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明月相随不相离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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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蜂夹道的日子对于如今的胤祥与我而言,其实倒是安逸的,这不,进了养蜂夹道都已经快半年了,也仿佛与世隔绝了大半年,我的暾儿现在应该长大很多了吧?我的沐阳也是个大姑娘了吧?孩子们你们,还好吗?可有怪责过我这个狠心的额娘?
“雪儿,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出神瞎想罢了”
“我知道,你一定是在想我们的沐阳跟暾儿了”其实不止我挂念孩子,我想胤祥同样挂念吧!
“沐阳长大,肯定是个美丽的大姑娘了,而暾儿扶着他应该也会走路了吧,毕竟咱们的沐阳当年可是很早就会走路的呢”
“雪儿,我也想孩子们,是我这个阿玛对不住他们,害得他们自小就跟额娘分开”
“不,是我这个额娘不好。胤祥,你说,如果我们还能再出去,回到府里后,暾儿还会认得出来我们吗?”
“雪儿你放心,我们一定出得去!这里关不住我们,只要你想出去,我们就可以出去”
“不,胤祥,出去之后你会过得很累的,我们现在不也过得很开心吗?至少现在没有烦恼了”
“可我不愿你始终委屈自己”胤祥的脸上写满了歉意,我又怎会不知?其实若非顾及我,顾及十三阿哥府上下人的性命,只怕我的这个拼命十三郎早就离开养蜂夹道了。皇子们个个有野心,有手段谋略,胤祥自然也有
“胤祥你快看!快看哪!下雪了!下雪啦!”我不愿这个话题再继续,我知道我们迟早会出去,我更知道胤祥迟早会成为那个侠王
“你啊,下雪就把你激动成这样,仔细得风寒,进屋来赏雪也是一样的啊”
“胤祥,这算不算瑞雪兆丰年呢?现下都已经是十二月天儿了,再过几日就是大年夜了吧?”
“我倒也希望是瑞雪兆丰年呢,雪儿还有三日就是大年夜了,府里”
“胤祥,放心吧,府里有紫淳在,不会出什么岔子的,更何况我相信四哥不也会悄悄帮衬这些嘛。”
“雪儿,我知道你很想沐阳跟暾儿,尤其是暾儿,他才生下来没几天你就为了我离开了他”
“胤祥,别说了我是很想念沐阳跟暾儿,我想我的两个孩子想得快发疯了,可是自古鱼与熊掌就不可兼得,我都明白的,你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为了你我什么都能放弃,我相信我们的孩子以后会理解我的”
“雪儿,让你嫁给我真是委屈你了,还害得你跟着我在这儿受苦,对不起”胤祥满脸歉意的伸手把我搂进怀里,轻轻叹了口气。
“胤祥,说了我们不再说这些话的。现在哪儿是在受苦呢?这明明就是皇上为我们夫妻俩提供了独处的机会不是?我甘之如饴,只要有你在,我就什么都可以不在乎,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我相信!紫淳跟宁儿会照顾好阳阳跟暾儿的”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雪儿,我老十三这辈子一出去必定以命护雪儿你跟孩子们,也会拥护四哥到底,若无机会出去,那我们夫妻就在这过我们安生的下半辈子决不过问外界琐事。”
“胤祥,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你既无心那个位子就没必要花时间跟精力把自己卷进那个漩涡了”
“雪儿你说得对,紫禁城这趟水太深了,正如我老十三,虽然不知道究竟为何被皇父圈禁于此,但朝堂之事终究都在皇父他老人家的掌握之中,我们就算想改变,也无能为力”
我知道胤祥心里的不好受,他今年才二十四岁,正值青年最佳时期,拼命十三郎本该满腔抱负,用他昂扬的斗志投身朝堂,为他的阿玛分忧解劳,可偏偏遭遇人生这么大的滑铁卢,从一个盛宠的皇子变成了如今不明不白被圈禁的下场康熙啊康熙,你到底在想什么?你究竟想做些什么?难道连之前所谓的“失宠”都是骗人的吗?你的心里难道真的是在忌惮胤祥这个儿子吗?如果真的是,那么你这个帝王心也太深太可怕了,可怕到连自己儿子都毫不在意的算计了
“好了,都快过年了,不说这些了。对了,胤祥,你帮我画些图可好?你画画向来比我好,这个任务可就交给你了”
“好啊?不过雪儿你想我帮你花些什么图样儿?”
