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温柔
“如此,可定下了,今晚我便在家中等你。”何子萧高兴说道,带着满脸的笑容离开。
原来是他的幺妹生病了,请许仙今晚到他家中帮忙看病,至于妹妹生病为何不送到医馆而非要许仙去,这个中缘由自然只有何子萧自己心知肚明。
法海冷冷看着,见何子萧离开才沉声道:“这何子萧心术不正,了尘还是少与他交往为好。”
“你似乎管得太宽了些。”许仙道,脸上的淡笑也没了,直接走向家中。
身后的法海脸色暗沉下来,他自十分年轻时便得道,一直以来受到众人尊敬推崇,何时有人敢这样给他脸色看?偏偏他遇到许仙,偏偏他舍不得动许仙,如此,账就只能算在别人身上了。
恢复了平时的沉稳,法海跨步进入院中。
这一下午许仙都耗在了房中吸收那内丹,法海则在旁边一边修炼道法一边为他护法,待今天的量吸取得差不多了,便立刻阻止许仙继续。他可不希望昨天的事每次都要来上一回,如果这样,恐怕他的定力是要荡然无存了。
妖类修炼之术与人类不同,同是修炼一千年,人类修为绝对比妖要高上许多,可惜一般人往往是活不了那么久的。上天十分公平,它给了人类资质,给了妖类寿命。正因为如此,妖类用几千年的寿命悟出比常人修炼更加快速的方法,只可惜同等的天地灵气,常人能吸收个十之□,妖却只能吸收一成不到,这是他们的致命伤。
如今许仙吸收了这内丹,同时更是领悟了这狐妖的修炼之法,若是将这内丹完全吸收之后,他以人类之躯按照狐妖的方法去修炼,速度比以往定会快上个十倍,许仙心中一阵激荡,若是如此,说不定今后他还能赶上法海的修为。
虽然法海的修为他至今也不能完全看透。
收手沉气,许仙今日的修炼是结束了。
法海立刻站起身道:“感觉如何?”
许仙沉吟,“内丹已吸收近一半了,悉数化为了法力。”
法海点头,“便是这样,循序渐进,才不会伤了身体。”
“嗯。”许仙转头看向窗外,天色已经变成了昏暗,时间过得如此之快。
“让红叶她们准备晚饭吧,再晚些我就要到子萧家中去了。”许仙暗暗活动酸累的筋骨,突然想起什么道,“对了,那时你被狐妖打伤的地方,可好了?”
“嗯。”法海意外他居然还记得这件事,虽然已经是这么久以后,但仍让法海心悦,“了尘有心。”
孰不知这完全是法海想多了,许仙只是突然想起随口一问而已,他知道法海法力高强,身体强健,绝不会有什么大碍,之所以仍问一声不过是出于礼节。
许仙照例在晚饭前先沐浴一番,穿好衣物到大厅,法海又是早已坐在桌前等他,看到许仙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顿时皱起眉头。
“天晚夜凉,你身子这么弱,更要当心。”法海语气略带不悦,唤红叶拿来干巾,竟是亲自给许仙擦起头发来,看得红叶杨柳差点将眼珠子瞪了出来。
大师今日这是妖魔附体了?红叶无不忐忑地猜测,却是大气也不敢出一个。
许仙却没什么大反应,他是个彻底的享受主义者,别人对他的好他不会拒绝,只是不一定会同等报答而已。
“轻一些。”
“可是这样?”
“嗯。”
杨柳红叶麻木地听着这对话,觉得一定是自己今天做饭的方式不对,才会看到这么惊悚的一幕,大师温柔起来简直比冷酷时更要人命啊!
却不知,她们心中冷酷无情的大师打的是‘先让许仙习惯自己的亲近今后才好更进一步’的主意,法海面无表情地帮许仙擦拭着头发,内心却在盘算着下一步该是做什么才好。
半晌,法海又帮许仙揉了揉额头的穴道,让他全身舒畅了,两人才终于开饭,这已经是整整一刻钟之后了。
饭桌上,令红叶两人惊悚的情形仍没有停止,法海给许仙夹过菜后又要给他乘汤,杨柳见状忙上前道:“大师请用饭,这些事我们来做就可以了。”
法海瞥她一眼,眸中暗含的冷光让杨柳打了个冷战,她莫名不已,却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只得又退了下去。
这么一个小插曲并没有被许仙注意到,可能是因为下午消耗的体力,此时他腹内空虚,胃口比平时要好许多,不喜欢素菜此时吃起来也别有一番味道了。
晚饭吃得差不多时,许仙突然想起之前法海说过过几日要出去的事,道:“你过几日可是要出去除妖?”
