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人从那两名黑衣人的身边走过后,才传来了“砰,砰”两声轻响。那两名黑衣人就象是两具被放了气的气囊般仰面翻倒在地,一道血光从眉心处喷射而出。
这还是人世间的剑法吗?
只怕是只有来自地狱的死神才能够使出这样的剑法!
惊恐和慌乱就象是瘟疫般飞快的在黑衣人中间传播开来,众人躲避这白衣人就象是在躲避死神一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离这名死神远一点。
胖子正站在村子的中央,望着四周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听着那随风飘来的杀喊声,还有那种人垂死时发出的那种凄厉的惨叫声。
他感到了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满足感。
毁灭和破坏。
每次看到一个本来宁静而安祥的小村庄就这样活生生的毁在自己的手上,他都会有这种感觉。
也许自己天生就是一个破坏狂。
每次看到什么美好的东西他都会从内心深处产生一种压抑不住的破坏的欲望。
一丝邪恶的狞笑浮上他的嘴角。
赫连峰就想是一杆标枪般挺立在胖子的身后。
他的装扮和一般的黑衣人不同,他浑身上下都被黑衣紧紧的包裹着,就连脸上也不例外,厚厚的黑纱遮住了他的脸,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灰白的眼珠就象是死鱼一般的凸出,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麻木。
麻木。
身为一名异族杀手,每天不是杀人就是被杀,他就象是为了杀人而生,这种命运从他成为杀手的那一天就再也不能改变。
冷眼看着身边的杀戮,在他那早已冰冷的心中却再也激不起一丝的激情。
还有什么能够让他心中再产生一丝兴奋吗?
突然赫连峰的瞳孔一阵收缩,那麻木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神采。
一名白衣人缓缓的步入了他的视线。
白衣如雪,剑如虹。
他就向是在闲庭信步般穿行于人群之中,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那样的优雅。
没有谁能够让他的脚步稍做停留,每行一步总会伴随着寒光一闪,必有一名黑衣人血溅五步。
就连赫连峰那敏锐的眼神也不能够完全捕捉到他那手中长剑的轨迹。
这才是杀人的舞步,杀人手法中的极至。
赫连峰感到全身那早已冰凉的血液久违的再次炽热起来。
这才是真正的杀人艺术。
他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眼中射出一种狂热的光芒。
对于杀人手法中那种极至的追求才是他此时生存的全部意义。
他的身影就象是鬼魅般的从原地消失,下一刻已出现在那白衣人的面前。
白衣人的脚步首次停顿了下来,望着这名仿佛从地底下突然钻出来,浑身都笼罩在一种神秘气息中的对手,他那冰冷不屑的眼神首次有了一丝疑重。
异族杀手,首次遇到那种传说中身怀神秘忍术的杀手,他的眼神中也出现了一丝兴奋和期待。
“赫连峰特来请教。”轻轻的一恭身,一股浓烈的杀气直向那白衣人逼去。
破例的开口。
“齐林。”随着冷冷而孤傲的声音,长剑终于首次出现在白衣人的手上。
两道冰冷的目光在空中相撞,冒出几许火花。
两股浓烈的杀气从两人身上散发出来,让周围的人群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抑,情不自禁的倒退了好几步。
“不错。”齐林那孤傲的脸上首次浮现出一种赞赏的笑意。
这样的对手才值得自己出剑。
手中长剑一寸一寸缓缓的抽出,在幽幽的月色中散发出一阵阵寒芒,随着长剑所指无边的杀意如同潮水般向赫连峰涌去。
熟悉的杀气让赫连峰的斗志达到了一个从来没有过的高度。
他的身体微微弯曲着,就象是一张绷紧了的弓一般,随时准备激射而出。双手紧握着杀手刀缓缓的举过头顶,随着刀的高度慢慢的伸高,他的气势也慢慢的提升着。当刀高高的正对着头顶时,他的气势也达到了极点。