“这不要过年了吗,我们这儿过节的东西呀什么都没有,外头也应该是不会送些什么东西进来的,所幸我们这儿还有些红纸呢,你就画些窗花儿的图样,我再找月秀一起剪下来贴咱们窗头儿上,也算大过年喜庆点了”
“原来如此,这简单,我现在就给你去画它几张”
“好咧,多画几张喔!这养蜂夹道也让它去热闹热闹”
“福晋你就请好儿吧”
“哈哈,可以的!你先画着,我去看看月秀”
刚准备走出去寻月秀,就看见门口来了几个人,定睛一看!那不是四哥四嫂跟婉儿嘛!哦不,现在应该说是云烨了。其实看着云烨,也能知道康熙有多疼爱这个女儿,康熙大名爱新觉罗玄烨,照理说云烨如今一个王府格格,名字是不能跟皇帝齐名,为了避名讳也不能用“烨”这个字,偏偏康熙圣宠,亲自给裕亲王府家的六格格赐名“云烨”。云烨,云烨,敏妃名曰云,康熙名曰烨云烨,大概也是康熙纪念敏妃的一种方式吧!
“四哥,四嫂,烨儿!你们怎么会进来这儿的!?”
“雪儿!你都瘦了,真是受委屈了”四嫂看见我就红了眼眶,害得我的心也开始难过了。
“四嫂说哪儿的话雪儿这不好好的吗?四嫂别哭呀,我们能见面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啊!”
“是了是了,好事儿,好事儿,瞧我,白白惹了雪儿你伤心。烨儿,快来瞧瞧你十三嫂吧!”
“嫂子!”烨儿看见我也是哭着扑进我怀里,这小妮子自从变成裕亲王家的格格后我就只见过一次,还是大半夜的匆匆会面,现在看见她倒也是激动得很。
“四哥四嫂你们瞧,雪儿都失礼了。雪儿给四哥四嫂请安,四哥四嫂烨儿快进屋坐”
“十三弟妹,我们之间还需要这么生分吗?快免礼吧,十三弟呢?”
“四哥进屋吧,胤祥在屋里头呢,我给四哥带路”
“嗯,好,墨涵,云烨,我们走吧”
“胤祥!胤祥!快出来,快来瞧瞧是谁来了!”
“雪儿你怎么了这是?出去找月秀倒把你找成这样儿了”胤祥笑着走出来,看见跟着我进屋的四哥四嫂还有烨儿也愣住了
“四哥老十三給四哥四嫂请安”
“十三弟,你受苦了!咱们兄弟间就别介这些客套了,快起来”
“四哥,是老十三不好,不能在您身边帮助您,让您一个人孤立无援的!是弟弟的不是!”
“十三弟快别这么说,你进来这里四哥我也有责任,是我害你们夫妻受委屈了”
“四哥千万别这么说,这都是命,我跟雪儿都挺好的,四哥放心!”
“胤祥,还不快请四哥四嫂跟烨儿坐下,看你都高兴糊涂了吧!”
“噢!对对对,看我糊涂的,四哥四嫂快请坐。烨儿你也坐,近来身子如何?你身子从小就弱,没落下什么病根儿吧?”
“十三哥!”烨儿看见如此关心自己的十三,也流着眼泪给十三行了个礼,“烨儿给哥哥嫂子请安了”
“唉,傻丫头,你是我的亲妹妹,我这个不称职的哥哥没能保护好你跟欣儿,是我无颜面对我们的额娘了!”
“十三哥你千万别这么说!你是个好哥哥,是婉儿跟欣儿永远的好兄长!”
这是进门来烨儿首次把自己称为了“婉儿”。婉儿,这个所有人都认为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女子,我的丈夫十三阿哥胤祥的亲妹妹,我看着她成长的妹妹,经历那场劫之后似乎也变得越来越成熟了!
