感觉世界都特别美好,一时竟看得晃了神儿,差点忘了这是在皇上面前呢!
“皇上您瞧瞧,臣妾没说错吧,依臣妾愚见呀,十三阿哥跟兆佳格格这俩孩子倒还真是合拍啊!”宜妃一言,似乎话里有话啊,好在我们年龄还小,相信大家也不会太放在心上吧!
“宜妃妹妹净爱说笑呢,这老十三跟兆佳格格都还小,皇上若是想玉成好事儿也得等这两个孩子长大不是?”
“哟,德妃姐姐,妹妹觉得您这话儿妹妹可不敢苟同,咱们这十三阿哥年纪也不算小的了,皇上您说是不是?臣妾家的九阿哥这年纪都娶侧福晋了呢,十三阿哥从小就没了额娘,皇上更得为他着想才是呢”
这个宜妃这人未免也太狠了吧?难怪都说最毒妇人心,在好好的夜宴非得戳十三阿哥的痛处,更何况谁都知道德妃现在是十三阿哥的养母,宜妃这么说不是当着众人打德妃的脸面儿吗?偷偷地瞄了瞄德妃,人家还一脸的云淡风轻,难怪最后她的儿子能当皇帝,看看这些额娘就知道了她们的儿子以后会是什么下场了!
“儿臣多谢宜妃娘娘关心,若遇到心爱之人儿臣定会向皇父求个恩典的”十三阿哥不愧是从小在宫斗里长大的,说话那个老成啊。只是他的话让我有些不爽快莫非我跟他之间的一切都是我的错觉吗?他对我唉!也对,人家是皇子,我就是爱新觉罗家的一个奴才而已。
“宜妃妹妹在皇上面前儿还开玩笑呢,皇上的心思哪儿是咱们姐妹能猜得透的不是?皇上心里圣裁,怕是已经有主意了呢”看来现在是一场妃嫔之间的大战啊!连一直默不作声的荣妃都加了进来,唉,那也不别拿我跟十三阿哥当靶子使啊!真符合了现代那句“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呵呵,荣妃妹妹这是瞧着眼儿热呢,兆佳格格这么好的女子咱们瞧着也高兴不是”惠妃倒是个聪明的,不动声色。
“宜妃倒是很关心老十三啊,老十三现在是德妃养着,娶媳妇儿的事儿德妃记着呢,怕是德妃还舍不得儿子这么早娶媳妇儿呢,爱妃啊,想的多了可容易累着”
老康都发话了,虽然是带着微笑,言语也似乎是在心疼宜妃,但这微笑却透露着一股不可拒绝的禁止意味,宜妃吃了闭门羹也只得忿忿不平的闭了嘴。看来德妃在康熙心中的地位确实不低啊,老康这么明显的偏袒,德妃心里肯定暗爽呢吧?哼,活该宜妃被皇上训斥,不知道言多必失啊!
“皇上,诸位娘娘们奴才身份低微,所以皇上娘娘就别拿潼雪打趣儿了”
“嗯?论出身你也是八旗贵族家的格格,可别妄自菲薄了,哈哈”这个康熙,是不是就喜欢拿我开涮啊!
“皇上,小女年龄尚小,待到待嫁年龄,奴才还得劳烦皇上赐小女个恩典呢”阿玛不愧是老臣,这话圆的一个好场啊!
“马尔汉啊,你就放心吧,你这女儿朕也喜欢得紧,将来要是嫁人,朕一定帮你们选个好的,哈哈”
“那奴才就代小女先谢过皇上了”
“好了,你就别谢来谢去了,坐下吧”康熙让阿玛入座后又转头看向了我说“潼雪丫头啊,你这曲子跟谁学的?朕以前怎么都没听过呢?”
“回皇上,这首曲子是宋朝大词人苏轼先生的词,这曲是臣女闲暇无聊之际所做,让皇上笑话了。”唉,总不能告诉康熙爷这是三百年之后的歌吧!那估计我的小命得交代了。
“你倒真是个伶俐的,好啊!不错!李德全,传朕口谕兆佳潼雪,十三阿哥二人都重重有赏!”
“谢皇上赏赐谢皇父赏赐”我与十三阿哥一起磕头谢了恩。
“马尔汉啊”康熙叫了阿玛
“奴才在”
“你这女儿长得讨人喜欢,又是才华横溢啊,实是大家闺秀之典范,你果真是教女有方啊”
“奴才惶恐啊,皇上谬赞了,小女才粗学浅,难登大雅之堂啊”
“诶,莫要谦虚,这点怕是随了马尔汉你跟你福晋吧?好啊好啊”康熙看起来似乎很高兴,只是提到额娘的时候表情怎么那么不自然?还是我看错了唉,定是我想多了,皇上不怒自威,他的神情又岂是我们这些人猜的透的
“不错,兆佳潼雪,上前来”康熙端正了脸色说道。
上前去?康熙老儿!您老人家该不会要纳我为妃吧?我现在的年龄你还喜欢童养媳啊!老天啊!我无助的望向十三,他也与我一样,一脸的紧张。若是要我入宫那我也不敢抗旨啊!没办法我只得跟阿玛额娘一起跪地接旨。
“兆佳氏潼雪蕙质兰心,聪颖过人,深得朕心,今破封为多罗格格,封号为潼,赐居汀雪轩,钦此”康熙满意的笑了笑“丫头,明儿个圣旨就到你们府上了”
呼,我长长的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不是纳我为妃,管它什么格格,不是当妃子就好,于是随着阿玛他们一起磕头谢恩。
“兆佳潼雪接旨,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了,都平身吧”
“谢皇上”
我回过头对着十三吐了吐舌头,调皮的笑了,十三阿哥也一脸如释重负的样子。以后要住进宫里了,不知是好还是坏。算了,只要不是以秀女的身份进宫就好!既然封为了多罗格格,那我应该不用经历选秀入宫了吧?不过倒也未必,再得宠也只是个格格,今天皇上高兴封了格格,明儿个不小心惹到他老人家了,搞不好
想到这里我猛地看向十三,原来也一直在看着我呢!心里一阵暖流滑过!住进宫我就能天天看见十三了吧!哎哟,去去去,脑子里都是些什么想法,圣心难测,历史更是难预料,谁知道这康熙会不会等兆佳氏长大了再纳我为妃?看来将来进了宫之后的路却也难走的很啊!唉!生活如此艰难!想平平静静的有错吗?
于是中秋家宴就以最后皇上封我为多罗格格而告终了!皇上旨意一下,身边压根儿没说上过一个字的人就开始巴结讨好,向阿玛敬酒,向额娘敬酒,还向我道贺的
夜,渐渐浮现,不久后家宴结束,我跟阿玛额娘也打道回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