赫连峰的身影就象是离弦的箭一般向齐林激射而去,手中那高高举起的刀也幻起重重刀影狠狠的向着齐林当头劈下。
没有任何的花招,快,准,狠。
这才是刀法中的精髓。
“好。”暗赞一声。
齐林双目中精光一闪,手中长剑电射般跳起迎了上去,轻点在赫连峰刀柄之处。
重重刀影一闪而逝,赫连峰身形急退。
齐林那不着痕迹的轻轻一剑正好点在他刀势中最薄弱的地方,让他蓄势而发的一刀完全发不上力,心中那种空洞洞的感觉让他的胸口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但是对手越强,他的斗志也越发强烈起来。
在月光之下,突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赫连峰的身影忽然变得模糊起来,就连影子也模糊了起来。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忽然之间完全消失不见了,就象是突然之间在空气中蒸发了一般。
一切都是那样的怪异。
齐林的眼神再次疑重起来,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心神完全进入一种空明之境,四周的一切动静都收入心中。
在齐林身后赫连峰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骤然出现,手中长刀象毒蛇般又快又急的向齐林颈后的大动脉砍去。
齐林就象是有感应般的身形一个急转,手中长剑不差分毫的迎了上去。
两件兵器在半空中相遇,溅出几许火花。
再度的急退,赫连峰胸口微微起伏,目光中带着一丝讶然。
齐林的眼中也带着微微一丝赞赏。不错,异族忍术还有点意思。
齐林猛的前跨一步,手中长剑突然幻变成点点繁星,从四面八方向赫连峰卷而去,一时间赫连峰的身影被完全笼罩在一片比世间任何烟花更眩目好看的剑芒之中。
那些在四周旁观的黑衣人光看到那些满天飞舞的剑影就已觉得是眼花缭乱了,却怎及得上此时身在那剑雨中赫连峰的感受。
那忽地间千百道剑气,长江大河般向他连绵不绝的席卷而来,却让人看不清齐林的身影。教他心中首次生出一种茫然的感觉,不知如何是好。
但多年非人的杀手训练使得他的心神迅速的定了一来,手中的杀手刀伸吐出闪烁不定的青芒迎了上去,刹那间只听到一阵“锵锵”声连绵不绝,赫连峰连挡下齐林十八剑。
赫连峰身形急退,再退。
但齐林早已牢牢的锁住了他的气机,任凭他的身形怎样变幻那剑影就象是附骨之蛆般紧紧的追随着他的身影。
赫连峰心中终生出了一种无力感。
场中异变再起,胖子终于按耐不住心中那种出手的欲望,手中长刀化成一厥青芒,夹着无坚不催的刀气向齐林的后背横斩而去。
齐林感觉到身后一道凌厉的刀气传来,暗道可惜,若刚才任由气机的牵引下他大可将眼前的杀手毙于剑下。
轻飘飘的,他的身形斜跨好几步收剑而立,冷冷的看着身后偷袭的胖子,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
对于从背后偷袭者他从来就没有过好感,如同他不喜欢从背后杀人一般。
看得胖子的心中闪过一阵寒意。
从死里逃生,赫连峰暗中长出了口气,一阵寒风吹来,让他觉得一股寒意顺着那被冷汗湿透了后心传了上来。
静。
终于胖子忍受不住那种不屑的眼神,深埋在他心底的武士道精神让他的心里涌起了一阵强烈的羞辱感。
“可恶的人类,竟然敢瞧不起我。”一团熊熊的火焰在胖子的心中燃烧着。
只有敌人的鲜血才能够洗清胖子心中的愤怒。刀,散发着幽幽寒光向齐林拦腰横斩而去。
与此同时,赫连峰也爆喝一声“分身斩”,他的身影突然幻变成三道人影向齐林激射而去。
齐林的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兴奋,手中长剑毫无花巧地劈在胖子的刀锋处。
事实上胖子已施展了浑身解数,变化了十多次,以惑敌人,可是齐林那看似平常的一剑却偏偏封死了了他所有的变化,看起来就象是胖子把刀送上去一般。
一阵强烈的劲气透过长刀传来,胖子全身一阵剧震,情不自禁的身形急退。
长剑没有丝毫的停顿,逼退胖子后再次弹起迎向赫连峰幻变出来的三道人影。