“婉儿还是叫烨儿吧,隔墙有耳,咱们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以后自己可得好好照顾自己,我跟你嫂嫂都不在你身边了,仓津也不能在身边照顾你,你可得自己小心,万万不能如之前那般被小人暗算了”
“是,十三哥,你放心吧,我会小心的,如今在裕亲王府里头过得也还行,裕亲王妃是个聪明人,若我身份暴露,那整个裕亲王府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就好,我就怕你过得不顺心,好妹妹,你这么说,我总算能放心一些了”
“十三弟,近来可好?这是我与你四嫂带来的东西,虽然不多,但总能保你们冬日稍微过得舒心些了”
“多谢四哥,我们在这儿也挺好的,日常身子也有常太医照看着,四哥放心,不会出什么事的”
“雪儿,你我还有烨儿去把我们带来的这些东西整整吧?也让你四哥跟十三弟两兄弟聚聚吧”
“诶,好咧,那四嫂烨儿,你们跟我这边走吧。月秀,快进来搬东西”
我们三个女人一台戏,月秀帮忙把东西置办好后我便让她回房休息了,现下就只剩下四嫂,我还有烨儿三人在房中聊天儿了。
“四嫂,你们是如何把烨儿从裕亲王府里接出来的皇父曾叮嘱过,这事儿可不许轻易外露的”
“自从烨儿身子恢复,又知道了雪儿你与十三弟被关进养蜂夹道后。就整天想办法进宫见皇父他老人家,想进来看看你们。这丫头啊磨了皇父三个月皇父才同意的。”
“是呀姐姐,皇父他老人家怕我一个人单独进来会惹人怀疑,才叫我打扮成宫女儿的模样随四哥四嫂进来看嫂子你与十三哥的。”
“想来皇父也是觉得四哥四嫂对于他老人家和我们夫妻俩是可信之人才相告之。四嫂,烨儿,辛苦你了”
“姐姐你这是说哪儿的话呢!你们一个是我的亲哥哥,一个是我亲如姐姐的嫂子,这里,我早该来的,拖到快年下了才来已经实属烨儿的不是了”
“别这么说,傻丫头,好在如今总算进来看到我们了不是?听到你叫的这声姐姐,我才总算觉得,我的烨儿妹妹还在我们身边,还是如从前那般呢”
“是呀烨儿,你十三嫂说得对,我们都应该高兴呢”
“现在在裕亲王府过得可还好?我希望听真话,而不是你为了让你十三哥安心,尽挑好听的说”
“姐姐,真是挺好的,就是不怎么的能出门儿,行动还是受限制,皇父派来照顾的人整天跟着”
“皇父也是为了你好,难道你想把身份给暴露出来吗?”
“当然不想,我更不想因此连累姐姐跟十三哥,还有四嫂,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害的四哥现在还被皇父命令着查我中毒早产一事”
“说什么傻话,咱们都是一家人,就不说这两家话了”
“四嫂烨儿,这件事儿的主谋还未曾查出来吗?”
“是啊雪儿,你四哥查到现在愣是没个头绪,连皇父都说此事有些棘手呢”
“这个真凶究竟要有多大的本事?竟连皇父都觉得搜查困难”
“唉,谁知道呢,如今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们哪,也唯有自己小心着些了”
“四嫂说的是,好在如今我与胤祥在养蜂夹道,那些贼人也应该不敢公然对圈禁的皇子福晋动手吧,倒是烨儿还有四嫂四哥,万事都得多加小心哪”
“嗯,嫂嫂说的是,如今那些贼人都认为我死了,我应该是安全的,倒是四哥四嫂得多小心”
“放心吧,丫头们,你四哥为人谨慎小心,我们不会有事的,再说了,现在你四哥明着也是不过问朝堂上的事儿的,所以目前我们整个王府也还算清净”
“那四嫂,年姐姐跟钮祜禄氏?”
“心慧自从小产之后也变得小心起来了,本来不想害人争宠,现在更加是跟我紧紧的一条心,我们都防着钮祜禄氏,这个女人心肠歹毒,为了争宠不择手段,防着点也就是了”
“这样的日子太累了,四嫂,好在四哥不用过问朝堂上的事儿,否则真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了”
“姐姐,四嫂总还是雍王爷正妃,可是你跟十三哥”
“好云烨,别哭了,我跟你十三哥这不好好的吗?傻丫头,我们没事”
“怎么会没事,姐姐你为了十三哥,连自己的亲骨肉都”原本不提倒也还好,可是云烨一提到孩子们我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四嫂,我的孩子们你们可见过我的沐阳跟弘暾?这两个孩子过的可还好?尤其是我的暾儿,该长得很大了吧?”