法海点头,不用许仙再问已明白了他的意图,“了尘可是想与我一起?”
“整日待在这里,的确是无聊,不如出去走走,与你一起正好可以学会更好运用那些法力。”许仙说出自己的想法,他这九年来几乎没有离开过诸葛镇,好歹来到了这个世界,不出去逛逛实在可惜。
法海思索之下觉得他说的极是,许仙跟在自己身边才最安全,也能免去他的担心,当然,还有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原由。法海没有理由拒绝这个提议,欣然应允了。
“好了,那就这样说定了。”许仙接过红叶递来的热茶喝了口,“我该去子萧家中了,如果事情办完天色很晚,今晚也许就不回来了。”
“住在别人家终究不方便,若是天色晚了,我去接你。”法海立刻道。
许仙想了想,淡淡道,“也可。”
说罢,许仙站起身,更显得身形挺拔颀长,虽然如今他才十五,但比同龄人要高上不少,仅看身高的话,已与许多成年人差不了多少。只是同时更显出了他的单薄,若是仅穿一身单衣站在风中,看上去简直就像要被风吹走了。
法海令杨柳取来一件外套,亲自为许仙从身后披上,他比许仙还要高上半头,仅从侧看,显得二人十分亲密。
许仙没有法海那种特别的感觉,只觉得法海近日对自己似乎尤其关心,饶是他生性淡漠,好歹也和法海相处这么多年,心中便生了一丝感动,只觉得法海多了一丝人情味,比以往要更亲近些。
他放缓了语气,“不必担心,我尽量早些回来。”
法海闻言竟嘴角微微上翘,道:“嗯。”目送许仙离去。
大厅中,杨柳红叶早已看得呆了,这哪是两个男子之间的相处,刚刚分明就是一对小夫妻分别的模样!
不说杨柳红叶如何想刚刚的情景,此时许仙独自走在去往何子萧家中,两家隔得并不近,要徒步走过三条街,最后还得走过一条小路。不过今夜月光正好,银色的光辉洒在行走的道路上,还有点点虫鸣陪伴,倒是不会让人觉得寂寞。
许仙身穿青蓝色长袍,嘴边擒着淡淡的笑容,行走在月光下,愈发显得人飘逸如谪仙。这样的情景更是让站在门口等待他的何子萧看得呆了,直到许仙出声唤他才回过神来。
何子萧与许仙差不多身高,回头正好与许仙的双眸平视,何子萧愣了片刻道:“三妹她就在屋里,汉文可直接进去,没那么多讲究。”
何子萧这个妹妹才不到十岁,的确不用顾忌什么男女之防,许仙撩开帘子进了屋,何母正守在女儿床前缝衣,见许仙忙起身笑道:“我还以为许大夫这么晚不来了,许大夫真是有心了。”
“唤我许仙便可。”许仙轻声道,见小姑娘难受地咳了两声忙两步作一步走到床前,探上她的手腕,之后又察看了她的五官。
“这种情形持续有多久了?”他微皱着眉头。
何子萧忙答道:“有一段时日了,开始见她只是偶尔咳两声便没大在意,没想近日愈发严重起来,就在下午还发热,不过一会儿又好了。”
何家只靠何母一人营生,虽然嫁出去了两个女儿,但女婿家中也都不富裕。她一心指望这个儿子考取功名,平时多余的钱银也不多,对于女儿的小病也就不大看重,如今见她越来越难受了才想到请许仙来看一看。
又问清了小姑娘生病的详细状况,许仙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似乎某段记忆呼之欲出,但他就是想不起那是什么。
想了想症状,许仙暂时将这病定为由营养不良加之操劳过度引起的发热咳嗽,便嘱咐要让小姑娘好好休息,又开了一点有效但并不贵的药,道:“这些药先吃几日,如果还是不好我再来。”
“嗯,真是多谢许大许公子了。”何母对儿子交的这个朋友相当满意,气质温润面貌俊美,更兼得一身好医术,想来今后也不会是什么小人物,看过病后就热情地挽留许仙留宿。
“子萧正说多日未见,十分思念好友,许公子何不今晚就与子萧一起叙叙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