人影一阵翻动,赫连峰的身影再次急退,用着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齐林。
“你是怎样看破我的身影的。”沙哑的声音满是不甘和困惑。
望着眼前这个还值得尊敬的对手,齐林傲然的说道:“你的错误就是不该太迷信你的分身术了,你幻变出来的身影分了你的心神,如果你全力一击兴许还能够挡住我的一剑。”
“原来是这样。”赫连峰喃喃自语,一道剑痕从他的眉心处扩散开来,仰面扑地。
胖子强收住再次扑上的身形,一阵惧意不可抑制的冲上他的心头,此时那种武士道精神再也挡不住他心中的寒意。
发一声喊,命令着手下的黑衣人围攻上去时,他的身形向海滩边急退而去,他再也提不起面对着眼前这杀神的勇气。
“船,船呢?”望着空荡荡的海面龟田太郎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那原本停放船只的海面上已是空无一物,只有那十余名看守船只的黑衣人象木偶般的呆然木立在海滩上。
“八格,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龟田太郎恼怒的一把抓过一名靠他最近呆立在海滩之上的黑衣人大声咆哮着。
没有回答,只有那黑衣人木然的眼神中仿佛带着一丝讥讽和嘲弄。
听着身后的杀喊声是越来越近,龟田太郎的心也越来越缩紧,想起那快如闪电的剑光他就感到一种深深的惧意。
他的手一松,那名黑衣人应声倒地,只有那木然的眼神还在幽幽的望着龟田太郎。
掩盖不了心中的惧意,龟田太郎抽出东洋刀在空中疯狂的挥舞着,口里斯里揭底的大叫起来:“谁干的,你给我出来。”
“你是在叫我吗?”随着声音一名二十出头的年青人伸了个懒腰,从一名黑衣人的身边站了起来,圆圆的脸上还带着一丝坏坏的笑意。
龟田太郎就象是被蝎子扎了般跳了起来,望着那年青人的眼神就象是见了鬼一般。
他颤声问道:“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也难怪他,除了鬼还有谁能够让十余条船毫无声息的消失得无影无踪,让那十余名看守船只的黑衣人就象是中了邪般的呆立在海滩之上。
那年青人暗中苦笑了下:“想我李旭冉被人叫过流氓,无赖,可是被人叫做鬼可还是第一次。”
摸了摸鼻子李旭冉露出一个他自认为是最灿烂的笑容道:“你难道看见过象我这般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鬼吗?”
听到对方不是鬼,龟田太郎的胆气壮了壮,他犹自有点怀疑的问道:“那你是怎样把那些船只都弄走的,我的这些手下又是怎么回事?”
李旭冉笑了笑道:“我只是把那些船只的缆绳都弄断了,看你这些手下们都辛苦了我点了他们的穴道让他们好好的休息一下而以,不知道你该怎样感谢我呢?”
胖子都快被气晕了,他咬着牙恨恨的说道:“好,好,我是应该好好的感谢你一下。”说着手中长刀快如闪电般向李旭冉横斩而去。
轻轻的叹了口气,李旭冉摇了摇头道:“难道你们东瀛人都是这样感谢人的吗?”说着他的身影就象是被风吹得轻飘飘的向后荡去。
看着李旭冉轻松的避过了这一刀,龟田太郎铁青着脸正欲再次挥刀而上。突然身后一个冷到了极点的声音传了过来:“你是我的。”一道白影轻飘飘的落在了他的面前。
胖子的身形就象是被施了定身术般定在那里,冷汗顺着他的额头一滴滴的流了下来。
李旭冉拍了拍手道:“现在找你算帐的人来了,我这个小小的浪子可以走了。”
齐林猛的转过头来一字一句的道:“你就是李旭冉?”
李旭冉摸了摸鼻子苦笑道:“好象你说的就是我。”
齐林的眼中射出一股炽热的光芒冷冷的道:“请拔剑。”
李旭冉苦笑着问道:“我们难道有仇吗?”
齐林漠然的摇了摇头道:“没有。”
李旭冉拍了拍身上的沙子道:“那我为什么要拔剑?”
齐林没有回答,只是把手中的长剑慢慢的拔了出来再次寒声道:“请拔剑。”
李旭冉摇了摇头道:“为什么每个人看了我都要我拔剑?”
齐林眼中寒芒一闪,手中长剑化作一道长虹只奔李旭冉喉间而去。
长剑定定的停在李旭冉喉间一寸之处,散发着阵阵寒光。
齐林瞳孔一阵收缩,一字一句的道:“你为什么不拔剑?”
李旭冉用手指轻轻的弹了弹喉前的长剑笑嬉嬉的道:“我用的不是剑,你叫我怎么拔啊?”
齐林眼中杀气一盛,手中长剑猛的一挥。