“雪儿,别哭,孩子们都很好,你们府里的那个侧福晋把孩子们照顾的倒是极好的,弘暾是长大了些,沐阳更懂事儿了”
“四嫂都是我这额娘的狠心,暾儿还那么小,我就把他丢下,他该恨我了吧我真是一个不称职的额娘”
“雪儿,你这么说得多冤啊,你是为了十三弟才不得已把孩子们留在府里的,他们都是你的亲骨肉,怎么会恨你呢?雪儿,你是个好额娘,毕竟孩子们过得很好啊”
“姐姐,云烨相信姐姐的孩子都是好孩子,姐姐,我最能明白你的感受,我自生下我的那两个可怜的孩子就离开了她们每次想到孩子们我的心就痛”
“烨儿,我们都要坚强,若此生还有机会见到我们的孩子,就一定要把最满的爱补偿给他们别哭了,你瞧瞧你,都哭成花猫了”
“姐姐还说我呢,自个儿不也是吗”
“好啦,两个丫头都别哭了”
“那烨儿,你自打孩子出生就再未见过孩子了吗?”
“只有刚回京的时候,那段时候仓津算是扶灵回京,我见过孩子一次”
“可还安全?”
“那次是在皇父的养心殿,我又是从后门进的,自然是没人瞧见,而且皇父养心殿里的事儿谁敢乱说?那传出去不等于不要自个儿脑袋了吗”
“是啊,那次你们四哥也在,替他们守着,自然没人敢多说什么”
“是啊,见上一面也是好的,总不至于对着孩子是满满亏欠”
就这样我们三个人聊了好一会儿才到偏厅寻胤祥跟四哥。到了门口隐约听见了四哥胤祥在说如今的朝堂形势,看见我们来了才停止讨论这个话题。
“爷,我们不知道您跟十三弟在说政事儿呢,要不我们还是回避吧?”
“诶,四嫂无妨,如今在这地儿还有何好避讳的,四嫂,雪儿烨儿你们都坐吧”
“墨涵,坐下吧,无妨”
“雪儿,怎么眼睛红红的?可是哭了?”
“十三哥,四嫂姐姐还有我姐妹三人好不容易聚到一起,女人家,实属正常”
“唉,十三弟,都是四哥没用,保不了你们”
“四哥,这么说就见外了,我老十三如今在这儿过得逍遥自在,最重要是雪儿还能陪着我,就算此生出不去这地方,也无憾了,只是府里的要麻烦四哥费点心了”
“唉,十三弟啊,愚兄现在能为你做的也就是替你照顾好府里的人了,朝中唉”
“四哥如今一个人难免有些孤立无援,八哥跟十四弟又蠢蠢欲动,太子已经是不中用了,看来朝堂随时会有大波澜哪”
“是呀,所以我现在明着是跟他们谁都不相争,如今只有保全自身才是上佳,否则十三弟你的冤屈要何时才能解除”听着四阿哥跟胤祥你一言我一语,我忍不住也想说几句,就算不是为了四阿哥自身能顺利坐上皇位,为了胤祥能够少受些罪,我也忍不住提醒四阿哥。
“四哥,您可否听雪儿一言”
“弟妹请说,愿闻其详”
“四哥,如今朝堂不安分子蠢蠢欲动,你方才也说了,如今皇父对太子不仅忌惮还失望,那四哥你不得不多做打算了”
“是啊四哥,雪儿说得对,照你方才说的,如今八哥这个八贤王的势力不可小觑,太子又如此不争气,那四哥你绝不能让那群乌合之众占了便宜了去。弟弟我现下也被关着帮不了什么忙,四哥你得多加小心啊,多做些打算总是好的”
“嗯,这我知道,老八他们一党虽然呼声极高,但自古君王都怕功高盖主,只怕皇父心里也有一番盘算,为今之计,我只有安分当我的雍亲王,静观其变才能做下一步打算”
“四哥这个打算好,如今最重要的不是像八爷他们一样出风头,而是韬光养晦,培养自己的可用心腹才是最重要的,树欲静而风不止,良禽择木而栖,我去了这么多回雍王府,雪儿觉得,四哥您身边不乏人才,可重用之”
“的确,四哥,雪儿说得对,识时务者为俊杰,四哥身边可用之人众多,但能推心置腹之人就得好好盘问了”
“十三弟,如今你也受牵连进了养蜂夹道,四哥我最得力的不就是你了吗”
“四哥,年羹尧骁勇善战,又是甘陕提督,皇父也说这亮工虽是汉人,但也不失咱们满洲巴图鲁的风范,他又是四哥你的家臣,虽说智者见智,仁者见仁,但臣弟以为,若四哥对其加以利用必有利于四哥的大业。”
“嗯,亮工确实与我忠心耿耿,不似隆科多,虽与我是亲郎舅,但终究也不是我的嫡亲舅舅,他今日既能助我,他朝我落难他也必能助老八,可用但不可过于信任”
“四哥,田文镜愿做孤臣,也必能相助四哥你”
“十三弟说的是,也只有与你讲这些事说上一说,这心里才舒坦”
“敢问四哥,您是不是有位家臣叫李卫?”
“弟妹怎么知道的?”
“哦,四哥,以前我与雪儿提起过李卫,说这小子机灵会办事儿呢”
“雪儿,你怎么突然提起李卫了?”对于我的一问,四哥跟胤祥明显满是怀疑。
“四哥,上回去您府里看四嫂时,见到李卫了,雪儿愚见,李卫是可用之人,朝堂上尔虞我诈就需要李卫这般机灵的人,而且依雪儿看,李卫胆色气量不输给田大人,四哥回府后可仔细观察再做决定”
“嗯,四哥,被雪儿这么一提醒我也想到了,当年李卫跟随你的时候,你也觉得李卫甚好,如今要培养这样的家臣很是重要”
“嗯,李卫这小子的确不错,潼雪,看不出来你还是女诸葛呢?那你跟四哥我说说,还有谁可重用?”
“什么女诸葛,都是我胡乱说的,不过四哥,培养自个儿的的心腹固然重要,可若朝中只有自己的新臣也是无用,人人都道只有自己的人才是最好的,雪儿不这么认为,刘备求贤若渴,三顾茅庐礼贤下士才请得诸葛亮出山,四哥不如也像刘备一般,对朝中的老臣抛根橄榄枝儿示好,若能拉扰一二也是有益无害的”
“四哥,张廷玉张大人为人刚正不阿,一心为大清江山着想,依臣弟之见四哥但可一试”胤祥的政治见解也出类拔萃,一语便道破我要表达的意图了。
“不错,张廷玉张大人是老臣,皇父也十分信任他,若能得他相助,那便是如虎添翼了”
“嫂子,我有疑问唉”
“啊?烨儿,怎么了?”
“何为橄榄枝儿?”
“是呀雪儿,四嫂我孤陋寡闻了,我也不知何为雪儿你说的橄榄枝儿啊?”
“额,这个啊这是以前我在书中看到的,这个橄榄枝嘛是西方人用的词儿,意思就是对人家示好时用的一种形容词儿嘛”
“哈哈,四哥四嫂,烨儿,我已经见怪不怪了,雪儿啊以前看得太多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书都看过,自然也比咱们多懂了些呢,连那洋人的东西也略懂些呢”
“呵呵,十三弟你还真是福气,我早说过娶到弟妹真是押对宝了”
“呵呵,四哥这么夸雪儿,雪儿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哪有胤祥说的那么夸张,只是略懂些罢了”
“呵呵,雪儿,你四哥说的对,十三弟娶到你呀,还真是娶到宝了,烨儿你说是吧”
“对呀,谁说不是呢?哈哈,我十三哥十三嫂呀,那是佳偶天成,天生一对儿呢”
“哎哟我说,烨儿你这死丫头,今儿来是诚心寒碜我来了呀”
“哪儿敢呢好嫂嫂,烨儿这是夸您呢”
“呵呵,好了雪儿,你又不是不知道烨儿她这性子,今儿四哥四嫂烨儿能进这养蜂夹道实属难得的机会,不如咱们就请四哥四嫂还有烨儿在这用膳吧”
“是呀四哥四嫂,胤祥说得对,不过我们这儿可比不得你们外头的府里呢,粗茶淡饭就请三位贵主儿将就将就呗”
“呵呵,这些我们倒是不介,那么就劳烦十三弟妹着人去准备了”
“哈哈,四哥你是不知道啊,雪儿她还藏着一手儿呢,我如今的膳食儿可都是我们的这位女诸葛亲自下厨替我准备的”
看着胤祥满脸得意的向四哥四嫂烨儿炫耀着,我也无奈的笑了笑,这哪儿是失了宠被圈禁的皇子啊,简直就是个民间的少爷嘛。
“哦?十三弟妹,你还会下厨呢?”
“四哥别笑话我了,家常小菜随便做的,以前未出阁时在府里闲着无趣得很,就跟着府里的厨娘学了点儿,这不到了这儿就派上用场了嘛”
“哈哈,雪儿啊,看来今儿我们可是有福了”
“四嫂您就请好儿吧,若做得不好可别笑话我呢”
“断断不会,雪儿啊,那就有劳我们的十三福晋了,走,四嫂给你打下手儿去”
“嫂嫂,烨儿也来帮忙”
“唉,好,那胤祥你就陪着四哥吧。月秀,拿酒来”
四嫂烨儿跟我进了厨房开始张罗我们今儿的晚膳,胤祥也已经很久没喝酒喝的这么开心了。
“十三弟啊,这场景才像咱们那会儿的样子啊”
“四哥,皇父圣心难测,我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出去,四哥,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啊。方才雪儿也说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隆科多虽然不能全信,但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四哥也只能铤而走险了”
“是啊四哥,您从小是佟佳贵妃养大的,隆科多大人不念其他的也总得念这情儿吧,隆科多野心大,太子爷他是断断看不上眼的。而八爷一党他也未必会选择,所以四哥,多一份心意就多一丝希望啊”
“隆科多大人那儿,也许我还能让我阿玛去敲敲边鼓,也许看在我阿玛的份上,他会支持四郎你啊”
“墨涵,你一向不愿意因为朝政去找你阿玛,如今要为了我”
“四爷,你我夫妻,这些事儿我是早该做了的”
“四哥,四嫂说得对,夫妻本是同林鸟,荣辱一体,若费扬古能出面儿,那四哥的胜算就更大了”
“是啊四哥,雪儿也认同胤祥说的话,四嫂本也是你的妻子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哪”
“唉,看来这一仗,我们非赢不可”
“四哥,臣弟永远会支持四哥您的!这一杯酒,臣弟敬四哥”
“四哥,雪儿这杯酒也敬您,也敬四嫂,多谢四哥四嫂一直替我跟胤祥照顾府里的一大家子人”
“那烨儿这杯酒敬两位哥哥与两位嫂嫂!我们干!”
“好!干!”
晚膳后没多久送走了四哥四嫂烨儿,胤祥高兴的劲儿还没过,拉着我一个劲儿的聊天。聊小时候烨儿的糗事,他的糗事,还有还有敏妃娘娘去了后他被其他阿哥欺负,四哥是如何帮他出头的
其实我知道今儿这么一来,胤祥心底那个平时不愿面对的缺口又展现出来了。聪明如他,完美如他,骄傲如他,英勇如他,如今就像被折断了翅膀的鸟,囚禁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养蜂夹道,他心底的苦闷怎是一言可道的呢?
“胤祥,其实你心里很难过吧?”
“雪儿”胤祥突然抱住了我,头就靠在我的胸前,我默默的抱着他的头,明显能感觉到胤祥那无声的啜泣。
这是认识胤祥这么多年来,第二次见胤祥哭,第一次是在欣儿没了的时候,现在看着胤祥啜泣着,我的心有说不尽的心疼,但此时我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我的胤祥,因为比起他心里的苦,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我只有默默的陪着他,任他发泄自己
“雪儿,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为什么皇父要把我关进养蜂夹道,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皇父要这么对我?同样是儿子,为什么皇父要这样?难道之前说好的一切都是他在骗我们吗?难道到今日皇父还是不信任我在防着我吗?为什么?我答应过皇父绝不在那个位置上动心思,为什么皇父还是不相信我?雪儿,为何?”
“胤祥,你没错,你没错知道吗?”看着胤祥伴着眼泪的一句句语言,我的眼泪也随之而来,我这么坚强勇敢的丈夫,在没了额娘后还能在那个险恶的紫禁城里保全住自己保全住两个妹妹,如今壮志难酬,还没自己最敬爱最崇拜的阿玛莫名其妙的关了起来,这样的变化终于让这个坚强的男人濒临崩溃边缘了。
“十三郎,我知道你心里的苦,我知道我都知道。十三郎,你没错,你一直都没错,我们都没错,我们错就错在忘了君心难测四个字,十三郎,你是那么完美,你是我心中最棒的英雄,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看,你永远是我心里那个在赏花夜宴逃出来与我开玩笑的十三阿哥,我会永远陪着你,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雪儿,如今我算是什么都没了,我只有你了,雪儿,我只有你了,我不能失去你,雪儿”
“不会,你不会失去我的胤祥,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胤祥,你是我的天我的地,我这辈子唯一的依靠,我兆佳潼雪此生只有你爱新觉罗胤祥一个男人”
“雪儿”胤祥止住了啜泣,坐在我身边把我搂进怀里紧紧的抱着我,“我曾经说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雪儿,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可以没有一切,没有皇父的宠爱,没有十三阿哥这个身份,即便终身圈禁,只要有你陪着,我此生无憾”
“胤祥,我们一定能出去的,上天是公平的,他在关闭了你一扇门的时候必定打开了另一扇门,你也说过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问心无愧,上苍一定会怜悯我们的,我们还有希望,我们的沐阳跟弘暾还在等着阿玛额娘回去团圆呢”
“是,雪儿你说得对,我们的孩子还在等我们回去,我不能放弃我要振作起来,否则倒让那些贼人称了心了”
“嗯,拼命十三郎是不会轻言放弃的”
“雪儿,知我者莫若你,以后我们过我们的日子,他们争他们的皇位,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我这一辈子碌碌无也罢,如若不然,我爱新觉罗胤祥也不会再手软了”
靠在胤祥怀里,那种安全感油然而生,从穿越至今,只有在身边这个男人怀里才觉得世界都是美好的。即使是短暂的平和,也是极好的。
“雪儿,你似乎至今还没告诉我一件事呢”
“啊?什么事啊?”被胤祥一说,我心底有些慌乱,除了额娘跟皇上的事,我也有份害了襄嫔这两件事,其他什么事我都告诉了胤祥,如今他这么问难道是我的身份让他起疑了吗?不可能啊,我明明没有做任何能让他起疑的事啊。
“你确定不知道?”
“额,我真的不知道啊”看着胤祥挑眉看着我的样子,似乎又不是生气
“你这个糊涂蛋,你到底是怎么进的养蜂夹道?”
“额,你说这个啊,我就这么进来了啊,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我触怒皇上了嘛”
“怎么可能,你一向谨慎,更何况你去求情那日根本没见到皇父,何来触怒龙颜一说?”
“这个我是没有见到皇上他啦,但我说过啊,我信不过十四阿哥所以找了九阿哥帮忙嘛,他替我找来了德妃额娘嘛我就给了额娘她”
“给额娘什么东西了?你别告诉我你又用什么条件换自个儿进来了!”
“哎哟你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嘛。我其实就让额娘提我转交了一封信,但皇父还是没见我啊,就让德妃额娘把我带到了永和宫,深夜才派李德全来接我来这儿的”
“真的没交换什么?那就怪了,你给额娘的是多神奇的一封信?竟让皇父就这么放了你进来?”
“你可还记得当初你因为一废太子之时受连累被关进了宗人府?”我说完胤祥就点了点头,于是继续说道。
“那时候我回尚书府去找了额娘”
“皇父一向没放下跟你额娘的往事所以这封信,该不会是尚书额娘的亲笔吧?”
“回十三爷的话!正是!”
“没想到你额娘对皇父的影响这么大!仅仅是书信一封便让皇父放了你进来”
“也幸亏当初没用那封信,否则我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进来这养蜂夹道呢”
“雪儿,我总是要你担心,作为男人,作为丈夫,我真的很失败”
“才不是呢!你很成功!作为丈夫能让妻子愿意与你生死相依,作为男人,你虽被圈禁,但你的旧部仍愿为你效力,你并非真的被折断了翅膀!你说,你多成功”
“雪儿,原本觉着与你在这儿过一生也能很开心,可现在我更加想要离开这儿,带你离开这儿回我们的家!”
“十三郎,我真的无所谓在哪儿,只要有你在的地方,就已经是我的家了!我知道今日四哥说的话让你犹豫了,十三郎,你是爱新觉罗的天之骄子,你是身份贵重的皇子,你不需要有顾虑,既然决定了就去做吧,我一定会在你身后陪着你”
“好,雪儿,我不会叫你失望的!”
其实我早就看到了胤祥晚上洗漱后写的那封书信,想来明日常太医进来请脉时这封信就会到胤祥部下手中吧!这儿根本关不住他,我早知道这个事实,确实也是我羁绊了他
一夜相拥好眠,第二日清早我便起身给胤祥做早餐,没多久常太医便来了,用完早餐给我请完了平安脉,常太医就跟着胤祥去了书房想来那封信该出去了。
“主子,常太医跟爷去书房之前,交给了月秀一封信”
“什么?常太医给了你一封信,是要你交给我吗?”
“是了,他还说了,这是良妃娘娘殁了之前亲自交给她的,还请他务必要转交给主子您”
“你说良妃殁了?”
“是啊,就昨晚的事儿呢,听说入冬以来良妃娘娘的身子就一直不大好,结果昨晚就没了”
“怎么会良妃居然就这样没了?月秀,那封信呢?快拿来给我瞧瞧”接过月秀手中的信我就拆开看,里头果然是良妃大气的字迹。
“主子,良妃与咱们向来不亲近,怎的临终前会请常太医叫这封信给你?”
“我也不知道,月秀,你去门口守着,若常太医出来了,那你就赶紧来告诉我,我有东西要交给他,请他带给八爷”
“是,奴才这就去”其实我根本也没什么东西要给八阿哥,只是替良妃完成一个心愿。于是我在书案前提笔写下“节哀顺变,勿忘心安”这八个字,就将纸条折小瞧瞧的攥在手里,等月秀来禀告常太医即将离开时交给了月秀,让她偷偷塞给八阿哥
到了晚上胤祥还在,我就坐在一旁替他捏捏肩,可思绪想的还是良妃的那封信
“潼雪,望汝见信安好,吾命已不久矣,望汝于吾离去时慰吾之子胤禩,胤禩之心日月可鉴,若汝有心,愿汝怜之悯之,吾之过错莫要加诸于吾之子,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潼雪,汝焉知机关算计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后宫女人命该如此,胤禩无辜,望汝救之于不久后,汝非常人,定能顺心,吾将万分感恩,去亦可安心”
良妃啊良妃,当初你费尽心机才能获得帝宠,一朝承宠万年事哀,生下八阿哥母凭子贵成了妃位,可皇帝并非一心人,你的儿子将来又该何去何从?我要怎么救他?我只能在你走后稍稍加以安慰,自己已是自身难保,就算将来四阿哥登基做了皇帝,我也不能保证八阿哥胤禩一定平安无恙啊
“常恐秋节至,焜黄华叶衰”想到良妃的一声,我不禁想起《长歌行》里的这句诗。
“雪儿,怎么突然有此感慨了?”胤祥放下书,将我拉到他身上坐着。
“胤祥,你可有觉得这两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多到我们现在回首,甚至都不知道究竟经历了什么”
“可不是吗,这两年,咱们真算是经历了大起大落了,现在想想,似乎还真是什么都发生了,却又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
“胤祥,良妃殁了,昨晚没了”
“嗯,我知道,今儿个常太医说起了”
“想来如今的八爷才是最脆弱的时候吧”良妃啊良妃,真的不是我想害你的儿子,是你的儿子八阿哥自己先前手段太毒,我这一句话虽是无意间说出来的,但我想胤祥知道这件事后一定会有所动作有些事,的确已经是注定了的。
“是啊,八哥一向是孝子,如今良妃没了,他定是一门心思扑在给良妃守丧上了,看来真是老天都不肯帮八哥”
“嗯虽说死者为大,但也许对四哥来说,这是件好事吧”
是啊,胤祥,这对你也是个好机会吧?从什么时候起,到底大家都变了,胤祥变了,开始筹谋将来之事,我变了,变得开始戒备心强,十四阿哥变了,变得野心勃勃,晨曦更是变了,为了她的丈夫,变得六亲不认。可我何尝不是呢?若是胤祥得意,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助他上位。唉!这一夜注定无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